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京都
京都皇城。
皇宫在皇城中间,外面呈八卦状竖着分有八条大街,八条大街的始端分别有八座司卫府衙。其名称武仪八司!
分别是:育文街,设国子监;太仓街,设京通仓;信华街,设崇教司;阳春街,设太医院;神武街,设皇城司;神威街,设辅天司;长平街,设殿前司;长元街,设廷尉府。城内再有四十八条横街,八大街首末相通,城外西边便是京畿营。
皇宫巨麓殿内,当今皇帝宣帝正跟一位中年男子在比试。此时已是腊九寒冬,两人都只穿了一件短褂。
宣帝出拳后接着左肘顶,中年男子后闪一步,右手格挡宣帝的肘顶。宣帝又转身挥拳,却被中年男子双手接住,靠近一个过肩摔将宣帝摔在了地上的毛毯上。
中年男子抓住宣帝的手,用力一挽将宣帝拉起身。
“哈哈…再来!再来!”宣帝痛快的说道。
接着几人又过了几招,中年男子双爪想取宣帝的双肩,宣帝使了一招老猿挂印,但位置差了一点,只打到了中年男子的胸部,中年男子连忙后退,宣帝乘胜追击,跨脚顶膝击中中年男子的腹部,将中年男子击倒在地。
宣帝也伸手拉住中年男子的手,用力一挽将他拉起。
宣帝拍了拍手说道:“元宗,你打赢孤轻而易举,孤要打赢你却是还差得远呐!都说了你我比试不必让孤,当今能有你这样的小神庭气界者屈指可数,岂是孤能取胜的!”
中年男子是宣帝身边的贴身护卫,也是辅天司的司寇,当今有小神庭气界的高手之一,高元宗!
高元宗笑了笑说道:“皇上刚才您一手老猿挂印我本想收点力道,却不想倒让自己分了神!”
宣帝听完不答,只浅笑着指了指高元宗。后面的侍卫赶紧拿来一件狐毛斗篷给宣帝披上。
“秦相到!”殿外的侍卫喊道。
这时一个头发都白完了的老头进了殿内。
“秦蒙,这腊九寒冬您又一把年纪了,不在暖房里待着,还跑过来找孤可有要事?”见秦相进来,还未等他开口,宣帝便问道。
秦相躬身拱手一拜:“皇上,老臣听闻西山大营还未出兵燕子口,竟是营中没有领军先锋,咱们武梁乃是武国,军中将士皆可以战!如今誉王竟然还要比武选将,传出去岂不让人可笑?朝中举荐的将士又皆未选上,倒是选了一个刚进军营的小儿郎!老臣实觉不妥,这才来跟皇上禀明!”
“嗯…西山大营孤既然已交由誉王领率,想必他自有分寸!现如今跟大游泽战事吃紧,怕他也有苦衷呀!”宣帝意味深长的回道。
“皇上所言不无道理,但选一个小儿郎去领军打仗,胜倒还好,要是败了岂不影响我军的士气?笑我武梁已无人任用!”秦相又接着说道。
宣帝抖了抖身上的狐毛斗篷,笑着说道:“秦蒙,您呐!就是一个老人精!心中可是有了适当的人选直说便是,莫要弯弯绕绕!”
“老臣心中的事情果然也瞒不住皇上!老臣确有一位人选可供皇上参详!”
“先说来听听!如确实恰当孤便跟誉王商讨商讨!”
“护城校尉吴峣之子,吴安平!”
宣帝听了点了点头,沉思一会儿回道:“吴峣自有一夫当关之勇,想必也是虎父无犬子!”
“皇上所言极是!吴安平七岁时在承文殿比武还得到过先皇的夸赞!”
“你说的那吴安平年岁有几何?”
“若老臣的犬子还在,当与犬子同岁!”秦相沉声回道。
“唉…!要是令郎还在,如今您也能享天伦之乐了!”宣帝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秦相也哽咽着回道:“傂牢关一役本是犬子失职!老臣如今也无有挂怀,倒是连累了誉王的儿郎也丧了命,先皇不怪罪老臣,还能如此信任老臣,已是皇恩浩荡了啊!”
“好吧!您举荐的吴安平孤便飞书给誉王,让他斟酌一下吧!您也回去吧,这大冷天的!有事朝会上再奏也可,何须跑这一趟!”
“皇上!如今朝堂能为皇上分忧的只剩我等这样的行将朽木之辈,先皇仙逝,皇上继用先皇之臣,再未有提拔新人!我等虽老必然鞠躬尽瘁辅佐皇上,但终究是要黄土掩埋,腐之于土的啊!皇上!老臣只是想在老臣离世之前为皇上选几个能人强将以供皇上调遣。望皇上能末雨绸缪,三思而行啊!”秦相更加哽咽的说道!
宣帝叉手揉了揉额头,回道:“秦蒙,您怎么说着说着又到这里来了!你们这些老臣孤用着习惯了,如今看您也老当益壮嘛!何须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如今天下也算太平,朝廷之事也有你这样的股肱之臣帮忙管着,孤也不用操心啊!再说您也为孤举荐了不少人,但他们还太年轻,终究还是缺乏些历练!孤会考虑的!”
“皇上!不必安慰老臣了!您重武重兵本也是强国之道,可是如今跟大游泽拉扯也有十来年了,咱们这些个老家伙死的死,病的病,老臣堪忧啊!死后也无颜去见先皇啊!皇上!”
“武有誉王和神武将军在,文有您秦蒙和张恒玉,武梁垮不了!”
“皇上谬赞老臣了!恕老臣有冒犯之言!皇上虽子嗣不顺,但您还有三殿下,四殿下在,立储之事也应考虑了啊!”
“秦蒙啊!你老了!孤这有你操不完心,孤知道的!梁谞一意孤行做了道士,梁同体弱多病,孤也为难啊!好了,你举荐的吴安平孤会跟誉王说的!这巨麓殿太冷,你也回去歇着吧!”宣帝皱了皱眉头回道。
“谢皇上!老臣那就先告退了!”
秦相看了看宣帝,说罢便躬身一拜出了巨麓殿。
“元宗,你觉得此事如何?”
待秦相出了巨麓殿,宣帝坐到椅子上对高元宗问道。
“十三渡口那边战事吃紧,西夜族那边想必誉王早有定夺,这时您再插上一手,怕是誉王那边会有疑虑!”
“不知这五丫头又搞得什么鬼!”宣帝拍了拍身前的桌子怒声说道。
“五公主虽性格顽劣,但这朝廷之事她定不会胡来的!既然誉王也同意了,想必那叫林青阳的有什么过人之处吧!”高元宗在旁回道。
“他们举荐的人都有哪些?都是何人举荐的?”
高元宗听完赶紧招了招手,旁边过来一位侍卫将他的行袍拿了过来。从行袍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宣帝。
“这是悉密卫早间传上来的,里面都有注明,请皇上过目!”
宣帝拆开书信,端详一会问道:“梁同也参与其中?”
高元宗连忙拱手回道:“举荐信虽是四殿下所写,但运筹这事的是四殿下的郎舅,李潢!”
“一个闲散小官也来插手朝廷之事了!”宣帝怒声说道!
“李潢自从四殿下保给他一个司监官之职后,以四殿下的名义在京都大敛钱财!但也无其他不安分之举,便就先放着了!”高元宗解释道。
“你也不必碍于梁同的面子,该敲打一下的就该敲打一下!他不是秦蒙的人,做了这么多腌臜事,早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宣帝将书信还给高元宗,接着说道。
“是!”
“那吴安平如何?”
“一直闲赋在家中,武力尚可!其他的事情倒也清白!”
“越是清白的人,越是摸不到底!”
“吴峣为人刚阿,并未参与其中!”
“那此事先按着不发,就先让誉王替孤背着这锅吧!”
“是!”
宣帝又接着说道:“你飞书给梁谞,让他近些日子回来一趟,想必梁同的药也快用完了!顺便也替孤去看看梁同,警醒一下他,身子弱就不要多过问朝廷的事,这也是为了他好!”
说罢宣帝也起身出了巨麓殿。
“咳…咳咳…,李大人你也无须再说了!此事吾皇叔自有分寸,吾早前说过朝廷之事吾不愿多问!您虽是为吾着想,但吾的身子您也是知道的,经不得这些劳累!”
“四殿下,如今皇上还未立储!您也是当今唯一人选,此时不笼络些门人,日后朝堂之上难免有人会不服啊!”
“放肆!咳咳…咳咳…!如今吾父皇健在,岂能由你在这大逆不道的大放厥词!”
“四殿下息怒!微臣也是心急口快才会口无遮拦!但微臣所言都是事实啊!”
“吾大哥,二哥虽早亡!但吾三哥还在!虽他早已入道,但能当太子的也只有他!念你是媃儿的兄长,吾才不怪罪于你!倘若你再这般口无遮拦你这司监官的闲职也罢了回海屏养老去吧!”
“四殿下教训的是!微臣竟会满口胡言!”这位李大人连忙磕头道。
当今宣帝本有五个子女,大皇子九岁时,因暖房里的炭盆着火被烧死了。二皇子虽看护的好,但十四岁时出门狩猎,被毒蛇咬中而毒发身亡!三皇子崇教,六岁就去了玉镜山玖璟宫做了道士。现在这四皇子三岁时,掉入后花园结了冰的荷花池中,落了个寒病缠身!最后便是五公主梁颜玉了。宣帝现在虽在壮年,因为这些事再无诞生子嗣!
这李大人就是李潢,此次前来就是为了他让四皇子举荐的人在西山大营比试夺取先锋一事,在四皇子面前诉苦来的。因为自己是四皇子皇妃的兄长,所以四皇子保他在京都做了一个司监官的闲职,但他却不安分,总想着自己的妹妹能当皇后!自己也趁着这层关系在京都大敛钱财,他也是收了哪家的钱财才担保能担任这次的先锋,等有了这次的功劳便可回京,不用再去前线拼杀了。如今事情败落,自己不好交差,便到四皇子这里来游说,希望还有周转的余地!
“吾乏了!你先退下吧!”四皇子摆了摆手说道。
“微臣告退!”
说罢李潢便起身出了门!
四皇子刚想躺下,皇妃李媃儿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里放了一个红漆葫芦和一碗汤药。
李媃儿将托盘放在床前的桌子上,缓缓说道:“我那不争气的阿兄又来为难你了?”
四皇子又撑着坐了起来,笑着回道:“莫提也罢!”
“当日我便劝你不要举保他来京都,你偏是不听!这下是自寻烦恼了吧?”李媃儿赶紧过去扶了一把四皇子说道。
“你家中父母又不在了,如今让你一人在京都也怕你寂寞,总有个自家人说说话也好!”四皇子笑着回道。
“我又不是一人在这京都,不还有你陪着我嘛!”
“我这样久病缠身,怕你也有些话想找人倾诉一下呢!”
李媃儿笑着整理了一下四皇子身上的被子:“竟会胡言!先吃药吧!”
说罢从托盘的红漆葫芦里倒出一颗药丸,送到四皇子嘴里,又端起那碗药汤,拿起调羹吹了吹送到四皇子嘴边。
“这赤金丹也快服完了,你让三哥再送些回来吧!”李媃儿喂完汤药接着说道。
“三哥他自会知晓的,如今去了又有半年了!重阳未回,想必除夕定会回来的!”
“这药吃不到除夕了!”李媃儿连忙回道。
“好吧,我飞书跟他说说就是!”
“还是你三哥厉害,你这病连太医院和端木医馆都没办法,他这赤金丹却能让恢复些!”
说话间,有侍卫在门外禀报:“四殿下,辅天司高司寇来了!”
“赶紧让他进来吧!”
“诺!”
“四殿下近来可又好些了?”高元宗笑着进来问道。
“元宗叔!你怎么有空过来了?”四皇子笑着回道。
“见过四皇妃!”
李媃儿回了一礼,笑着端着托盘便出了门。
“如今见你气色又好了不少,三殿下的药果然有神效啊!”待李媃儿走后,高元宗又接着说道。
“三哥的药确实有效,这半年来我终于算是能睡个好觉了!”四皇子边说边示意高元宗坐下说。
“皇上让我过来问问你的药是否也不够了?让我给三殿下飞书让他回京给你再带些回来!”高元宗坐下说道。
“还是父皇体恤儿臣,方才媃儿刚跟我说来着!”
“嗯,那就好!我一并告诉他便可了!”
“元宗叔不单单为了我的丹药而来的吧?”
“唉…恕臣冒犯!四殿下你也不是糊涂人,怎么去做糊涂事呢!还好皇上没有怪责于你!”
四皇子惊讶的点了点头回道:“李潢那日前来说是要举荐一人,我念他是媃儿的兄长,又不是什么大事就答应了他!莫非此事触犯了父皇?”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今日秦相为了此事也到皇上面前举荐一人!所以就变成大事了!”高元宗笑着回道。
“哦,原来如此!”
“日后你做事还是谨慎些,皇上为了保护你们也是苦心竭力!切记现在千万不要参与朝廷之事,免得皇上担忧!”高元宗正声说道。
“我知道了!”
“李潢的事我们也会处理,你如何想?”
“元宗叔打算如何处理?”
“警醒一下他吧!也免得皇妃跟你生分了!”高元宗笑着回道。
“谢元宗叔成全!”
“你好生休息吧!臣就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