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好事
林言秋只笑了笑，上辈子她跟端王相处的时日虽然只有几年，可她算得上是端王调、教出来的，对于端王的心思，自然能揣摩个七七八八。
大约又过了一刻多钟，秦时南才带着人匆匆赶来。
正巧碰到端王让辛月把人都押回去。
白老爷出借的别院不小，找个偏远的院子关押一二十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这……”秦时南看了看被押走的人，转头又看向端王，连忙上前拱手行礼：“王爷，这种刁民，还是押去府衙牢房吧？”
端王扬起眉梢看了秦时南片刻，看的秦时南额头冒出了汗珠，这才温和道：“原本是应当押去府衙，由你看管的。只是，这些人涉及到了郭府，本王是怕你为难。”
秦时南一愣，想起那一群人中仿佛有个眼熟的。现在再一回想，那不是他的二把手郭岩磊郭同知的三弟的小舅子吗？
郭家要真找上门……
秦时南想了想，觉得自己还真是顶不住。
他一介庶族，跟郭氏这种世家是没办法比的。原本有一个郭岩磊当下属就已经够头疼了，他还不太想太早就跟郭家有这种直接的矛盾冲突。
想通了这点，秦时南立刻认真对端王行礼道谢：“多谢王爷。”
一旁的林言秋并不说话，不过有一点她可以肯定。
端王愿意这么体贴周到，那必然是有所求。
果然，片刻之后，端王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他要查雾州的户籍和荒地。
秦时南夹在端王和郭氏一族中间，可以说是左右为难了。
林言秋不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他还会偏向郭氏，干脆专心帮流民们盛饭。
因为撒了大半锅粥的缘故，有几个人干脆卷起衣摆，把散落在地上的粮食连带着灰尘、杂草等东西捡了起来。见林言秋看过去，那人还笑了笑：“都是好东西，回去用水洗一洗，再煮一下还是能吃的。”
林言秋并未阻拦，旁边有几个人见到了，也上前收拢了洒落的杂粮，不一会儿地面除了一些湿透的痕迹，就再没有之前有人闹事的样子了。
晚上回去时，端王就站在廊檐下的台阶上等她。
两个人虽然同住在白家的别院里，实际上却很少在这里碰上面。
林言秋抬头看向端王，放慢了脚步。
如今端王目的大约是达成，那城外粥棚施粥的事情……林言秋抿着唇，屈膝行礼：“见过王爷。”
端王从台阶下来，往前两步这才低声道：“林姑娘这几日辛苦了。”
林言秋心头一跳，生怕端王下一句就是“从明日起就可以好好休息，不用施粥了”，忍不住抬头道：“比起那些为了果腹而奔波的流民，我并不算辛苦。更何况，王爷和白老爷还给了不少的粮食。”
粮食还有，她也不嫌辛苦，所以施粥的事情，可不可以继续下去？
林言秋双眼亮晶晶地看向端王。
端王不由失笑，道：“我听人说，这几日，林姑娘有空，还帮那些流民看病？”
“都是一些女子的病症。一则是没钱，二则去医馆有些病症也不好给大夫看。”说起这个，林言秋还是忍不住叹息。她特意让吕大宝和马玉娘两个人在流民之中宣扬了她会医术的事情，可每日里能来找她看病的人并不多。
最主要的是，她自己也并非家财万贯，除了能免费帮他们看诊，开药方之外，这些人看了病还是得自己去抓药吃药的。
来看病的人中，又有多少人是舍得花这个钱的呢？
端王轻笑出声：“林姑娘若是愿意，我倒是能给你弄来一批药材。”
“果真？”林言秋双眼都亮了，“王爷，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不能糊弄我！”
“你放心，我不止能弄来一批药材，我还能再找几个大夫，跟你一起给那些流民义诊。不过，药材都是常见的，一些贵重或者少见的药材，怕是没有。”端王眉眼含笑，“说不定，再过几日，还会有好事发生呢。”
“好事？”林言秋看出了端王温润的外表下藏着的兴奋，不由追问道：“还会有什么好事？”
端王抓住一个白老爷，弄来了两百石的粮食，够流民吃上十天的稀粥。
今日抓了郭家派来的人手，应当是换了药材。
林言秋一时半会儿是真想不出来好能有什么好消息，偏端王明明心中雀跃，特意等在这里跟她说话，却不管她如何追问都只有一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来应对她。
这分明就是故意吊人胃口！
林言秋心中愤愤，却没有怀疑端王说这话的真实性。
果然第二日施粥到一半，那一日在医馆里见到的那位大夫就找来了。
“林大夫。”对方微微拱手行礼，林言秋连忙起身请对方坐下。
大夫坐下，这才自我介绍道：“在下姓田，田旻，是药香阁的少东家。秦大人今日特来，说要购买一批药材，与林大夫这边施粥一起，给流民义诊。”
林言秋没想到端王的动作竟然这么快，先是愣了愣，然后才问道：“义诊的事情，就由我们两个负责吗？”
田旻点头，“此事就由我们两个负责，我们药香阁连我在内，出四位大夫。”
大夫很重要，不过对于那些流民来说，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林言秋直接问道：“能提供多少药材？”
田旻闻言倒是没有卖关子，直接拿出了准备好的药材单子，“只要是单子上有的，都能提供。药钱以成本价给，总计额度是五百两。”
五百两？林言秋扬眉：“这个该怎么计算？”
“我们在此处义诊，开出药方之后，病人去城中药香阁抓药。到时候，只要拿着药方的人，都不用交入城费。”田旻解释整个商议出来的流程。
“每个病人开三副药，每日结算。”田旻补充了一句：“五百两用完当天为止，秦大人说，当天多出来的部分，由他来付钱。”
这倒真的是个好消息。
林言秋低头开始看药单上的内容，一边看一边在内心计算着，五百两的银子究竟能救下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