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偷学
义诊第一天很是顺利，并没有遇到什么罕见的疑难杂症。当天结束，秦时南笑着道：“几位大夫都辛苦了，我在四季阁定了一桌酒席，用以酬谢几位大夫医者仁心。”
大家推辞了两句，见秦时南确实真心实意，这才一并过去。
四季阁的酒菜不错，林言秋是女子，大家都不劝她喝酒，几位大夫也是懂得养身的道理的，所以喝得很节制。等一顿酒宴结束，众人出门时就见端王府的马车停在了对面路边。
映月见到林言秋出来，立刻笑着迎上去，脆生生给秦时南和孟蕴之行礼，然后才给林言秋请安，道：“王爷听望月回去说林姑娘今日赴秦大人的宴席，说天黑路难走，特意让奴婢备车接姑娘。”
众人动作一顿，还是秦时南反应快，笑着道：“那我等就偷个懒，不送林姑娘了。林姑娘慢走。”
“秦大人，孟大人，诸位大夫留步。”林言秋笑着客套，这才上了马车离去。
等着马车渐渐走远，有人这才忍不住感叹了一句：“端王殿下，对这位林姑娘可真的是，关怀备至啊。”
秦时南和孟蕴之一起瞥了眼说话的大夫，孟蕴之因为林言秋给自家女儿看病的缘故，忍不住开口道：“这位林姑娘，医术高明，端王殿下看重一二也是应该的。”
秦时南也哈哈笑了两声，道：“行了，明天还得辛苦呢，大家先散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义诊一连几天，等到又要给孟子莹针灸的时候，林言秋那日特意早起了一个时辰，先过去给孟子莹看诊，又针灸了一遍。
孟子莹如今已经不怕针灸了，躺着和林言秋说话，问她外面义诊的情况。
林言秋就挑些有趣的跟她说。虽然看病的还是妇人居多，可偶尔也会有些未出嫁的姑娘。有些是身上出了荨麻疹，有些是皮肤有癣，各种病症都有。
因为药香阁给出的药单有限，林言秋开药都是斟酌着调整方子的。
几天下来，她自觉对药材更加熟悉。
孟子莹听得认认真真，一双眼睛眨啊眨，冷不防林言秋捻针小腹一疼，眼泪立刻就涌了出来。
林言秋再换一种捻针的方法，她又缓缓放松，一会儿疼的地方就热乎乎的，舒服了许多。
这样针灸之后，林言秋收拾东西净手，并不停留。
孟夫人知道她忙，赶紧使眼色让刘嬷嬷封了红封的诊金，又让人把准备好的早餐和点心都给她捎上。
林言秋到了城外，果然是最后一名到的。她笑着把孟夫人给的早餐和点心分了，自己也连忙就着温热的茶水垫吧了点东西。
一群人也没说上几句话，这就匆匆各就各位，开始给病人看诊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一群大夫就凑在一起讨论起遇到的一些病症，还有所开的方子。
大家一起辩证方子，讨论药理和医理。林言秋虽然不是药香阁的大夫，可这些天早餐的供应让大家都接纳了她，并没有在讨论的时候排外。
林言秋认真汲取着这些大夫的理论和知识，偶尔有想不通的地方就立刻开口询问。
等吃了饭其他大夫休息的时候，她就回到自己的医帐里面，记录下几位大夫说的病症还有用的药方，连带用药的辩证都记得清清楚楚。
望月这几日跟着她帮忙，一边磨墨一边低声问道：“姑娘不是都记下了吗？怎么还要特意再默出来？”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林言秋笑着说：“如今我是记得，可明天呢，后天呢？再过个十天半月，怕是就忘得七七八八了。”
这是她在端王府里学习的时候，端王教会她的。
那时候，她大字不认识几个，端王收她为义女后就给她安排了各种老师。学规矩，学礼仪，读书识字。每一天的时间都安排得满满当当，学得东西多了，难免有些疏漏。
林言秋当时被老师教训，事后一个人躲在后院生闷气，一边敲自己的脑袋一边骂自己笨，为什么就记不住呢。
当时恰好端王回府，听到动静过去看了一眼。
那时已经入冬，京城刚下完第一场雪。端王身上穿着黑压压的大氅，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被看到了私下得狼狈，恼羞成怒抱怨端王给安排的课程太多。
端王缓步上前，低声问道：“那你可有记课堂笔记？”
“笔记？”林言秋当时字都写得不利索，哪里有空记笔记。
端王轻笑了下，道：“课堂上虽然没有时间记笔记，可下课之后总该要把记得的重点写下，这样才不会忘。”
他说着伸手，修长的手指曲起，学着林言秋之前的模样轻轻敲了下脑袋：“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从那之后，林言秋就开始记笔记，偶尔还会写上几篇日记，也算得上是附庸风雅了。
望月见她动作慢下来，磨墨的动作也慢了些，道：“难怪姑娘有这么好的医术，只姑娘这份努力就让人敬佩了。”
林言秋回神笑了笑，把今日学到的新方子记下，这才起身活动了下，看了看时间开始让望月帮忙叫号。
五百两的银子，哪怕不收诊费，药费也都按照成本价收取，坚持了六天之后，也差不多要用完了。
不过第六日来看诊的病人也明显少了不少，等到半下午的时候，看完了排队的几个人，就有头两日看过病的人过来问能不能再给看看。
闲着也是闲着，大夫们都没有拒绝。
衙役这边过来给他们登记，顺带宣传一下，明日过后这义诊就结束了。
这些人回去一说，当天下午快要结束的时候又来了一波病人，都是来复诊的。
大夫们把这批病人分了分，看完之后收工回去照例是一路讨论辩证病症和药方。林言秋偶尔插嘴说上两句自己的见解，每次开口都说得颇有些水准，也因此让药香阁的大夫对她更是敬重三分。
林言秋的医术不见得就比他们高明，可她是实实在在的年轻啊，未来不可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