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云锦
云锦？
林言秋愣了下，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衣衫，倒是没解释什么，只是给太后的手臂上落下一针。
太后却不放过她，仔仔细细看了半晌之后拉着桂嬷嬷聊天。
“哀家记得，当初进贡的云锦除了宫里，宫外是不是只给了几家？”太后问，一旁桂嬷嬷笑着道：“娘娘说得是，奴婢记得，给了睿王府，长宁公主府，端王殿下似乎也有，定国公夫人也得了赏赐。”
这些贡品都是有数的，赏赐的人家也都有数。
太后目光再落在林言秋身上就别有深意了。
林言秋脸上不显，给太后针灸之后就示意一旁宫女计时。
“你这衣衫，是哪里来的？”桂嬷嬷得了太后的示意，笑着道：“今日一早太后还说让奴婢去库房寻一寻，有没有做好的冬日成衣先给林姑娘备上，免得这突然下雪降温，让林姑娘再着凉了。”
她说着一笑，给林言秋递了茶水，道：“倒是没想到，林姑娘身上竟然已经穿上了棉衣了。”
林言秋只笑着道：“多谢太后关心，也多谢嬷嬷记挂着我。这衣衫是端王殿下让人送来的。大约是怕我病了，再不小心过了病气给娘娘。”
这倒是无需隐瞒，纵然她不说，太后只让人略微一打听就知道了。
更何况，太后还提起了这衣裳的料子是云锦。
那就更好查了。
所以林言秋根本就不跟太后耍心眼，直接承认这东西是端王送进来，转而又笑着道：“我出身寒微，倒是不知道这料子就是大名鼎鼎的云锦。”
“可见端王有心。”太后说着舒了一口气，目光慈爱地看着林言秋：“只可惜你不愿意做妾，连着侧妃之位都看不上。你若是世家小姐，公侯之女，那我还能给你和端王做个媒，喝一杯你们的媒人酒。”
她示意林言秋上前，能动的那只手轻轻握住林言秋的手，低声道：“可惜了啊，生得这般花容月貌，又这样有本事。我看端王对你也并非是无意，却这般阴差阳错。”
林言秋只笑了笑，毫不在意道：“端王殿下不过是看我可怜罢了。我对王爷心中只有感激之情，不敢越雷池半步。”
不管太后想要做什么，她只管否认就是了。
等从太后宫中出去，林言秋走过了前面的宫道，拐了个弯这才放慢了脚步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衣服的料子。
这竟然是云锦？她上辈子好像也有这般布料的衣服，还是在端王府的时候给做的。
只是那时候她要学的东西太多，还没来得及学习认识各种布料呢。
回了御医院，她又仔细看了看另外送进来的两身衣服，只觉得也是自己运气不好。另外两套衣裳的料子明显不是云锦。
不过摸着料子也不算差。
不过，这应当不是昨夜开始下雪后，端王府的人赶工做出来的。
哪怕是一群绣娘赶工，也不能做得这么快这么好。应当是早就做好的成衣，端王吩咐下去，下面的人就给收拾了两件。
这件云锦的，说不定就是下人疏忽，给带进来的。
不过穿都穿了，林言秋觉得也不用再换下来，免得让人觉得自己心虚。
只下午再去太后宫中的时候，正巧在宫道上遇到了要出宫的端王，端王见她穿着这一身云锦的冬衣，笑着道：“早几日钦天监说要下雪，我还有些不信。不过京中如今各坊之间互相出入要多次检查，来回一趟不方便，我就叮嘱府里提前给你做了几套冬装，没想到还挺合身。”
竟然是早些天就提前开始做的？
林言秋忍不住问道：“可是映月、望月她们做的？”
端王点头：“还有祁嬷嬷也有帮忙。”
难怪衣服还算合身。
林言秋笑着道：“我也许久未曾见她们了，等出宫之后，定然要好好谢谢她们才是。”
端王闻言脚步顿了下，停下会转身看向林言秋，目光如一股温热的水一般流进了林言秋的心间，让她有些慌又有些熨帖。
他笑着低声问道：“林姑娘，就只谢她们？”
林言秋牙齿轻轻咬着嘴唇内侧，看了端王一眼，突然就屈膝行礼然后转身就走了。
端王在原地愣了片刻，最终忍不住笑了笑，这才摇头朝着另外一边走去。
他隐约能感觉到，林言秋对他并非是全无感觉。
只这点察觉，就让端王如同寒冬腊月喝了一碗滚烫的姜汤一般，心头都是火辣辣的，直觉的呼出来的气都带着滚烫的感觉。
所以，他在外面办起事情来也更加大刀阔斧了。
戴青青怎么也没有想到，十月底，在她的嫁衣几经修改完成的时候，一队兵马闯入了戴府把戴尚书给抓走了。
“这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戴青青抓着戴夫人的手：“娘，父亲怎么可能会牵扯到这里面，他是吏部尚书，前途无量，怎么可能会做这些？咱们找找人……”
戴夫人抱着戴青青双目垂泪，低声道：“别怕，说不定只是误会。”
等着家里的妾室和庶女都离开了，戴夫人这才交代自己的儿女各自去打听消息，连着戴青青都让人给叶书明送去了一封信，让他过府一叙。
结果，当天叶书明并没有去。
戴青青等到天色黑透，最终一颗心都凉了。
“也许叶编撰是有什么难事。”戴夫人叹息，摸了摸女儿的头发，低声道：“他在翰林院，算得上是皇上身边的人。纵然不在皇上身边伺候，也比咱们能多听一些消息。”
戴青青抬头看向戴夫人。
戴夫人低声道：“不要害怕，咱们家最起码没有被封起来，虽然有人看守，可塞了钱也让出去，比之前那些人家要好得多。”
她低声宽慰女儿的心：“等你大哥回来，应该就会有头绪了。”
戴尚书究竟是为了什么被牵连，是谁反口咬了戴尚书，以及戴尚书之前看京中情况不妙，也是给她留了几个名字，让她到时候可以求助的。
说话间，外面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戴家大公子铁青着一张脸入内，匆匆跟戴夫人行了个礼，压低声音道：“中书省的蔡大人也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