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章 新作业
本朝御医院的医女也是需要考核的，若是考核通过，则暂定九品，半年到一年之后没有犯过错误，那就正式封为八品医女。
不过，医女的终点也就到这里了。
本朝没有女太医、女御医。一般而言，医女都是御医院的御医家的女儿或者是孙女，进宫做个几年医女，回头再出宫寻一门好亲事嫁人。
秦御医这提议来得毫无征兆，林言秋听了他的介绍，在脑海中搜寻了下上辈子这个时候宫中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传出来，最终一无所获。
她抿着唇，听了秦御医的话犹豫着道：“老师，我……我怕应付不来宫中的那些贵人。而且如今我还在药香阁坐诊，是跟他们签订了契约的，不好随意毁约。”
说着怕秦御医不悦，连忙又道：“在雾州的时候，药香阁的东家对我就格外照顾，也愿意我一个女子在他们医馆坐诊，我实在不好说走就走的。”
秦御医闻言舒了一口气，并没有气恼，反而像是放松了些，还有些欣慰一般。
“既然如此，那此事就当我从未提过就好。”秦御医示意林言秋坐回去，开始给两个人上课。
秦御医讲了近一个时辰，之后又给他们讲了之前的作业上的问题，这就到了中午。
中午吃饭的时候，秦御医有事匆匆出门，秦夫人已经提前吃过，只留了林言秋和言灏两个人吃午饭。
“小师妹，你真不愿意入宫为医女？”言灏有些好奇，这世间学医的女子原本就不多，据他所知的那几个都是削尖了脑袋了脑袋想入宫的。
医女多为后宫女眷看诊，或者是辅助御医给贵人们看诊，若是在贵人跟前得了眼，日后出嫁还会有宫中的赏赐下来，在婆家也是一份体面。
林言秋倒是对此毫无念想，闻言点头：“我医术还远远不足呢，入宫怕是不能帮上什么忙，顶着老师学生的名头，反而连累老师。”
言灏对于她的自谦有些无语，这些天来林言秋带给他的压力不小，可偏偏对方还是真心实意觉得自己医术不足的。
他顿了下，道：“不去也好，宫中如今——”
他说着摇头，倒是让林言秋心中多了几分好奇。
“宫中如何？”她压低声音凑近了问。
言灏见她好奇，想了想还是给她透了些许的口风。
“听闻是宫中最得宠的俪妃有孕了，她之前曾经有孕过一次，不过孩子没能保住。所以这一次想要挑个医女在身边照顾这一胎。”
言灏说着看了一眼林言秋：“若是这一胎照顾的好，俪妃一举得男，说不定就能升贵妃了。”
林言秋对俪妃倒是有些印象，只是上辈子似乎没有听闻她升贵妃。
她对俪妃的印象都来自于另外一件事情，她因为冲撞了皇后，被褫夺封号，直接送入掖廷为奴。
再后来，她跟着叶书明赴任，再没有回过京城，也就再没听到过俪妃的消息了。
两个人低声说了几句宫中的事情，林言秋有些好奇问道：“怎么三师兄你知道的这么多？”
言灏叹气：“我还要上学读书，你知道吧？书院里那些人，读书不一定行，可对于京中的各种消息都极为灵通。我那个书院里，有不少京中官宦子弟。这些人大多是考不上国子学，家里荫恩的名额又轮不上，或者干脆就没有荫恩的名额。”
所以，他们确实消息灵通，偶尔也会在学里清谈之类的。
言灏志不在读书考取功名，因此跟只偶尔听一听。
林言秋这才明白过来，这就跟医馆里一样，她是女医，所以不少女子愿意找她来看病，偶尔也会聊起一些后宅的事情。
要知道，来看诊的人可不止是后宅的主子，那些丫鬟、嬷嬷之类的手头有钱，也是会来看病的。
秦御医一直到申时末才回来，林言秋和言灏两个人没课上，下午都在书房里看书。秦御医回来时，两个人正在辩论一个药方。
他站在外面听了片刻，原本阴沉的脸色因为两个徒弟的出众而缓和了下来。
等到里面辩论告一段落，秦御医这才咳嗽了一声提醒两人，抬脚进去。
不过这时候天色虽然不算晚，上课却是来不及了，秦御医干脆给两个人布置了作业。
林言秋一边记一边微微扬眉，飞快看了言灏一眼。
秦御医这个作业，三道题目，其中一道就是安胎的。联想到之前两个人私下讨论俪妃有孕的事情，林言秋开始怀疑，是不是俪妃这一胎，胎像不好了。
秦御医说的这个脉象和症状，会不会跟俪妃相似？
她回去之后，接连两天心神都放在了这一道题目上，甚至还翻了翻《百方集》寻找类似的病症和方子，参考着写出来三种不同的调养、保胎的方式。
两人如今三不五时就会在医馆碰面，言灏偶尔见到她闲暇的时候在诊室写作业，忍不住问她干嘛这么用心。
“难不成，你又后悔了，想要入宫给俪妃保胎？”他说着扬眉，明显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话。
林言秋只笑：“我之前每次作业，也都这么认真啊。”不然怎么会每次都稳稳压言灏一点点，没被他盖过去呢。
言灏想了想也是，不过还是暗示她：“我觉得，这个题目，你真不用写得那么好。”
秦御医为人方正，万一方子真的好，用上了。回头问起来，他定然是会把林言秋给推荐出去的。
要俪妃的胎真那么受重视，那要不要入宫当医女，就不是林言秋说得算了。
林言秋闻言一愣，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作业，又看了看言灏。
言灏失笑：“我可不是为了超过你一次，才这么说的。”
林言秋想了想，觉得言灏说得有理，可身为一个医者，明知道有更好的办法，却隐瞒着不写，实在过不去她心里那关。
她纠结了许久，最终也没有改了自己的作业就那么交上去了。
言灏知道了倒是也没多说什么，反而很理解林言秋的心情。
“身为医者，自然是看病救命的。能救人一命，自然是好的。”更何况，那还是个未出生的婴儿。如同璞玉一般，一尘不染。
让一个胎儿因为大人之间的争斗或者其他原因，彻底失去了出生的机会，还是太过于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