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章 麦饭石
小丘庵离得京城还是挺远的，要去那边就要早早启程，趁着早上天色还擦黑的时候，城门刚开就要出城。
就算是这样，一路赶马车，到小丘庵的时候也快中午了。
最后一段路又颠簸得很，还好林言秋带了提神醒脑的糖丸，一人一颗含在口中，这才没有晕车。
下了车，言灏长长舒了一口气，回头看到林言秋脸色发白，连忙过去扶了她一把。
林言秋冲他笑了笑：“三师兄，我没事……”
只是那段颠簸的路，让她想到了上辈子最后那段时日。
马车颠簸，她身体虚弱，这样强撑了几天之后，最终没熬过去。
她原以为是自己身体差才导致的脉象虚弱，加上途中颠簸才奄奄一息的。可叶书明最终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告诉了她真相。
她是被叶书明常年喂了一些绝子药才导致的虚弱，至于最后，是被下毒才一命呜呼的。
林言秋缓了两口气，抬头看向这个小山坡上不远处的小丘庵。从这里过去，只有几百丈的距离，然而就这么一段路上来来往往的人都不少。
大多数是年长的女人陪着年轻的媳妇，偶尔也有年轻男女一起的。
这些人，不是求子的，就是求换胎药的。
来之前，两个人谁都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人，此时忍不住对视了一眼，然后才一并跟着朝小丘庵走去。
这一路上，她已经听了不少人说各种吃了小丘庵的换胎药，生了儿子的例子了。
也不知道这种例子是真是假，只是听着让人有些不舒服。
甚至还有人抓住林言秋的手，和气地问：“你们小夫妻也是来求子的？我跟你们说，别看小丘庵不大，可是灵验极了，我家媳妇进门两年了都没个动静，后来在这里烧香了几次之后，就有了。如今五个月了，我要再来求个换胎药。”
老人极为热情，还嘱咐林言秋：“等你们有了孩子，到时候也要记得来求换胎药啊，保证让你一举得男！”
林言秋尴尬地笑了笑，并不出声，下意识加快了脚步。
老人跟不上，只能松开手，就算这样还是热情地喊：“一举得男啊！”
林言秋跟身后有鬼追一样快步走远了一段距离，这才缓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一直跟着她的言灏，忍不住道：“这些人，想要儿子想疯了吗？”
言灏倒是什么都没说，只脸色并不好看。
两个人跟着一群人进了小丘庵，先是去了送子娘娘殿，这里香火鼎盛，过来求子的人不在少数。
等两人往功德箱里投了快一两还要多些的碎银，一旁守着的小尼姑双眼都亮了，笑着道：“两位是来求子的吗？我家师父会些医术，可以帮两位看一看。”
林言秋冲着小尼姑点了点头，说声有劳了。
小尼姑带路，两个人很快就被引到了一处待客的雅间。雅间里，一位师父正在低头看书，听闻脚步这才抬头看过去。
小尼姑上前介绍了师父的身份，正是小丘庵的玉仙师父。对方双眼慈和，轻轻扫过林言秋和言灏，请他们坐下。
“我先给夫人看看。”
林言秋闻言伸手过去，由着玉仙师父给她诊脉。
玉仙师父先给她诊了脉，又问了她月事和夫妻房事，林言秋张口就把上辈子的症状说了出来。倒是让原先没有准备的言灏，听得面红耳赤。
听林言秋说得流畅，还当林言秋早有准备呢，不由佩服地看过去。
玉仙师父想了想，给开了个方子，让小尼姑去抓药。
她字写得潦草，林言秋只勉强分辨出了所用的部分药材，等着小尼姑去抓药的时候，她趁机问了要钱多少，还问能不能求两副换胎药。
“换胎药不用买，只要你诚心诚意去求求送子观音，总会有的。”玉仙师父倒是没有说必须等到有孕才能来求换胎药。
林言秋闻言应下，又拉着言灏一起出去拜送子观音。
这一次，是言灏往功德箱里投了钱。
他出手比林言秋还要大方些，竟然直接塞了两块银树叶，大约有三两左右重。
林言秋看得眉头一跳，却没有阻拦。
两个人再回去，不止求子的药抓好了，连换胎药也都准备好了。
林言秋笑着谢过了玉仙师父，对言灏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匆匆离开。
等回到了马车上，林言秋直接把打开药包，两个人凑在一起研究求子药。
“这不就是治疗痛经的方子？”林言秋把药材简单分类了下，这次倒是没有奇怪的石头等东西。不过，这样一个药方，确实只能帮着女子调整月经，治疗轻微的痛经。
她本人是有这样的毛病的，小时候干活多，颠沛流离，身心矮小。
虽然之后被买入叶家给叶书明当童养媳，可叶家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她这个童养媳买回去就是给叶老爷冲喜用的。
平日里，算起来跟叶家的长工也没有什么区别。
“看着倒像是会些医术。”言灏给了个中肯的评价，把求子药包起来，又去看另外一包的换胎药。
换胎药跟朱玉薇拿给林言秋看的倒是没什么不同，最底下也有些碎石子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言灏也不认得，林言秋有些失望，道：“还是回去问问老师吧，我也不知道。”
两人干脆也不久留，立刻让田叔驾车回城去了秦御医府上。
秦御医这会儿正好轮班回来，见到两个徒儿一同来，忍不住笑了笑问道：“可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两个人先是行礼，然后才把小丘庵的事情说了一遍，一边说，一边还把那两包药打开给秦御医看。
秦御医闻言微微皱眉，半响示意林言秋先把那换胎药里的碎石子样的东西挑出来给他看一看。
“这是——”秦御医伸手捏起一块小石头仔细看了起来。
林言秋听出他的话音，忍不住凑上前些：“老师，你认得这个是什么药材吗？”
“看着倒像是……麦饭石？”秦御医不太确定，干脆喊人送来一杯水，把碎石子洗了洗，又仔细看了一会儿，这才道：“应该就是碎掉的麦饭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