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下值回府的路上，贺擎的心一直不停地泛着痒意。
他那脸皮薄的小王妃会给他怎样的惊喜呢？
贺擎只要往那个旖旎的方向想，浑身的血管便会不自觉地扩张。
府门外，明媚柔婉的小美人一如既往地站在门口等候夫君归来。
看见熟悉的马车几乎是飞驰而来，虞洛吟吓一跳。
“夫君，有急事吗？”
身穿玄衣的男人快步上前搂住她的肩膀，眉宇间净是激动与雀跃。
虞洛吟突然回想起新婚那晚，好像那时的他也是这样的。一个素来冷淡凌厉的男人笑成这样，真的很难令人忘怀。
怀中的温香软玉传来清雅菲菲的香气，贺擎忍不住低头，在她耳旁低沉地说道，“我很期待你的惊喜。”
“”
这脚才刚刚踏进院子里呢，怎么就已经期待了呢？
虞洛吟羞得已然脸红，眼神闪躲，不敢看他。
“你别闹用、用完晚膳再说。”她糯糯地开口。
“可是我已经很迫不及待了。”
语毕的瞬间，贺擎猛地将虞洛吟横抱起来，吓得她浑身一颤。
“啊！你吓到我啦！”
王府里的所有仆人都是经历过严苛的训练，无论眼前发生任何事，只要是作为下人不应该听不应该看的，他们绝对不会有任何反应。
况且成婚之后的宁德王跟以前有多么不一样，有多么宠爱王妃娘娘，下人们早就了然于心。像这样的恩爱甜蜜的程度，还不至于让他们分神。
倒是夏葵，走在八卦的第一线，早已非常激动了！
这都还没开始呢王爷就已经这般惦记，晚些还不得死在郡主手里啦？
她狡黠地笑了笑，拉了拉她身旁的叶海。
“诶，你晚些让钟离大夫做一些下火的汤药来，给王爷喝。”
“为何？”
“嘻嘻，王爷待会儿肯定燥得要流鼻血！”
“啊？为何？”
夏葵瘪着嘴打了他一下，“叶海，你也太蠢了。”
叶海一阵失语，“你自己话说不明白还怪我了？”
夏葵理直气壮道，“这话不能说明白，只能意会不能言传！总之你听我的就行。”
叶海默默地感知到应该和王妃娘娘所谓的「惊喜」相关吧。
他也没法多问，只能应声。
“行，不过现在钟离大夫还没回来吧。”
“他出去了？”
夏葵时时刻刻都在王府，钟离大夫不在，她居然不知道。
叶海说，“他前两日就向王爷说了，今日白太医嫁女，他去吃喜酒。”
“钟离大夫和太医院已经这么熟了？”夏葵哑然。
叶海点点头，“他见识广，见过许多稀奇古怪的病症，太医们都可欣赏他呢，甚至还要举荐他去太医院任职。”
钟离觅年纪不大，但在行医上极有天赋，并且常年云游，积攒的经验是连太医院都羡慕的程度。
夏葵同意道，“钟离大夫是不错的。对了，你们有没有听说他家里的情况？”
“他说他父母双亡，无牵无挂。”
“哦~那他也还不曾有家室？”
“不曾，而且听说周院判疯了一样要把自己的孙女嫁给他。”
夏葵笑，“那周院判确实是特别喜欢钟离大夫。”
两位主子已经进了屋在腻歪，夏葵和叶海在外头闲聊着。
突然管事跑过来，着急地说道，“叶侍卫！外、外头来了个女将军，说要见王爷！”
夏葵惊诧，“女将军？”
在大燕，一直都允许女子从军。像飞霜飞雪和飞雨，就是曾经随军过的。因此大燕也出过几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军，深受众多姑娘们的爱戴。
现如今能获得将军封号的女将，只有漠北莫氏的嫡姑娘，莫冰华。
几年前的南苏战役，莫将军就在贺擎手下当过差。
“莫将军怎么来了？”
叶海有些疑惑，“管事先请将军进来吧，我去和王爷说。”
管事应声，叶海走到门前打算敲门，却听见里面传来温情蜜意的声音。
“妧妧真的不能提前给我？”
“不行！啊呀~你要是敢扯开我的衣带，这辈子都别想知道惊喜是什么！”
“好好好好好我错了。那先亲一下，总可以了吧？”
“妧妧我想你想一天了”
叶海握紧了拳头，却始终没有勇气敲下去。要是现在进去，殿下不得杀了我？！
“夏葵，你去吧。”
夏葵又不蠢，“呵呵王爷要是军法处置我怎么办？”
叶海咬牙，“你是王妃娘娘的人，殿下怎会军法处置你？再说了，你又未曾参军，就算处置也不是军法处置，是家法处置。”
夏葵又笑了，“你当我傻？王府的规矩，和军法处置有何分别？！”
里头的主子在忘我地深吻着，叶海在外面踱步了半天，最终还是敲了下去。
“殿下，属下有要事禀报。”
屋里的贺擎把怀中的小王妃吻得七荤八素，修长的手指不经意地勾开她的衣带，手掌准备向雪酥山发动进攻时，却被叶海的声音打乱了所有节奏。
虞洛吟渐渐回过神来，雪白的小手抓住他的大掌，嗓音娇糯，“听见没有有要事找你。”
贺擎的眸色已然被她勾得迷离，难舍难分地边吻着她边道，“没有任何事比你重要。”
成婚至今，他对她越发着迷，深陷其中，难以找回理智和克制。
她仅仅说一句「惊喜」就已经让贺擎神魂颠倒，在脑海里幻想了一整天，坐立难安，连字都写错好几个。
好不容易等到下值回来，从昨日就憋到现在的满腔热血正等着释放呢，怎么舍得在这个时候停下来？
贺擎继续享受着小娇妻所带来的甜美，唇舌一刻不停地与她缠-绵。
叩叩——
“殿下，莫冰华将军来访。”
晕乎乎的虞洛吟就听清了「来访」二字，逐渐恢复意识，软绵绵地喘着气，“夫君有、有客人。”
小美人的外衣松松垮垮拢在身上，细腻如瓷的肩头泛着迷人的浅粉色，雪青色的心衣带子随意地搭在上面，慵懒又凌-乱。
此情此景，正是最令人动容的时刻。
贺擎根本不舍得放开她，只得将她拥在怀中，强行将心底的火热压下去。
虞洛吟已经徐徐冷静下来，但声音却依旧是羞答答的。
“是谁呀？”
贺擎闭着眼，脸颊蹭了蹭她柔嫩的小脸，无奈道，“好像是莫将军。”
“莫将军？”
“漠北莫氏出身的女将军，曾经一起打仗，有些许交情。”
虞洛吟乖乖地颔首，“人家这个时辰来访，是不是军中有要紧事？你快去瞧瞧吧，别耽误了。”
是，有可能真是军中有要事。
军中之事危及整个大燕，牵扯不计其数的百姓，不容耽搁。
贺擎再亲了亲她红润的唇畔，便将她抱回床榻上安置好。
“我去去就回，倘若有急事，你就先用膳歇息，不必等我。”
“好。”
虞洛吟一边整理着衣裳一边道，“你去吧。”
前厅，一身深蓝色骑装的女人挺拔笔直地站着，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
管事前来上茶，恭敬地笑道，“莫将军请坐，莫要客气。王爷有事在身，劳烦您稍等片刻。”
莫冰华澹声，“不必，我站着就可以。”
莫冰华自幼就不是一个喜欢坐着躺着的人。尤其从军多年，更是养成了站如松的习惯。
她望着这周围的一砖一瓦，一花一木，似乎都不属于她所认识了解的宁德王。
他偏爱清雅如君子的梅兰竹菊，可这里所有的摆设却不见任何它们的踪影。取而代之的则是牡丹、荷花、月季还有山茶花这种俗不可耐的东西。
若非门口牌匾上挂着陛下亲自写的「宁德王府」四个大字，莫冰华一定会以为自己走错了。
看来，这个金枝玉叶的韶令郡主，肯定娇纵蛮横吧，估计是逼着王爷去把王府大刀阔斧地改成自己喜欢的模样。
王爷那么桀骜冷酷，定是吃了不少苦头。
莫冰华慢慢攥紧了手心，望着那奢华浮夸的牡丹彩釉花瓶，眼神愈发凌厉，仿佛下一刻，那花瓶就要被她一刀劈碎了似的。
“莫将军，别来无恙。”
醇厚低沉的声音传来，莫冰华的心脏骤然扑通扑通地跳着。
她扭过头，日思夜想的身影朝自己款款走来，眼眸中的欣喜清晰可见。
“末将莫冰华参见王爷。”
“起来吧。”
贺擎的容色已然变回往常的清冷淡然，可嘴角还残留着不为人知的香甜。
贺擎示意莫冰华坐下，他从容泰然地抿了一口温茶，问道，“可是军中有要事？”
宁德王赐座，莫冰华素来没有不从的道理。
她将正事告知，“最近南境蠢蠢欲动，南苏人频频挑衅。细作来报，称南苏王宫中有人与京都的某位贵人互相勾结，恐联手生事。”
“不知王爷可有头绪，京中的贵人是何人？”
贺擎一听，不由地联想到谢棠山的事。
他眉头深锁，眸色泠然，“尚未。”
莫冰华继续说，“细作猜测，南苏那边有可能是四王子多理斯。此人表面平和，不争不抢，背地里却手段阴险，屡次在人后搅和生事。”
此人贺擎也略有耳闻，南苏王宫混乱，多理斯总在其中和稀泥，坐收渔翁之利。
“嗯，本王知道了。”
贺擎淡淡地问，“还有其他么？”
仅仅是这样的消息，让手下传信即可，莫冰华无需大老远从南境赶过来。
可莫冰华缺摇头，“末将已经汇报完毕。”
她来京都，无非是因为听闻陛下给宁德王和韶令郡主赐婚了。
多年前，某个在南境的夜晚，莫冰华喝着自己家乡带来的马奶酒，吹着温热的晚风，忍不住开口问道。
「等打完仗回京，以王爷的年纪，陛下应该要为您挑选王妃了吧？」
「本王不会选妃。」
仰望着璀璨的星辰和那轮明亮的圆月，贺擎无欲无求地回道，「这辈子，都不会。」
那时的话，就像给莫冰华吃了一颗定心丸。
她所心悦之人，果真是和普通的男人不一样。莫冰华的心之所向，便是和爱人驰骋沙场，或是无忧无虑地在辽阔的漠北纵马奔腾。
莫冰华自幼认为成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与爱人携手相伴。贺擎不会选妃，正好中了她的喜好。
即便后来宁德王回京，又四处去处理公务，两人不曾见面已经一年多了。
不过莫冰华从未有过半分忧虑，因为她知道，以贺擎的心气，这个年纪应该是以建功立业为主。所以她一直都在远远地思念着，祝福着，同时也在努力地提升自己，让自己早日成为可以和他并肩而行的人。
可谁知，他却在这个秋天，与天之娇女韶令郡主完婚了。
莫冰华得知后悲愤交加，久久无法平静。
她知道，韶令郡主是明瑜长公主的独女，又是帝后捧在手心中长大的姑娘，身份地位与公主无异。郡主和谢太保府退了婚之后，陛下竟马上下旨让她和王爷成婚？
莫冰华思来想去，觉得宁德王应该是被迫接这个烂摊子的。
一来是韶令郡主曾经和谢太保嫡孙相恋已久，虽然是那姓谢的有错在先，但既然退了婚，那么郡主的清誉也会受损，在世家公子眼中肯定是个烫手山芋。
长辉帝疼爱外甥女，想尽快找合适的人接手，从而把眼光瞄准了还未娶妻的宁德王，绝对是能说得过去的。
莫冰华此番独自从南境前来京都，就是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
倘若王爷真是不情愿被迫迎娶郡主的，那么她就自荐成为他的侧妃，让他在王府可以过得舒心些。至少有个和他经历和理想相仿的人陪伴在侧，说话解闷，王爷也不至于会被这桩赐婚压得喘不过气来。
“王爷。”
凝望着清隽英俊的男人，莫冰华咽了咽，把心头的疑虑问出来。
“恕末将逾越，不知王爷和郡主成婚过得可还安好？”
贺擎的神态是一贯的冷淡，“很好。”
莫冰华又接着追问，“之前您与末将提过，您不会选妃。所以王爷是被迫的吗？”
贺擎回忆起在南境的草地上曾经说过的话。
那时，他确实笃定地说过，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选妃。
只因除了虞洛吟，他这辈子谁也不会娶。
如若日后有幸，没有婚约的她重新站在自己的面前，也只会是小郡主选他，而不是由他选。宁德王的王妃之位，选择权永远仅在虞洛吟的手中。
“这桩婚事，是本王自己求来的。”
贺擎的声线变得柔和起来，“我等了她很久了。”
温柔的话语，却像极了一把利刃，冷不丁地刺入莫冰华的心头，血流不止。
莫冰华幻想过无数的答案，竟从未意料，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整个人就像被捆住手脚，无情地扔进了冰窖之中，无法呼吸，无法动弹。
此刻眉宇间展露着温暖笑意的贺擎仿佛和煦的阳光，莫冰华透过冰封抬头望着暖阳，可那能融化寒冰的光线，却照不到她这里。
“是、是么”
她沙哑地发出些声音。
宁德王和韶令郡主成婚的事，几乎所有人都很震惊。
莫冰华流出怪异的神色，贺擎只觉得很正常。
他平淡地问，“莫将军可有落脚处？”
据他所知，莫冰华在京都并无熟人。每次回京述职，夜里都会回到京都外的军营。
莫冰华武功高强，头脑聪慧，绝对是个值得尊重的人。以前去漠北时，莫氏上下对贺擎照顾有加，既然莫冰华来到京都，贺擎认为自己该尽一尽地主之谊，至少让人家有个好些的住处。
“还没有。”
她一路风尘仆仆赶来，都来不及歇息，就先来见心心念念的人了。
“来人，为莫将军在清弦居订一间最上等的客房。”
贺擎泰然开口，“你既进了京都，最好先进宫向圣上述职。明日早上，本王领你去面圣。莫将军劳累，今晚好好休息。”
莫冰华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被安排好了一切。
贺擎逐客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她还沉浸在极度的惊愕中无法自拔，只能浑浑噩噩地点了点头。
“末将谢过王爷。”
处理好了客人，贺擎快步小跑回虞洛吟的身边。
此时的小王妃正在愉快地用餐，看到夫君归来，她眉眼弯弯地莞尔一笑，“你回来啦？有要紧事吗？”
“无事，只是来汇报南境的消息。”
贺擎在她身旁坐下，熟练地给她喂了一口鸡汤，柔声问，“妧妧，到底惊喜是什么？”
“额咳咳咳咳”
虞洛吟差点被他呛死，冷哼一声，“你能不能别那么急呀？”
“我能不急吗？”
贺擎握着她的小手，轻轻地覆盖在那已经支棱起来的地方，“一见到你，就忍不了了。”
虞洛吟又羞又恼，奶凶奶凶地生气道，“你要不听我的，今晚就不给你惊喜啦！”
贺擎一听，只能用尽所有的意志力去强忍。
“行，都听你的。”
命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