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自尽
叶书明和于晋文聊了一会儿，各自叹息。
叶书明最后双眼通红，含着眼泪道：“如果我不过是个小小的编撰，戴姑娘嫁给我也是委屈了。若是我能更进一步，说不得也能帮家中岳母他们说说情，不说旁的，哪怕是留一条性命呢……”
他说着还当面垂泪，于晋文被触动，想了想道：“如今中书省这边倒是有缺，你若是有心，回头我得空提一提。”
“这……这可如何是好！”叶书明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又露出几分心动：“我倒是有心挪一挪，哪怕不为了自己的前程，为了我岳父那一家老小呢。只是这中书省的缺，怕是瞪着眼睛盯着的人不少，我怎敢让于大人白白为了说话、劳动呢。”
他说着从袖带中摸出一个荷包：“这是我出门的时候，家中娘子塞给我，让我用来打听消息的。如今既然得了于大人这话……”
叶书明把荷包塞过去：“于大人且莫与我客气，我这一身荣辱就交付于大人了。日后，我若是有出头之日，定然以于大人马首是瞻。”
于晋文捏了捏荷包，感受着里面银票的质感，再听到叶书明那“马首是瞻”的承诺，一时间气血上涌，应下道：“你且放心，我自会帮你留意的。”
当夜，叶书明带着一身的酒意回去，拉着迎上来的戴青青又是一通折腾，然后才叫了水。
戴青青亲自帮着他搓洗后背，这才听到他说：“我去打听了，陪人喝了一肚子的酒，只知道岳父的案子是端王审的，被调去审案的有刑部有大理寺，也得了几个人的名字。”
“辛苦书明哥哥了。”戴青青娇滴滴地在他身后说话，只一双腿抖着，几乎要站不稳一样。
叶书明舒了有一口气，这才接着道：“明日，我再去寻人，你且放心，你家的事情，我放在心上呢。”
戴青青双腿酸痛，可听了这话，还是心中欢喜，低声道：“书明哥哥不负我……”
新婚伊始，叶书明每日带着银票早出晚归，每次回来都是一身的酒气，带回来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然后与戴青青被翻红浪，日子过得越发精神起来。
三朝回门，戴青青眼下有着不起眼的乌青，用粉脂细细遮了，却还是让戴夫人这个过来人看出来了端倪。
戴夫人一边心疼女儿一边搂着她道：“也好也好，姑爷是个疼你的，你们小夫妻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戴青青把这几日叶书明打听的消息说给戴夫人听，也提了下叶书明每次出门时带的银票和东西。戴夫人暗中盘算了下，道：“姑爷既然用心了，却依然不能得到一个准备，那此事估计得另想他法。”
戴青青闻言正想着要说话，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惨叫，没一会儿姨娘冲了进来：“夫人，大姑奶奶救命啊！珠儿她，珠儿她从想不开上吊了！”
一群人慌里慌张地冲过去，结果就见戴朱珠上吊的绳子断了，她人摔得不轻，抱着腿在喊疼。
“这是腿断了！”戴夫人注意到她裤腿上的血迹，一时间有些心疼上前摸了一把，这才发现她是里面骨头断了，刺破了血肉，这才流血湿透了裤腿。
“快……快请大夫来！”戴夫人连忙喊人，等意识到府里的人不能随意外出之后，这才反应过来，又去叫了跟儿子说话的女婿叶书明：“快去请大夫，珠儿的腿摔断了！”
叶书明吓了一跳，倒是没有推辞立刻应下出去请大夫了。
等出了戴府，他稳住了气息，这才敲了敲车壁，然后吩咐车夫去药香阁。
“大人，药香阁离这边远着呢……”车夫当自家主子是吓昏了头，忍不住提醒一句。
叶书明道：“伤的是戴家姑娘的腿，得找个女医才行！”
车夫就把马车赶得飞快，叶书明冲进了林言秋的诊室：“言秋，我来找你救命！”
林言秋听着他叫自己的名字，眉头就是一跳，抬头看到：“我看你脸色好得很……”
“不是我，是戴家姑娘，摔断了腿。”叶书明道：“你只说出诊不出诊吧？”
林言秋倒是有些拒绝，可反而是一旁的病人劝她道：“这可是姑娘家一辈子的事情，也不好请男人给正骨，林大夫快去看看吧。我们能等，实在等不及，明日再来也好。”
余下那两三个病人都不是急症，就劝着林言秋去看看摔断腿的“戴姑娘”，可她们连戴姑娘是谁都不知道，只是凭着一颗善心而已。
林言秋最终没狠心拒绝，只去田晋元那边报备了下，又叫了田思齐跟着。
断骨吗？她当年还真跟秦御医学过，农家人活儿多，上树摘果子也好，上房修屋顶也罢，都是上上下下的活，一不小心就会伤筋动骨的，林言秋是正经学过如何正骨的。
她不愿意跟叶书明一个马车，干脆坐了药香阁的马车，一路顺利进了戴府看到了躺在床上哭喊着自己是不是残废了的戴朱珠。
竟然不是戴青青呢。
林言秋与戴青青说起来没什么仇怨，虽然知道戴青青是个假惺惺的让庶妹冲到前头的人物，可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跟她不对付的都是戴朱珠。
如今看着她一脸苍白躺在床上，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样子，她心中痛快了三分，这才净手之后检查她的腿。
检查完之后，林言秋也无奈摇头。
这腿的骨头都折得扎出来了，不要说是她了，就连御医院的御医都是没办法给正好的。
她出去把情况跟戴夫人和一旁的姨娘说了个清楚，然后才道：“你们若是不信，也可以试试看求到宫里去，让宫中的御医帮忙看一看。”
戴夫人脸色阴沉，而一旁的姨娘早就变了脸色：“怎么会这样……不就是那么高点的地方摔下来吗？平日里她调皮捣蛋，自己往下蹦都不会有事的……我还特意选了那么个地方……”
林言秋听着不对，不过只当没听到最后一句，道：“这都是人的运道，有些人运气好，从楼上摔下来也不过是小小的擦伤，有些人运道不好，平地里摔了一跤，人可能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