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三天
桂嬷嬷说着声音都有些发颤：“奴婢给那小丫头留了二十两银子，还有一些首饰什么的，让她帮着打听消息，说是明日再过去一趟。”
“你做的对。”太后心里早有准备，因此能沉得住气。
桂嬷嬷把一些小道的消息也都说给太后听了，乱七八糟的，也不管真假，反正这个时候知道的越多，太后才能不把注意力都放在杨家上。
太后这么让桂嬷嬷打听了两天，皇上这边就得到了消息。
不过，端王那边也拿到了好几份指认杨家的口供了。
杨泽盛仗着国舅的身份，在先皇在位时就开始小范围的贩卖科考试题，已经有近二十年之久了。
“二十年间，科考七次！其中还有两次恩科！总计九次，他收敛钱财无数，也在朝中埋下了不少人手！”皇上越想越生气：“国之蛀虫不外如是！”
端王倒是心平气和，坐在一旁端着茶盏喝菊花茶。
等着皇上气得在屋里不知道转了多少圈，他这才缓声道：“这是交代了的，皇上准备如何处置？还有那未曾交代的，臣一直不曾上重刑，如今可要上重刑？”
他们谁也没打量着这个事情能瞒太后一辈子，她既然已经得了信儿了，那就得加快处理，免得被拖拉到最后反而让主犯给跑了。
皇上闻言果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端王。
叔侄两人对视半晌，皇上面上犹豫，却还是道：“你从大理寺和刑部调人，三天之内给朕把这个案子查得清清楚楚！”
三天……
端王心中默默盘算了下能调派的人手，觉得这些人轮流吃饭，三天时间里抽空睡个觉什么的，倒是能把那些个人给审出来。
他点头应下，皇上这才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三天就是没日没夜的三天。
皇城牢房里的那些人来说，他们恨不得立时死去，偏端王那个活阎王还从御医院调了人手过来，不管怎么行刑都要保住他们一口气，不让他们那么轻松死了。
而对于林言秋来说，跟着洪青岩一起去青云观打醮，听里面的道长讲经，游山玩水，泡温泉，再舒服不过。
临到从洪青岩城外庄子里回来时，两个人皮肤都泡得白白嫩嫩，还透着红润。
林言秋双眼都是亮的，等洪青岩送她下车，她就喊了人过来帮忙搬东西。
有小庄子里灌温泉长大的小青菜，山里打猎猎到过冬的兔子，还有两只傻狍子，还有一些农家晾晒的果干之类的东西。
大包小包不老少，旁的也就罢了，那两筐小青菜看得人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如今天气越来越冷，这青菜也是越来越少，就算有价格也贵得让人舍不得花钱，大多数时候他们吃饭都是就得咸菜，吃得上火咳嗽的，就换成地窖里放得有些糠了的萝卜。
等萝卜吃完了，再换成咸菜。
如此往复，如今看到青菜，那不就双眼都亮得跟见了野味的野狼一般。
林言秋留了洪青岩一顿晚饭，当天晚上就看到田婶子炒了两大盘子的青菜，还把那吃得肥嘟嘟的兔子也斩了半只，跟茱萸一起炒了，鲜辣可口。
洪青岩吃得额头冒汗，笑着道：“田婶子这手艺虽然不精细，可胜在有烟火气，舒服！”
田婶子在旁笑了笑，得了这么一句话就跟吃蜜了一样甜。
当晚，林言秋送走了洪青岩，早早就躺下睡了。被窝都是两个小徒弟拿汤婆子给暖过的，她躺下不过片刻人就没意识了。
端王这个时候才从待了三天三夜的牢房里出来，看着漫天的星光，深吸了一口凌冽的寒气，半响才又吐了出来。
这时候，他身后才又出来了几个人，一个个脸上带着浮肿的苍白，眼下乌青一片，连着嘴唇都有点干裂。
领头的刑部的尚书，他喘了两口气才道：“王爷，事情办妥了，这些东西也该送去给皇上瞧瞧。底下的人，还得让人送些吃得喝的，好好歇歇才是。”
端王直接给了令牌，“让人去御膳房跑一趟，让他们好好做些送过来。常尚书，还有大理寺的封大人与我一同去见皇上。”
去见皇上的自然不止三人，其后还跟了三四个做文书记录的官员，捧着那些人签字画押的罪状一并过去呈给皇上看。
皇上这会儿却不在御书房，而是在太后宫中。
“这几日我舒服了些，也想起了一些事情，记得戴尚书家的女儿，应当是再过三五日就到了婚期了。我这病着，也不好去凑这个热闹，就想着赏赐些东西过去，也算是沾沾他们家的喜气，若是能好得快些就谢天谢地了。”
太后慢条斯理地说：“我惦记着这个事儿，就让桂嬷嬷去库房找了写上好的料子，还有摆件什么的，想着赏给戴家那姑娘给她脸面，却没想到，桂嬷嬷奉了我的懿旨竟然连宫门口出不去了？”
皇上心中早有准备，却没想到太后竟然会从戴家戴青青与叶书明的婚事下手。
一时间，他愣了愣，仔细想了想似乎确实听戴河提过此事，说是自家嫡长女定了探花郎叶书明。
“母后，非是朕不让桂嬷嬷出去，只是这戴家，出事了。”
“出来什么事？”太后扬眉，一双眼直直逼视皇上：“为何戴家出事了，连着我的人都不能出宫？”
皇上早在心中盘算了太后问他时该如何应对，只道：“戴河供出了不少人，其中还牵扯到了杨家，母后自当避嫌才是。”
太后猛然坐直了身子：“你把你舅舅他们都抓了？”
自然是抓了。
不过皇上不能承认。
“如今还在查，那是朕的舅舅，怎么会无凭无据，只凭着戴河一张嘴就给抓了呢！”凭得可是真凭实据，还有十几人的指认！
太后心里也不知道皇上说得是真是假，她这边打探出来的消息有限，只知道杨家有人被抓了，却不知道抓的都是谁。
她想了想，这才道：“那戴河罪名可大，若是株连三族就只当哀家没提过。若是不至于，既然他那女儿都要出嫁了，如今你又未曾给她顶罪，就让她顺顺当当嫁人去算了，也当是你的德政了。”
皇上没想到，太后没死抓着他问杨家的事情，反而给戴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求情。
他沉吟片刻，想起了太后莫名就得了消息，想起叶书明曾经在戴府出事之后去过两次，因此笑着应承下：“好，朕亲自下旨，让他们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