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我命紫砚和壁玉将春兰拉到一间耳房拷打，并让吩咐紫砚，打到她供出幕后主使为止。
春兰被关第三天，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去找她了。是她的同寝颖儿。
紫砚：“我在窗外听得清清楚楚，那个颖儿说是去念及同屋之情去看看她，问她有需要帮忙的没有。春兰都是照小姐你的吩咐说的，说自己被陷害，并没有毒害小皇子，认罪是屈打成招。还说了自己是尹皇后的人，在她的枕头芯下藏了一封尹皇后旧年的密信为证。要是信被搜出来她就彻底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求颖儿把那封信烧了。”
“然后呢？”
紫砚：“壁玉姐姐一直盯着她呢。她找出了那封信，但并没有烧掉。小姐，你说她会把信交给谁？”
“如果你是她，你会交给谁。”
紫砚：“我会把信交给你，跟你邀功。”
“如果她是清白的，她自然会如此。但这么半日功夫了她也没来找我，恐怕，她真正想邀功的对象，不是我。”
紫砚：“那会是谁呢？”
“等着瞧吧。寿和宫里都是些绿茶，我忽然想喝红茶了，天黑以后，你吩咐那个颖儿，叫她内务房取些红茶回来。”
紫砚：“是。咱们给她空，她一定会去找她主子的。小姐你放心，我亲自盯着她。”
晚上，过了亥时，紫砚回来。
“小姐，你猜那个颖儿她去了哪！”
壁玉：“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卖关子，快说吧。”
紫砚：“她从内务房出来后一路直接进了映月阁！”
“什么？！”
我震惊不已，映月阁，那是公孙仪住的地方。
我忽然想起，那日公孙仪来寿和宫，曾掏出帕子擦了下一平的口水！
一平就是那夜开始昏迷的！
我双腿发软，心里直打颤，哪里用什么春兰什么乳娘，公孙仪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亲自的动的手！！
为什么是她？她为什么要谋害一平？她不是喜欢陶焕吗？她不是不惜得罪顿珠公然选了我的白玉簪吗？
究竟是为什么？我想不通。
紫砚撸起袖子：“小姐，我们现在要不要去找她质问质问？”
我喃喃道：“不用。我伪造的那封信，她很快就能看出来是假的。她会来找我的。”
话音刚落，门外一丫头来报：“仪嫔在外求见。”
“请进来。”
公孙仪身穿一身月牙白袄裙，看起来柔弱清纯，我实在无法相信，这样一张无害的脸怎么能对一个襁褓中的孩子下那样的毒手。
“好冷。”
她兀自走到火炉前坐下，伸手烤火。
“你铁心石头肠子，这里的火，恐怕暖不了你。”
公孙仪：“你说的对，你这里的火，暖不了我。”
公孙仪掏出那块擦过一平口水的帕子，将帕子扔入火炉中，顷刻间，化成了灰烬，“这条帕子，我在进宫之前就准备好了。用乌头汁液浸染帕子的法子，我还是从尹皇后毒害我姑母公孙皇后那里学来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公孙仪冷笑了两声，好像我问了什么可笑的问题，“为什么，这还用问吗。”
我不明白。
“是为了向皇后表忠心吗？还是——”
公孙仪：“我跟皇后又不熟，跟她表哪门子的忠心。”
“那你如此为何迫不及待谋害一平？”
公孙仪忽然面目狰狞起来：“因为我恨你！我恨你长了张让全天下男人都无法抗拒的脸，连我表哥那样冷心冷肠的人都不例外。你杀了他的孩子，他竟然还拿了尹皇后的血脉给你养，这天下什么好事都然你占尽了！”
我意外：“你喜欢萧麒？？”
“我只是当他是表哥敬重他。”
“那你这是哪来的滔天之醋？我哪里惹到你了？”
“你哪里惹到我了？你让我成了没人要的全城笑柄，你还明知故问！”
“我让你成全城笑柄？”
我反应了好一会，“你，你以为陶焕喜欢的人，是我？”
公孙仪恨恨道：“难道不是吗。你们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你嫁了我表哥，陶焕对你还是一如既往，一往情深，为了你，竟然抗旨拒婚！”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公孙仪：“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冷笑：“你蠢的叫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是很蠢。明知道他喜欢的是你，可我还是放不下他，我闹自杀来博取他同情，我跟他说我愿意为妾为奴为小婢，可他还是不愿意要我！这世上没有比我更蠢的人了，全城都在笑话我。所以，你恨你！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我死也要拉你垫背，这就是我自请入宫的原因。”
原来，她入宫是为了报复。
“我说你蠢，不是因为你对陶焕的一片痴心。相反，那让我怜惜和敬重你。我说你蠢，是因为，你恨错了人。”
公孙仪脸色一变：“什么意思？”
“我与焕哥哥亲如兄妹，没你说的那么不齿。”
公孙仪摇头，“不可能。除了你还有谁，他还能喜欢——”
公孙仪忽然瞪大眼睛，“宋锦屏！他说的喜欢的人，是宋锦屏！”
公孙仪疯了一样自言自语：“怎么会是她。他喜欢的，竟然是她。为什么，我哪里比不上那个宋锦屏？”
我忽然觉得她又可怜又可恨。
公孙仪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天意，这是天意。我恨错了人，可我没报复错人。真可惜，计划了小半年，还是没能成功杀掉她的儿子。”
“你无可救药了。”
公孙仪：“她现在在哪里？是不是陶焕把她藏起来了？他们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
“这都与你无关。”
公孙仪怒道：“这怎么与我无关！他们毁了我！”
“是你自己毁了你自己。”
公孙仪笑着望着我：“你喜欢过一个人吗？你知道那种爱而不得的滋味吗？你知道嫉妒一个人嫉妒到想跟她同归于尽是什么感受吗！”
我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了，你长了那么一张倾城的脸，连我表哥都被你迷得五迷三道的，你想要得到什么样的男人都是轻而易举的。”
我不想再听她说下去，她已经疯了。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谋害一平，真的只是出于嫉妒而报复吗。没有其他人指使你吗？”
公孙仪冷哼：“那个北狄公主还指使不了我做这样的事。”
“我不是说顿珠。”
公孙仪皱着眉头：“不是说她，那还有谁。你不会是想嫁祸我母家，怀疑是我父母教我这么做的吧。”
我摇头：“我相信公孙大人没那么蠢。”
“那你说的是谁？”
“我说的是，你表哥。”
公孙仪不可置信的样子，“你竟然怀疑我表哥？他想杀孩子早就杀了，何必交到你手里绕这么大的弯子。”
“萧麒做事，从不走寻常路。或许他是不想我恨他，所以借你的手杀一平。”
公孙仪又仰天笑了一阵子，“原来这世上可怜的蠢人不止我一个，我表哥那么聪明一个人，也一腔痴心错付。”
听她话意思，似乎萧麒并不知情。
“你应该知道谋杀皇子是什么罪名，你说，萧麒知道你的罪名后，会不会保你。”
“呸！他算哪门子皇子！他又不是我表哥骨血，不过是表哥宽慰你的两个玩具罢了。”公孙仪起身，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要表哥保。”
公孙仪离开。
我坐在火炉旁心绪难平。
紫砚：“小姐，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帕子被她烧了，我并无证据证明她谋害一平。
就算要她伏法又能如何呢。她也不过是个可怜人。
我忽然觉得很没意思。这才不到几个月，就发生这样的事情，往后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发生。
这样下去，我岂不是得像陶太后保护萧麒一样才能保得住一平…可我不想一平变成萧麒那样冷血无情的样子。
“我还没想好怎么办。明日再说吧。以后，一平和一安，不许任何旁人接触。”
壁玉：“经此一遭，我们日后必是会一百二十个心防着。”
紫砚：“小姐，那个春兰呢？如何处置。”
“叫她回来继续照顾一平和一安吧。”
紫砚：“小姐，你相信她了吗？”
“信。”
紫砚：“她都没有证据，小姐你怎么就信她了。”
“直觉。”
第二天一早，紫砚慌慌张张跑进来，“小姐，不好了，公孙仪死了！”
我惊讶不已，“怎么，怎么死了？”
“听说，丫头一早去叫她叫不醒，一摸，发现身子都已经凉透了！枕头旁边有个帕子，太医说，那帕子上也是涂了乌头汁液的。”
我心惊，原来公孙仪准备了两条帕子。
想来她进宫前就想好，一条是给我的，一条是给她自己的。只不过中间一平忽然出现。
紫砚：“外面的人不知道咱们宫里发生的这些事，都只道是她还因为焕少爷拒婚的事想不开，有说她痴心可怜的，也有说她罔顾皇帝颜面大逆不道的，议论纷纷的。”
“萧麒知道了吗？他怎么说？”
紫砚：“听说皇上一早也过去了，只下令厚葬，并无他话。不过，也有人说，皇帝出了映月公后脸色很不好看，骂了句混账。不知道骂的是谁。”
我叹息，“除了焕哥哥，还能是谁。说不定他还连带把锦屏也骂上了。”
“你倒是挺了解朕。”
我回头，萧麒从门外走进来。
我不由的一阵心虚，好像公孙仪是我害死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