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开端
田晋元没打听出来消息，非但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更紧张了。
越是这种说不清楚缘由的巡逻，越是让人害怕。
他趁着药香阁的车队入京送药，又在医馆补了一批药材和粮食，甚至还让人在后院养了十几只鸡，甚至把之前荒废了的小菜园也重新耕种起来。
只是中秋过后天气渐渐冷了，也不是什么菜都能种的。
林言秋见他这般行事，不由失笑，只觉得田晋元是不是有些太过于紧张了。
田晋元只道：“若真是有事，这京中是不允许任何人出入的。往日里来京中买菜的菜农都进不来，你想要买菜吃，那比登天还难。若是真乱起来，那最好还是不要出门……”
林言秋吓了一跳，忍不住问道：“田掌柜这是有经验？”
“先皇驾崩的时候，城里三个月都买不到菜。”田晋元压低了声音：“那会儿我才刚入京开这医馆不到半年，可算是吃够了苦头。你以为后面那块小菜园，是怎么来的。”
林言秋自然不会觉得皇上这个时候会驾崩，可如今京中的情形已经跟她上辈子不太一样了。田晋元这般安排，让她心中也有些担忧，只能嘱咐田叔也在家中多买些粮食和菜。
就这么过了半个多月，虽然街上巡逻的衙役不见少，可京中似乎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田晋元和林言秋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林言秋还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是她太过于敏感，田晋元也不至于买那么多粮食。
“没事，放着慢慢吃就是了。咱们医馆这么多人呢，这些东西，最多也就够他们吃两三个月。”田晋元倒是不以为意，并且隐隐还有种感觉。
大事还未曾来呢。
不过他倒是没跟林言秋说什么，免得这个小姑娘再担心起来，坐立不安了。
就这样过了重阳节，不少登高的人过来买膏药，说是大腿疼，林言秋忙了一整天，等到傍晚收拾东西回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喊叫声。
“户部胡侍郎被抓了！”
“户部胡侍郎被抓了！”
接连两声叫喊，不要说是林言秋了，连医馆里还在看诊的病人都忍不住跑出去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好好的胡侍郎怎么就被抓了呢？”
胡侍郎就是之前林言秋看诊过的胡家的老爷，胡大奶奶的公爹。
街头叫喊的人听到有人问，立刻说了起来。
说是多少人直接过去堵住了门，然后把胡侍郎给抓了出来，一家老小又哭又求的也没用，还是被堵回去，如今是一个人都不让出来。
“说了这么半天，胡家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儿？”有人忍不住问道。
“那咱们怎么知道的，那去抓人堵门的都是带着刀的兵，你要是胆子大，不如自己去问问看！”说话那人嗤笑了声：“不过，依着我看啊，这阵仗之下，那胡侍郎是没个好下场了。”
说话间，又一批看了热闹的人过来，又说起了胡家的事情。
这一次知道的事情就更多了。
比如胡侍郎抓走了，可还留了一队十二人看守着胡家，说不定之后还得抄家。
还有抓走胡侍郎的罪名：渎职。
渎职一说，可重可轻，不过对外宣布的有胡侍郎收受贿赂等罪名。
林言秋怀疑这位胡侍郎也是跟科考舞弊案有关的。只是上辈子她没留意到对方，而只说这些似是而非的罪名，不过是怕打草惊蛇而已。
不过，她并不敢对外说自己的猜想，只听了一会儿热闹，等没有新的消息传过来之后就回了医馆。
田晋元过了一会儿也回来了，特意跑到她的诊室，低声道：“还是出事了。”
林言秋轻叹了声，没有说话。
最怕的是，这只是一个开端。
田晋元怕也是这么想的，因此第二天开始他就又买入了一批粮食和干菜、咸菜，还有一些耐放的咸肉和腊肉。
这时候的腊肉都是上一年的，价格便宜还实惠。
林言秋见状也买了些放在家中备用，只是每日还是照常坐诊。
胡侍郎被抓仿佛就是一个序曲，之后每个十天半个月就会有人被抓，京中渐渐人人自危起来，不少人开始囤粮囤一些耐放的菜。
街面上行人越来越少，纵然有人也都是行色匆匆的。
医馆里看病的病人也少了。
林言秋有大半的时间都是空闲的，医馆里其他大夫也是如此，一群人聚在一起，除了看林言秋教徒弟之外，就是猜测下一位被抓的大人是谁。
九月就是在这样的紧张中度过的。
林言秋还计算了下，九月份总共抓了十位大人，余下一些不起眼的小罗罗数十人，三省六部九寺都有。
看起来，为了混淆视听，端王他们抓人也并非是只抓了涉及科考舞弊的，还把一些查出来的真正贪赃枉法的小官小吏也都给抓了起来。
京中百姓不知缘由，胆小害怕者甚至都锁上了家门，出京投奔亲友去了。
也有胆大的，把这些人的罪名都编出来一个绘声绘色的故事，在酒楼、茶楼说书，拿来赚钱。
林言秋偶尔不忙的时候还会去听一耳朵，只觉得比起后世他们县城里的说书人，京中的说书人真的胆大包天，且技艺高超。
进入十月就是寒衣节，京中人都是要祭拜先祖的，连着医馆都暂时歇业了一日。
林言秋一个孤女，自然没有这种烦恼，而田叔田婶子他们远在京城，也不过是遥拜一二。
她想起洪青岩孤身在京中，如今又一副要出家为道的样子，因此一大早出门去郡主府找洪青岩说话。
洪青岩却是要去青云观的。
“你来得正好，陪同一起去吧。我定了道场，准备遥祭一下先祖和葬身海中的将士。”洪青岩一身素净的衣衫，笑着邀请林言秋同行：“青云观的饭菜不错，中午我们一并在那里用膳，下午我带着你去山上看一看。”
林言秋自然应下，两人一同出门，却没有想到到了城门口竟然被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