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白氏
听到端王如此问，白老爷立刻拱手道：“不敢瞒王爷，若按照族谱论起来，白玉彬还要喊小民一声叔父。”他说着笑了下，“不过这关系已经远了，小民也不敢胡乱攀亲。”
也就是说已经出了五服了。
白老爷贡献出来一处别院，能在端王面前露个脸已经足够心满意足了，也知道端王突然毫无预兆地来雾州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也不敢在这里久留，问安之后喝了两口茶这就寻了个借口离去了。
等着人出了院子，秦时南这才放下茶杯，起身拱手行礼后这才看向端王道：“王爷匆匆而来，不知所为何事？”
端王向后伸手，一旁的侍卫立刻递上了一份叠起来的纸张。
“你自己看看吧。”端王声音平静，没有太多苛责的意味，只把东西递给秦时南。
秦时南看着端王手中托着的东西，心里却是一紧。
他早些年跟这位端王殿下打过交道，知道这位看似文质彬彬，平日里为人也很是和气，可遇到正事也绝对不是容易被人糊弄过去的。
他连忙小步上前，双手接过了那轻飘飘却又仿佛重若千斤的纸张，立刻打开一目十行飞快看了起来。
这是一份状纸，状告的是雾州白氏白延福纵奴行凶，殴打父亲和兄长两人致死。
秦时南浑身冒出了一层薄汗，在里衣轻微的摩擦下产生一种无法忽略又难受的刺痒感。
白延福正是刚刚那位白老爷的族人，而端王暂住的这处院子正是他安排了白家来安排的！
堂屋里一时间安静得仿佛针落地都能听清一般，秦时南吞了一口口水，这才沉声道：“王爷，此事下官确实并未听闻，也未曾有人在州府府衙递过状纸。然而，下官隶下竟然有此等事情，实属下官失职，还请王爷责罚！”
他说着双手捧着状纸躬身行礼，不敢再轻易起身。
事情未曾调查清楚，端王纵然心中有所猜疑也不会故意为难他，只淡淡说了一声：“坐吧。”等秦时南坐下，他这才唇角带笑看了对方一眼，轻描淡写道：“先说说那个白延福吧。”
白延福是刚刚那位白老爷的侄子辈的族人，其父与白老爷是堂兄弟，与白老爷关系并不算多近。不过到底一笔写不出两个白，白延福因为其父过世早，白老爷为人慈善对他也多有关注。
“此人在城内开了两家店铺，一个布庄，一个粮店。除此之外，城外还有良田数百亩，具体数字下官得回去查了才知道。”秦时南说的都是一些明面上的东西，至于白延福平时为人如何，他只含糊道：“下官与白延福并没有什么接触，只知道他这两个店铺生意还算不错，布庄物美价廉，家中女眷经常会买些料子回来做东西。粮店也从未闹出过缺斤少两的事情来。”
端王统管刑部，代君巡查天下，收到这样的状子前来雾州也算得上是合情合理。
秦时南见端王只一手落在茶杯上轻轻用指腹摩挲着杯沿，只能按捺下心中的忐忑，继续绞尽脑汁把自己知道的有关白延福的事情往下说。
白家白老爷这一脉是二十多年前跟徐州白氏分家之后才搬到雾州这边，这二十年来零零散散的，他们也在雾州置办了不少的家业。
“不过比起徐州本地的那些产业，雾州这边的并不算什么。”秦时南说着擦了下额头上沁出的汗珠，“雾州原本也就不比徐州那般富饶，这些年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水灾、旱灾，甚至是虫灾的。查看地方志上面的记载，每隔个一两年气候总是要变化，那些农户再碰上个天灾人祸的就难以维持下去。”
遇上收成不太好的年景，家中若是再有个天灾人祸，为了活下去，这些人就只能典卖土地。白家在雾州的产业就是这样一点点积累起来的。
端王听到这里，这才伸手轻轻扣了下桌子发出“咚”得一声脆响，震得原本想要擦汗的秦时南硬生生顿住了动作。
“先把白延福抓去府衙，关上一天，明日本王亲自去审。”
柔和的声音，徐徐的语调，甚至说这话的时候秦时南还能看到端王唇角带着些许的笑意。可这并不能让他放松下来，反而一颗心瞬间绷了起来，浑身一阵发寒。
“这……虽然有状纸，可并未查明，随意抓了白延福去府衙，是不是有些不妥？”
端王闻言扬眉看过去，轻笑出声。
秦时南浑身一抖，就听到他声音难得带上几分严厉：“秦大人是本地知州，你来说，如此办案是不是有些不妥？”
事关两条人命，这般抓拿凶手问审自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那白延福好歹是白老爷的侄子，如今端王还住着白家的院子……
秦时南额头上的汗沿着额头下滑，滴落在铺在青石砖上的地毯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端王平静地看了他片刻，然后才道：“行了，既然说不出什么不妥，就去按本王说的办。”
秦时南应了声是，这才拱手退了出去。等着人一走，一直在旁不说话的林含嶂这才嗤笑了一声：“这位秦知府怕是跟白家有什么厉害关系。”
端王瞥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林含嶂不引以为，摇着扇子道：“应当让人暗中监视这位秦知府才是，不然他定然会有不少的小动作。”
“这些你去安排就是，我且有旁的事情。”
两刻钟后，化妆成随行小厮的端王就跟穿着丫鬟衣衫的林言秋在别院后门巷子里遇上了。
“你……”
“你……”
两人异口同声，又一起闭嘴。
最终还是端王先开了口：“你手中拿的是什么？”
“王周全夫妇带去叶家坳的那套衣衫，我看着做工布料都挺好的，准备把它当了换些银钱傍身。”林言秋倒是不隐瞒，说完甚至也不问端王这般打扮是要去什么地方，只屈膝行礼转身就朝着一边要走。
端王跟上去，“你知道何处有当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