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引导
端王只轻声笑了笑，惹得睿王扭头看过去，道：“皇叔，虽然你辈分长，可这年纪上，我还是占优势的。你且放心吧，虽然是我们的外家，可我也不会就这么轻易被他们糊弄过去的。”
端王只道：“原本杨家是皇上与你的外家，当与你们一条心才是，也许只是我们猜测错了，就是个误会呢。”
睿王只哼哼了两声，明显对杨家是没有那么亲近的。
这说起来也是陈年旧事了，不过皇上、睿王与杨家不和，倒是真的。
所以，太后才会在知道杨家派人暗害洪青岩时如此着急上火。
“若是当初杨家肯多帮扶我们母子几人，妹妹也不见得会……”睿王说起往事忍不住咬牙切齿，只端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事情都过去了，你调查之时且不要提起此事，惹得人以为你公报私仇，反而让太后伤心。”
睿王低声应下，两人出了宫门这才各自上了马车，分道扬镳。
林言秋这一日并未在郡主府守着，反而是一大早，洪青岩入宫时她就一并出门去了药香阁坐诊。
她这边慢条斯理给病人看诊，等没病人了就记录脉案，回头还可以当教材给田馨和吕大宝两个徒弟上课。
田馨见她写东西，先是给她研墨，然后又端了茶水进来。
林言秋笑着抬头，正想说话就见田晋元也来了。
“田掌柜？”她连忙起身，田晋元一般不来诊室的。这会儿突然过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
田晋元连忙让她坐下，示意田馨帮他也倒杯茶水，这才道：“之前林姑娘做的祛痘的药膏，卖得极好。今日一早，城中的万紫千红阁的掌柜的就寻来了，想跟咱们合作，在他们店里也卖这个药膏。”
林言秋一开始就觉得这个东西放在胭脂水粉铺里怕是更好卖，现在听了也不惊讶，只道：“他们是要买成品，还是想买方子？”
“方子。”田晋元见她反应快，知道这事儿有得谈，干脆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对她比了个数：“他们出这个数，我没答应，说要再考虑考虑。”
林言秋只道：“我跟咱们医馆是签了契的，他们要买方子也得从医馆来买，而且医馆这边也要能继续卖才行。”
田晋元大喜，笑着道：“我也是这个意思。你是要跟他们谈一谈，还是由我来跟他们谈，你只负责事后收钱就行。”
林言秋不觉得自己有跟人谈判的天赋，认真想了下道：“我与掌柜的签一个委托书，委托掌柜帮我谈这个方子的价格，回头给掌柜两成的辛苦钱，可好？”
田晋元闻言爽快应下，让林言秋只等着好消息就是了。
等到下午回郡主府的时候，洪青岩拉着她就往屋里跑，两个人躲在床上，说起了她去宫里告状的情形。
“我听你的劝，没去找太后告状。”原本她是郡主，又是女子，告状也应当找太后才是，不过林言秋觉得找太后有些不妥当，这才建议洪青岩直接找皇上的。
洪青岩也是机灵鬼，略微一想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差距，因此听了林言秋的劝找皇上告状。
她不是告完状就走的，还在宫里留了一段时间，甚至还去探望了太后。
“太后病得不轻，秦御医和齐御医两个人都在她宫中偏殿守着呢。我离开的时候问了一句，秦御医说让我不要担心。”洪青岩说着撇了下嘴：“这可是托你的福了，不然连这一句多余的话秦御医都不会说的。一旁齐御医还瞪了我俩两眼呢。”
要不是有林言秋的关系在，秦御医肯定也会跟齐御医一样不肯多言一句的。
不过，现在这话听着嘛，就像是太后在装病。
也许不是装病，只是正好不舒服，所以就故意装得重一点。
“太后怕是要记恨你。”林言秋说：“这原本就是早就预料到的，不管你找谁告状，她都会觉得你不识好歹。”
“我倒是也不怕什么太后什么杨家。”洪青岩不在意地摆摆手：“我入京，主要是为了父亲，为了我家，为了守着边境的那些兵卒还有那里的百姓。”
她说这话的时候，神色郑重，莫名让林言秋心中也跟着肃穆起来。
看向洪青岩的目光，也不由变得崇敬起来。
不是谁都敢赌上自己的婚事，一身的幸福，孤身入京的。
说得好听她是郡主，实际上，也不过是个人质而已。
洪青岩说完这话却也沉默了。
她腹中还怀着一个不能明说的孩子呢，她入京的事情也做得并不好。
林言秋注意到她手不自觉放在了小腹，忍了忍最终没有劝她，只是留给她时间让她自己想清楚。
说实话，她也有些好奇这孩子究竟是谁的？洪青岩不像是不知道轻重的人，这孩子又是怎么来的？她既然明白自己入京的使命，那就不应该会想到跟人私奔。
可不私奔却又有了孩子……
林言秋只觉得头大，最终只能叹息了一声，把那些问题都死死咽了回去。
“你今天就给我开药，帮我把孩子送走吧！”洪青岩恰在这个时候开口，声音冰冷中带着几分颤抖：“回头就对外说，我回来就病了，是被吓得。你就住在我府上，给我看诊。”
林言秋不由自主站了起来：“你想清楚了？”
她两辈子，从未给人开过打胎药，没想到第一次竟然用在了朋友身上。
“我……要不然我请医馆的……”她说着摇头，这事儿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只要有旁人知道，就会有泄漏出去的危险。
洪青岩也死死抓住她的手，沉声道：“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只信任你。”
林言秋看她这样，点了点头，把自己的药箱拿来，加上郡主府库房里的药材给开出了一副温和一些的打胎药。
洪青岩院中只留下了信任的人，余下的都安排出去了。
药熬好，林言秋亲手端给了她。
洪青岩低头看着褐色的汤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半晌硬生生忍了回去，然后端起药碗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