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冒险
端王说着起身，认真对着林言秋拱手行礼。
“还请林姑娘海涵，等刺史解决，我定然会登门致歉。”
林言秋连忙站了起来，看着直起身的端王，犹豫了下才道：“王爷不必如此客气，我生来是个胆小惜命的人。王爷此举原就是为了保护我，我岂会不知好歹。”
虽然她还有些怀疑，可端王的解释合情合理。加之自己胆小惜命，实在没骨气说他这是监视自己，让他把人给撤了。
端王闻言释然一笑：“能得林姑娘谅解就好。”
他说着略微顿了下，试探道：“既然林姑娘已经知道此事，那不如，我给林姑娘身边安排两个护卫，可好？”不等林言秋拒绝，他连忙补充：“林姑娘放心，给你安排的自然是女护卫。她们的月银都由我这边来处，林姑娘只要负责她们一日三餐即可。”
林言秋没想到端王竟然会这样“得寸进尺”，一时间有些恼火，可恼火之后冷静想了想，又觉得这样也好。
万一对方情急之下直接把她掳走，纵然有端王安排的人手在远处保护，可远水救不了近火，到时候她就真的是后悔莫及了。
“我能知道，王爷究竟是在查什么事情吗？竟然这般危险？”林言秋问道。
端王原本就做好了她拒绝的准备，谁知道她话头一转问起来这个。
他犹豫了下，这才缓声道：“是朝堂上的一些事情，林姑娘还是不知道为好。”
林言秋扬眉：“我都因为这件事情被你派人监视了，还不能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说着笑了下：“朝堂上的事情，无非就是这位大人收受贿赂，那位大人一心为民。我在医馆也能听到不少。”
“医馆还能听来这些消息？”端王明知林言秋是在试探，可还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那不知道林姑娘都知道朝堂之上，哪位大人在民间名声很好。”
“医馆这边因为我是女医的缘故，多了不少女病人。会来医馆看诊的，大多是有些钱又不是太有钱的人家，再有就是各府的丫鬟、嬷嬷之流。”林言秋看了一眼端王：“这些人虽然不起眼，主人家甚至都不见得知道那是自家的奴仆，可她们却知道不少主人家的事情。”
端王怎么也没想到，林言秋的消息来源会是这样。
他忍不住问道：“那林姑娘都听到些什么？”
“嗯，这我可不好说。原本就是丫鬟仆妇随意说的闲话，也不知道真假。”林言秋看了一眼端王：“王爷身份特殊，我在你跟前说了的这些话，万一是假的，岂不变成了构陷朝廷官员？”
端王失笑：“林姑娘多想了，不过是你我闲谈而已。更何况，纵然你真指证了朝中某位大人贪赃枉法，我也不会只凭你一面之词就定他罪的。”
林言秋略微歪了歪头看向端王，仿佛在用眼神问他：真的？
端王只笑了笑，叫了一旁守着的平安重新换了一壶林言秋喜欢的花茶，又上了几份点心和果盘，这才道：“林姑娘说说看，我只是好奇而已。”
林言秋皱眉，思索了片刻这才道：“吏部是不是有位孙大人颇有本事，才学也好？我听人说，上一年科考放榜之前，他竟然就说中了好几位金榜题名的学子。”
“这还不算，据说这些被他提名的学子也是知恩图报，之后还特意往孙府送去了谢礼。”林言秋说着微微摇头：“也不知道这位孙大人是吏部什么官位，竟然如此出众。”
端王若有所思，忍不住打量了林言秋两眼。
他一时间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林言秋会说起这个。虽然这话题是顺着他所说的朝堂之事展开的，可她所言……似乎另有他意。
“这倒是不奇怪，放榜之前，诸位大人虽然会再三确定榜上学子的名次，可名单几乎不会改变。这位孙大人若是提前知道了一些内阁大人列出的名单，自然是一说一个准的。”端王略微解释了一二。
林言秋若有所思，点头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她冲端王笑了笑，突然道：“那这位孙大人，算不算是泄漏了春闱金榜的消息？这样，不太好吧？”
端王只笑了笑，并未多说。
林言秋摇头：“不过这也不算大事，应该还好。比起那位惧内的齐大人来说，孙大人这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齐大人？”端王好奇：“惧内应当不算什么大事吧？”
“惧内自然不算什么大问题，只是若是这位齐大人的夫人拎不起，胡乱收礼应承他人，这位齐大人因为惧内，不敢反驳就助纣为虐，那自然不行了。”
林言秋淡淡道：“听闻那位齐夫人收了人三千两银子，逼着齐大人抹平了一桩夺妻杀夫的案子。”
端王闻言坐直了身体：“此话当真？”
林言秋笑了下：“之前不是说过，这也是我道听途说来的。我还听人说京兆府尹家接连生了六个儿子，一家子都急着要女儿。之前小丘庵没别人闹事，识破之前，还曾经去那边求过换胎药呢，只求儿子换女儿，被骗了不少香油钱。”
她说得这些，都是真的。只不过，有些是听看诊的人无意中说起来的，而有些则是她上辈子知道的。
今日冒险给端王提了个醒，林言秋自觉说得太多，吃了点心喝了茶就匆匆告辞。
等着她离开之后，端王才叫来了辛月：“刚刚林姑娘的话都听到了？”
辛月点头。
“查。”
“王爷，是查林姑娘，还是查……”辛月有些疑惑。
端王一眼瞥过去，他一个激灵，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明白了，查那几位大人！”他们的人天天守着林姑娘呢，还用查什么吗？
辛月安排人去调查，两天后，刚查证了一部分，还没来得及回禀端王，林言秋那边守着的护卫就传来了一个消息。
宫中下旨，请林言秋入宫为俪妃保胎！
辛月立刻把这个消息送给端王，忍不住道：“王爷，宫中是如何知道林姑娘存在的？”
端王的指腹轻轻从传递消息的字条上滑过，眼底透出几分晦暗不明：“自然是有心人专门提起的。”
平静无波的声音，透出了几分凛然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