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IF线-全文完结
“妧妧，不得无礼。”
见女儿情绪如此激动，林馥只好出言制止。虽说今晚是家宴，但也容不得她过于放肆。
虞洛吟抿唇，失落无比地垂眸，浓密的眼睫挂着星星点点的泪珠。
贺擎压根看不得小郡主如此难受，心尖泛着浓烈的酸涩。
木桌下，少年轻轻地牵了牵虞洛吟的小手，只停留了片刻，小姑娘便不着痕迹地哼了一声，生气地将手又收了回去。
家宴仍旧愉快地进行着，贺擎最欣赏的琵琶琴师献上了一曲。琴音婉转清脆，饶有韵味，连长辉帝亦赞不绝口。
贺擎轻微侧过头，小声问，“妧妧觉得先生此曲如何？”
虞洛吟嘟着嘴，傲娇道，“不如我弹得好听。”
在各色乐器中，贺擎尤为欣赏琵琶，虞洛吟很早便得知。
也因为这层缘故，她侧重学习琵琶三年，已经弹得有板有眼了。
她早在信中得意洋洋地告知过贺擎，少年一直惦记，希望这次回来能听听她的琴音。
“那虞妧妧何时给哥哥弹一曲听听？”
“你若不再离开，我日日给你弹。”
小姑娘对此事耿耿于怀，连优美的琵琶也无法令她短暂忘怀。
贺擎再次握住她细嫩的柔荑，好在这次，她并没有挣扎开。
家宴结束后，长辉帝留贺擎在宫里住一夜，虞洛吟得知后也不跟着回国公府，而是在皇后宫里歇下。
夜阑人静，星月交辉，春夜的风冰冷却又柔和。
小郡主洗漱好后准备就寝，竟听见窗外有些奇奇怪怪的声音。这里是皇宫，整个大燕戒备最森严之地，虞洛吟到不觉得有何危险。
她披了一件天青色的斗篷，好奇的走到窗前。
白皙的手正准备推开，窗棂却自己打开了？
一个黑影兀地出现，虞洛吟还未来得及反应，连叫都未曾叫出声，就被那人捂住口鼻。
率先传来的是一股熟悉的香味，随后便是温朗的轻唤，“妧妧，是我。”
贺擎松开那娇小玲珑的小郡主，云淡风轻地与她对视。
虞洛吟吓得几乎哑口无言，只知道瞪大着双眸。
良久，她才找回些声音，“云峥哥哥，你怎么这样跑过来？”
贺擎温声解释，“明日太子约我去太傅府拜访，我怕没时间与你细说。”
“细说何事？”
虞洛吟懵懵地发出疑问。
贺擎拉着她坐下，慢慢地与她说。
“妧妧，我确实是很快就要离开，准备随军出征南境。”
作为郡主，关乎大燕的大事，虞洛吟皆有所了解。
都说南苏人奸险狡诈，一肚子坏水，原本协商好的约定，三两下又推翻。大燕没几个人是喜欢南苏的，虞洛吟亦然。
她担忧得黛眉低垂，“为何啊？南境多么凶险，你怎的”
“正是因为凶险，才是立功的好机会。”
少年严肃但温柔地开口，“妧妧，你现在年纪还小，还有几年才及笄。哥哥趁着这几年时间多立些军功，往后便能一直陪着你，可好？”
闻言，虞洛吟愣住，似是没太听懂。
贺擎接着娓娓道来，“妧妧不是说要做哥哥的王妃么？若是哥哥一无所有，长公主和国公爷又怎会放心让你嫁给我？”
“可是母亲本来也同意呀。”小郡主依旧不明所以。
在她的心里，贺擎已经很出色了，其实根本不需要他所谓的功名。
贺擎揉了揉她的脑袋，浅浅一笑，“妧妧你还小，以后会懂的。”
虞洛吟叹息，依赖地双手握住他的手腕，委屈巴巴地呢喃，“云峥哥哥，我不想你走。”
不管如何，这都是她的心里话。
少年颔首，玩笑道，“等成婚之后□□日陪着你，到时候你别嫌烦才好。”
相处都相处不够呢，怎么会嫌烦呢？
小姑娘特别认真确定地说道，“不会，我就想每日每夜都和云峥哥哥在一起~！”
-
一个半月后，大军出征南苏。
少年身披黑金色铠甲，手握缨枪，英姿勃发。年纪轻轻，在一众将领面前丝毫不逊色，威严凌厉，步伐沉稳。
大军从皇宫浩浩荡荡地出发，途径位于主街的清弦居，一位容色清婉的少女正一瞬不瞬地望着楼下的军队。
其他的姑娘大多都是笑意盈盈的，可只有她，神色淡淡，看不清究竟是喜悦还是担忧。
“快看快看，宁德王来了！！”
“宁德王殿下！！”
“殿下生得真真是英俊啊。”
“是啊是啊，可比好些贵公子都要玉树临风呢！”
“小王爷一路平安！！”
喧闹声此起彼伏，贺擎面不改色，目视前方，丝毫不被任何言论所影响。
直到他看见清弦居顶楼的小郡主，俊容立刻便得柔和，星眸骤然明亮，嘴角弯弯。
“妧妧！”
他扬声，整条街的人都听见了他的呼唤。
大家纷纷朝着贺擎的目光看去，只见那香娇玉嫩般的韶令郡主正红着脸，羞涩地用一把桃花团扇微微挡着自己的花容月貌。
“等我回来！！”
少年接着向心上人挥了挥手，虞洛吟又羞又喜，白嫩如玉的小手缓缓地也跟着挥手。
大军渐行渐远，小郡主望着他的背影，沉沉地叹了口气。
夏葵安慰道，“郡主别担心了，王爷骁勇，定能逢凶化吉，平安归来。”
“但愿吧。”
虞洛吟徐徐地落下桃花团扇，不自觉地抚了抚藏在衣襟下方的紫玉平安扣。
那是几日前他们一起去护国寺求的，各自脖颈上都戴了一枚，愿在彼此不能相伴在侧的日子里，能平安健康，心想事成。
“云峥哥哥，我等你回来。”
直到那黑金色的背影消失不见，虞洛吟才悄悄地呢喃。
贺擎抵达南境后，远在京都的小郡主每日每夜盼着捷报。
什么护国寺、三清观这些地方，只要一得空，她一定会去为贺擎和大军祈福。
这一去，又是三年。
时间犹如白驹过隙，这三年来，大军势如破竹，尤其是贺擎所带领的贺家军，英勇善战，屡立战功。
喜讯流传到京都，人人都在称赞宁德王府可谓虎父无犬子，青出于蓝，甚至还有人称贺擎为大燕战神。
听到捷报与百姓们的赞颂，虞洛吟自然高兴。可她更在乎的，还是战事何时能结束，心上人何时能归。
开春，有一部分的军队从南境凯旋而归。
虞洛吟伸长了脖子等，却始终没能发现贺擎的踪影。
她失落地趴在书案上，默默地写下几个字。
【春归人未归，日日盼君至。】
收拾书房时，夏葵瞧见，以为是郡主写给王爷的家书，直接就让人捎过去了。
隔了大半个月后，虞洛吟收到了一封回信。
【明年除夕，定然相伴。】
一年的时光短暂而平淡，大燕军队大捷，班师回朝。
冬日细雪纷飞，虞洛吟来到护国寺还愿。
彼时，小郡主已到及笄之年，出落得袅袅婷婷，楚楚可人。
如白瓷般明净的容颜配着沉鱼落雁般的五官，尤其是那双水灵澄澈的杏眸，只消一颦一笑，便足以动人心魄。
腊月的积雪层层，落在路旁的小树上，宛若一座座细小的雪峰。
冷风呼啸而过，虞洛吟拢了拢身上的雪狐披风，望着漫天飞雪，脚步不知不觉地停滞。
“韶令郡主万安。”
“方丈。”
虞洛吟回过身，浅笑着微微行礼。
“郡主可还在为宁德王祈福？”住持问。
她缓缓淡笑，“准确来说，是来还愿的。”
住持颔首，“贫僧恭喜郡主得偿所愿。”
“谢过方丈。”
“即使如此，贫僧赠与郡主一份贺礼，还请郡主笑纳。”
虞洛吟一愣，满眼疑惑。
住持抬了抬眸，看向虞洛吟的身后。小郡主似懂非懂地再次转过身，一道颀长挺拔的浅蓝色身姿从走廊的尽头款款而来。
当虞洛吟看清那人究竟是谁时，眼眶早已溢满了泪花。
“妧妧，我回来了。”
贺擎的嗓音变得比从前低沉许多，语调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有没有想我？”
虞洛吟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眼前如梦似幻的场景她竟分不出虚实，忍不住冲上前，紧紧地扑在他的身上，抱住他精壮的腰身。
被香香软软的小美人抱了个满怀，贺擎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着，比战场上的凶险还要令人心潮澎湃。
“妧妧”
他的小姑娘长高了，长大了，可怀抱还是像从前那样温暖，甚至是炙热。
泠月晖的馥郁幽香萦绕鼻尖，一滴清泪从眼眶滑落的瞬间，小郡主的唇角扬起动人的笑容，“云峥哥哥，我也好想你，好想好想”
贺擎搂着她盈盈一握的纤腰，喉结抵在她的发髻上，慢慢低语，“哥哥也很想妧妧。”
时时刻刻，没有任何一瞬是不思念的。
窝在他的胸膛上，虞洛吟呜咽着发问，“还走吗？”
“不走了。”
贺擎许诺，“一直陪着妧妧。”
小姑娘抬起头，凝望着他深邃动情的眼眸，内心悸动，“好，你要一直陪着我。”
-
立下赫赫战功的宁德王，用军功换来了一道指婚圣旨。
婚期定在明年深秋，九月十八这日，正是适宜嫁娶的黄道吉日。
还有一年多的时间才成婚，皇宫上下便早已着急忙慌地开始张罗了。
任何的事似乎都不需要虞洛吟来考虑，唯一需要她费脑筋的，只有宁德王府的修缮。王府节俭低调又清冷，和小郡主喜爱的样式天差地别。
“可是我改这么多的话，会不会不太好呀？”
望着图纸，虞洛吟有些忧愁地托着腮。
贺擎轻笑，“你日后便是王府的女主人，是你的府邸，有何不好？”
得到肯定的回答，小姑娘笑得清甜，眉眼弯弯，“好吧，云峥哥哥最好啦！”
虞洛吟喜滋滋地继续动笔，圆润饱满的侧脸像极了剥了壳的荔果，水嫩生香，像是在引诱人去采摘那独特的甜美。
贺擎羽睫翕动，小麦色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下颌线绷紧。
“妧妧，要不要坐在哥哥身上来？”他咽了咽，大胆地开口。
虞洛吟再怎么样也是及笄的姑娘，关于那方面的事情，她都有听教习嬷嬷描述，而且还读过不少书和话本子。
这其中是否蕴含着暧昧的味道，虞洛吟略有所感，却无法确认。
“怎么啦？”
小郡主乖乖软软地问。
粗粝的指尖拂过她嫩豆腐般吹弹可破的脸颊，贺擎勾唇，“因为我想起你小时候很爱坐在我身上写字，现在妧妧已经不喜欢这样了，对吗？”
“也、也不是。”
单纯的小郡主好似快要落入某只野狼的圈套。
她不假思索的回答，引得贺擎继续循循善诱，“既然不是，那妧妧大可做自己喜欢的。这里是宁德王府，除了你我，没有别人，不必害羞。”
“啊、啊？”
虞洛吟手足无措地发懵。
下一刻，男人的掌心抓住她细嫩的手腕，轻轻一拉，犹如娇花般的小郡主便轻而易举地落座在了贺擎的腿上。
坚硬的触感包裹着自己，缠绵在周遭的气息是沉静的、浪漫的且具有侵略性的。
虞洛吟不敢抬头看他，羞赧地捏紧他的衣襟，娇哼道，“你做什么呀”
“哥哥抱着你写。”
贺擎气定神闲地将笔墨纸砚挪过来，慢条斯理道，“乖，写吧。”
小郡主握着笔，手腕发颤，心跳得越来越快。
男人不轻不重的呼吸洒在她的耳边，时而急促时而缓慢，惹得虞洛吟更是忐忑，脸颊烧得发红。
“怎么不写了？”
男人明知故问。
虞洛吟根本下不去笔，语调更加娇软，声音细细，“云峥哥哥，我坐回去写行不行？”
贺擎的眼神变得深邃，晦暗难测，语气略微轻佻，“行但前提是，你亲亲哥哥，嗯？”
这样亲密的事，在婚前，小郡主是想也不敢想的。
她惊诧地扭头看他，男人顺势收紧手臂，摁住她的肩，低头轻如羽毛地吻在了她绯红水润的唇上。
双唇慢慢交缠，虞洛吟被这奇妙的触感惹得浑身酥软，不得动弹。
一吻结束，贺擎的笑意更浓，“好了，你可以回去写了。”
小郡主头被吻得七荤八素，别说动一根手指了，就连脑袋也转不动。
贺擎笑了笑，又宠溺地吻向她的额间。
“哥哥给过你机会了，不下去的话就继续呆在哥哥的怀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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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突如其来的吻后，某位羞涩的小郡主一直躲着贺擎不敢见。
贺擎倒也并不介意，他知道她脸皮薄，给她多些时间缓缓也是正常的。
他并没有逼她，但没想到的是，贺擎并没有等来她的恢复如常，却等来了虞洛吟和谢棠山游船的消息。
向来夷然自若，不动如山的宁德王，在得知消息的一刻，直接拍碎了一张书案。
黄昏，谢府的马车停在了韶令郡主府门前。
“妧妧，今天谢谢了。”
“阿棠不必客气，挑选琵琶是我为数不多的强项，能帮到你便好。”
谢棠山恭敬地作揖，气质温润，如圭如璋。
这么多年过去，他延续着和老太保一样的斯文儒雅，举止越发像一位文人墨客。
虞洛吟笑着与他告别，进门后的那刻，健硕的胸膛兀地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云峥哥哥？”
小郡主险些撞上去。
贺擎并不拐弯抹角，直接问，“你今日和谢棠山出去了？去哪儿了，这般高兴。”
酸溜溜的气味渐渐弥漫，虞洛吟语气平常地回答，“去画舫挑琵琶啦。阿棠要与他的远房表妹定亲，想说挑一份像样的礼物以示尊重，我便给他些意见罢了。”
“是么。”
贺擎微微眯眼。
“是呀！”
虞洛吟连忙道，“你别不信呀，大家都能替我作证的，我们什么也没有。”
“要真有什么，还得了了？”
贺擎冷飕飕地哼声。
小郡主瞬间了然，他这样的态度，应当是吃醋了！
她笑吟吟地抱住他的胳膊开始卖乖，“云峥哥哥，我想你啦！”
“那你躲着我？”
“我没呀。”
虞洛吟心虚地吐了吐舌头。
贺擎长叹一声，用指节刮了刮她的鼻尖。
“以后不许躲着我，跟不许与外男来往，知道了没有？”
小郡主温顺应声，“知道啦，都听你的！”
贺擎忽地停住脚步，“什么都听我的？”
虞洛吟点头，“对呀。”
“那你亲我。”
“”
她别过脸，雪腮再次泛红。
凝望着这莹莹香腮，贺擎迅速低头，在上面啵唧了一口。
“啊云峥哥哥！”
虞洛吟气急败坏，眼神幽怨。
“你不肯亲我，我便亲你，不行么？”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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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似水，宁德王与韶令郡主的大婚之日终于到来。
大红色的婚床上，小美人落下牡丹却扇，尽态极妍的小脸宛若天仙下凡。
“夫君”
虞洛吟青涩地唤他。
换了个称呼，她一时间竟觉得有些小别扭，不太适应。
贺擎却听得十分悦耳，嘴角上扬得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借着酒气，他大声道，“虞洛吟，我贺擎，来娶你了！！”
声音之大，整个宁德王府兴许都听见了他这新郎官的喜悦。
交杯酒过后，虞洛吟在贺擎的耳边，小声地羞涩道，“贺云峥，虞妧妧来嫁给你啦。你要一直陪着我，可好？”
贺擎笃定许诺，“嗯，年年岁岁，一直相伴到老，爱你如初。”
无论是在哪种时光里，都会恩爱地相濡以沫，直至永远。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