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男人的嘴
叶书明一开始还算平静，可听到戴尚书说的话之后，双眼猛然瞪大，扭头吃惊地看着自己未来的岳父。
戴尚书瞥了他一眼，沉声道：“怕什么，万事有我呢！”
叶书明稳住心神，低声道：“伯父别生我气，我不过是年轻没经过事儿，所以难免有些稳不住。”
戴尚书嗯了声，道：“此事只要你办妥，你与青青的婚期就可以定下了。今年十月初如何？”
“爹爹，我特意做了山药枣泥糕，你尝尝看……”戴青青的声音在书房外响起，屋内的两个人一时间立刻分开。
戴尚书沉声道：“怎么又去厨房瞎折腾了，这些东西让府里的厨娘去做就是了。”
戴青青这才示意人给自己开门，笑着把一碟子从厨房拿来的山药枣泥糕端了进去，笑着道：“这山药枣泥糕养脾胃补气血，爹爹最近政务繁忙，都不曾好好吃饭休息，我这才想着做了让爹爹吃些，对身体也好。”
说罢，她仿佛才看到了叶书明一般，连忙把托盘一放，低声道：“叶编撰也在啊，是我唐突了。”
叶书明刚得了戴尚书给的婚期，如今又见了戴青青，不由一阵心神荡漾，早就忘记了之前对戴尚书猜测时的惊恐和不安。
他冲着戴青青一笑，拱手回礼道：“见过戴姑娘。”
戴青青甜甜一笑，双眼一转看向一旁的山药枣泥糕：“叶编撰也尝尝看，我这做点心的手艺可好？”
有了戴青青的打扰，戴尚书他们自然不能再说什么正事了。不过，他们也谈得差不多了，戴尚书干脆笑着道：“今日天气尚好，你们年轻人若是得空，倒是可以出去走走，游湖也好，踏青也好，总归不用整日待在家中。”
有了戴尚书这话，戴青青与叶书明光明正大一同出门，等到了半路，戴青青突然说肚子有些疼要去医馆。
“我们刚刚就路过一个医馆，我这就带你去……”叶书明见状自然不会阻拦，偏偏戴青青道：“我是戴家的姑娘，哪里能随便去医馆给个男人看诊？”
一旁丫鬟立刻道：“听闻药香阁有一位医术不错的女医，前些日子还入宫给俪妃娘娘针灸呢，这里距离药香阁也不算太远。”
“那就去药香阁吧！”戴青青说着，一双眼睛只盯着叶书明看。
叶书明脸色微微一变，再看向戴青青的时候就带上了一丝痛苦和纠结。
“青青……”他压低声音喊了戴青青的闺名，听得戴青青浑身忍不住一颤，觉得耳朵隐隐有些发痒。
“你是真的肚子不舒服吗？”叶书明问道。
戴青青抬眼。
两人四目相对。
叶书明能凭本身金榜题名当了探花郎，自然不止是一张脸好看而已。他脑子确实好使，几乎在戴青青说不能给男人看诊的时候就意识到不对，等一旁丫鬟提到了药香阁的女医，他除了一瞬间的紧张之外，还彻底明白过来，戴青青怕是早已经知道了林言秋的存在。
这次只是试探他而已。
他在那几句话的功夫里，脑子里转了一大圈，考量着该怎么做才能安抚戴青青，让她明白自己对林言秋并无什么感情。
叶书明很快下定决心，低头看着戴青青，神色痛苦道：“你已经，知道了……对不对？”
戴青青脸上装出来的痛苦模样不见了，略微坐直了身子，看着站在马车边的叶书明。
她缓缓点头：“是，我知道了。那位林大夫是你的未婚妻。你从来没告诉过我，你在老家，还有一个未婚妻。我……我今日之事想去见见她，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让你念念不忘，让我不得不退让三舍。”
叶书明摇头：“我没有，我与她只是兄妹之情而已。她是个孤儿，小时候被我爹娘收养，当时怕她不好自处，才笑着说她是我家养的童养媳。”
他说着叹息了一声：“我记忆中，她不过是个黄毛丫头一般，只把她当做妹妹看待。可我与她总归是有了婚约，所以当初金榜题名，我是花钱请了人去接她入京成亲的。”
戴青青手死死抓着帕子，咬牙问道：“那你为何又跟我定亲？”
叶书明深深看了她一眼，低声道：“琼林宴上，我惊鸿一瞥，一颗心就被偷走了。明知自己出身寒微，配不上尚书府的千金，可却日思夜想，为伊消得人憔悴。”
戴青青脸色微红，低下头去。
叶书明再接再厉，声音更是多了几分深情。
“我当时并不敢奢求什么，纵然心悦与你，也不敢做那无情无义，一朝得势就舍弃糟糠妻的人。因此，只能日日夜夜在心中折磨自己。只求着能多看姑娘一眼，再多看一眼。等到她入京，我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把这份喜欢埋在心中……”
叶书明说到这里轻叹了一声。
“只可惜，造化弄人。不过月余，我就收到了消息，说是我派去接她的人，与她一同在江中落水。江水湍急，他们竟是一个人都没有救上来。”
“啊！”戴青青身边的丫鬟惊呼了一声。
戴青青抬头飞快看了一眼，然后才低声道：“竟然这般可怜？”
“我已经她已经葬身江水之中，当时还曾伤心难过一阵。毕竟，她虽然不是我心仪之人，可毕竟是我从小当做妹妹的亲人。”叶书明说着双眼微微发红：“我身为哥哥，难过之余却又在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她已经不在人世，那我岂不是有机会与心中的仙女……”
“你快别说了。”戴青青声音中透出几分娇嗔，看了看叶书明，忍不住又问道：“可如今，她好好在京中，又是怎么一回事？还有……你们的婚约……”
这倒是不用叶书明再编什么谎话，直接说明了情况。
无非就是林言秋被落水后命大，被端王所救等等事情。
这些事情，他知道，戴青青也早就心知肚明。
可戴青青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你呢？可有想过娶她？”
叶书明摇头：“我虽然错在不该隐瞒家中曾经养过一个童养媳之事，可对她是实实在在没有半点男女之情的。从我见她之后，我就筹谋着，与她解除了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