第186章 指点
林言秋这话轻描淡写中又夹枪带棒，饶是端王都听得脸皮微微发烫，却不好隐瞒，只能沉默着默认了。
他这个样子，林言秋还有什么不明白了。
她一时间又气又恼，干脆直接抬脚朝着对面的端王踢了过去。
端王连躲都没躲，林言秋用力气不大，小腿被踢了也没多疼，只是酥酥痒痒的麻，让人靴子里的脚趾都忍不住动了下，只笑眯眯看着林言秋，不疾不徐慢悠悠地解释：“也不是专门盯着你的，这京中各处都有这些人，我当主子的总归是要给他们安置好。”
他把怎么安置监控的人手的办法都说个清楚。
无非就是租个店面，或者是买个店面来做生意。
这生意做下，人手齐全，消息传递得也快，偶尔有个急事还能帮着遮挡行踪。
安排在药香阁附近的人手，也是这样的，所以并非是只盯着林言秋。
“底下的人知道我对林姑娘在意，这才多留意了几分，出了事情就知会了我一声。”端王神色微微羞赧一般，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低声道：“我想着林姑娘如今怕是不愿意被已婚的男人纠缠，这才贸然过来的。”
他说着偷偷看向林言秋，低声道：“难不成是我想错了，坏了林姑娘的好事？”
林言秋又一脚踢了过去，端王就轻笑出声：“那看起来，我是没做错。”
这话又得了林言秋一记瞪视，然而对面的人就跟油盐不进一般，让她无奈，只好散了心里那点火气，压着羞涩道：“王爷把这些都告诉我，就不怕我嘴巴不严，再出什么意外？”
端王只笑：“本王与林姑娘说什么了吗？林姑娘是知道这据点在何处了，还是知道据点里的人是谁了？”
林言秋一回想，还真什么都不知道。
两人这才一笑，连带着车内气氛都融洽了不少。
既然知道端王不是特意监视自己，林言秋心中到底畅快了些，再看对方小腿上那两个脚印，心中更是莫名的高兴起来。
她一高兴，就忍不住对端王道：“如今寒冬腊月的，也不知道能不能买来鱼，不然我回头做两碗鱼丸给王爷下饭。”
端王喜欢吃鱼，不会吐刺，而且吐刺也不雅观，因此平日里鲜少吃，知道他这个喜好的人也少。
林言秋是知道的，所以，之前给端王的谢礼里，十次里最起码有八次是有鱼丸的。
鱼丸无刺，做的小小的，正适合端王一口一个。
因此她这么一说，端王双眼都亮了起来，道：“我那府里倒是还有几尾鱼，你要是想吃，回头我让人给你送去。若是做了鱼丸，回了两碗就好。”
林言秋只笑：“端王殿下那么大一个王府，怎么连着一个会做鱼丸的厨娘都没。”
端王只笑，并不解释。
说话间马车渐渐停了下来，叶书明下车来请他们的时候神色已经是毕恭毕敬了，再不敢多看林言秋一眼。
端王陪着林言秋一起进了戴府，这一路前所未有的顺畅，再没有一人询问。
一行人入内，戴夫人怎么也没想到会见到端王，愣了下连忙拉着儿子一起跪拜。
因为不知道戴尚书到底是什么罪名，她连着给戴尚书喊冤枉都不敢，只战战兢兢亲自给端王端茶送水，趁着林言秋入内给戴朱珠换药，这才又跪在端王脚边：“家里当家的一下子被抓进去快半个多月了，也不知道究竟是犯了什么错，能不能拿银子赎罪。还请王爷给我们孤儿寡母的指条明路才好。”
端王抿了一口茶水，看了看跪在跟前的戴夫人，这才轻声道：“说起来，戴河也不是首罪，他如今算得上是活罪难免——”
“啊这……”戴夫人一愣，立刻就听懂了端王的话音。
活罪难免，那自然是死罪可逃了。
她抖着手：“还请端王殿下指条明路。”
端王就低声说话，指点着戴夫人做事。
一旁也跪着的叶书明这才算是明白，哪里是碰巧遇到了端王啊，这端王怕是早准备好要来戴府一趟，给人指点迷津了。
只是，端王对林言秋……他却是有些猜不准了。
不过，林言秋再美貌动人，也赶不上如今让他在戴家人面前卖好。
因此等林言秋看诊出来，戴夫人给了诊金送他们出去时，叶书明就留在了戴家。等着人一走，他就对戴夫人道：“小婿愚笨，几次打探消息不成，让岳母担忧了。如今，另想他法，没想到倒是成了。也算是不负所托了！”
戴夫人看过去，叶书明就解释：“小婿早有耳闻，说是端王殿下对药香阁这位林大夫有点意思，因此那一日府上姑娘出了事，我左思右想，还是冒险去请了她。”
他说着舒了一口气：“只是当时不知道能不能成事，所以不敢多说什么只由着她给府上姑娘看诊。如今看来，这运气还是站在咱们戴家的。才不过三日，竟然真的把端王殿下给引来了。”
戴夫人听着双眼就红了，到了这时候眼泪跟不要钱一样留。
“让我儿费心了，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你却是比我那亲生的儿都好！”戴夫人拉着叶书明哭了一阵子，然后才道：“之后的事情，还是得劳你跑动，我们这宅子里如今一个人都出不去，还得你去塞银子看看你那老丈人，跟他说清楚现在的情形，让他别为了旁人，把一家子老小都给填进去了。”
叶书明应下，戴夫人让他等着，过了一会儿拿出来一个玉佩交到了他手中：“老爷看了这个玉佩，就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了。”
叶书明接了玉佩，又安抚了戴夫人一阵子，这才离开了。
等着人都走了，戴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旁她的陪嫁嬷嬷低声道：“夫人，这次算是有救了吧？”
“不管牢房里那个有没有救，咱们这一群老弱病残倒是有救了。”戴夫人半晌才回过神来，笑着说了一句，然后才低声道：“至于老爷，那就还是得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