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自从萧麒将两个孩子送到寿和宫，我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了一平和一安身上。
这两个孩子总是哭闹，而且好像有心灵感应似的，只要一个开哭，另一个马上跟着哇哇叫。我和壁玉紫砚三人束手无策。
紫砚：“难道是水土不服？”
壁玉：“胡说。苜蓿山离皇宫不过二十里地，怎么就水土不服了。”
“宫里宫外两个世界嘛。”
被这俩孩子熬了一夜，我趴在摇篮边双手提拽着快要睁不开的眼皮干着急，“你们两个，一人一个，抱起来哄。”
壁玉和紫砚一人一个抱了起来，可还是止不住孩子哭。
紫砚：“不行啊小姐，我们两个都没哄孩子的经验。要不还是叫奶娘吧。”
我摇头，“不行。一定要我们亲自带。我就不信了，我们三个不缺胳膊不少腿的，还带不了两个毛孩子。”
我到书架旁拿了本书，给他们念书。
壁玉笑道：“他们还这么小，如何听得懂这个。”
紫砚望着墙上挂着的箫：“小姐，要不你给他们吹个曲子吧。”
我到墙边取下了公孙皇后的那把箫，“吹什么好呢。”
紫砚：“吹那首《八月无霜》，小时候我最喜欢听这个了。”
我吹了首八月无霜。
这俩大爷却还是不给面子，哭得更厉害了，完全淹没我的箫声…
紫砚：“我们三个好像真没那个哄小孩的本事。”
壁玉：“这可如何是好。”
…
焦头烂额之际，外间倒水的一个小丫头在门外轻声道：“皇贵妃可否许奴婢一试。”
壁玉：“是茶侍春兰，要不叫她试试吧。”
我点头，“进来。”
春兰从紫砚手中接过一安，边摇边拍，口中还哼着不知名的调子。
没过一会，一安真的安静了下来。
春兰将一安放在摇篮之中，又接过一平哄了一会，一平也不哭不闹了。
紫砚：“神了！你怎么做到的？”
春兰：“我娘生我小弟的时候难产走了，我小弟是我带大的，所以，会些哄小孩的技巧。”
“很好。”
我对春兰道：“以后，你不用再做端茶倒水的活，就专门负责哄他们两个。”
春兰受宠若惊，跪下磕头，“谢皇贵妃。奴婢一定尽心竭力照顾小皇子和小公主。”
紫砚：“小姐，你刚才不是说，必须我们自己带嘛…”
“我们自己带也需要个帮手。春兰就是个好帮手。谁让我们三个都不会哄小孩呢。”我爬到床上伸了个懒腰，
“我必须得睡一会，被这两个小鬼熬的困死了。”
我一觉从早晨睡到黄昏。
要不是壁玉把我叫醒，我还起不来。
“皇后来了。”
顿珠望着摇篮里安睡的两个孩子，“萧麒果然把他们给了你。”
我吃惊，“你早就知道？”
“我知道萧麒把孩子抱进宫，又听闻你打掉了自己的孩子以后再不能生育，我就猜想，萧麒会不会动怜悯之心，把你好姐妹的孩子交给你抚养。果然，十八天后，他把孩子交到你手里。”
我恍然。
原来顿珠那天忽然说起要给萧麒纳妃，是因为她心中有了危机感。
顿珠这个人，性情潇洒，素来不怎么争风吃醋，可后位在她心里至关重要。因为这关系到她的母国。
锦屏说过，萧麒对北狄心有忌惮，绝不会让顿珠有孩子的。一个没有孩子的皇后，显然在大梁是站不稳脚的。而我，萧麒捧在心尖的皇贵妃，已经有了两个孩子。
虽然是萧麒仇人尹皇后的血脉。这也足以让顿珠不安。
“我已经下帖子遍邀了京城的夫人小姐，三日后，凤鸾宫开秋宴。到时候你一定要来，跟我一起选人。”
我如今有了孩子对选妃之事没什么兴趣了。
“这事，你跟萧麒商量了吗？”
“等选好了再与他商量。”
我无语，她对商量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三日后，凤鸾宫开宴，我如约参加。
凤鸾宫内，满堂莺莺燕燕。
这里上一次这么热闹还是春日里，尹皇后为了杀刑部地牢里的万婉灭口开了场春日宴，把我请进这里分散萧麒的注意力。
半年时间，物是人非。
让我惊讶的是，公孙仪竟然也在其中。
她一袭黄裙，亭亭玉立，但怂眉搭眼的，与满堂热闹喜庆气氛很不相宜。
顿珠可真够缺德的，人家前几天刚闹过自杀，把她给拉来选妃了…
顿珠的选妃方式简单直接：竞技式选妃。
这是典型的北狄行事作风。我以为这些个端庄婉约的小姐们肯定会老大看不上，会心生不满。谁知，她们跟打了鸡血一样跃跃欲试。
我想了想，心下了然。
诚然这种方式粗放了些，但公平。不唯家世门第论，比美貌，比才华，自然会让有些原本没什么底气的小姐们亢奋。
第一轮是比美。
顿珠让三十多位姑娘站成两排，她拉着我，在中间一个个的细看。
不是我不谦虚，一众姑娘，没有一个比得过我和顿珠。
但也不乏有几个出挑的。比如公孙仪，还有翰林院院士白宗元家的白慕雪。
还有谢羽的妹妹，谢香。
我本能的不喜欢谢香。
当年是夹山坳伏击，她哥哥谢羽也是凶手之一。且至今还是萧麒在军务上的心腹。
顿珠挑了十二个样貌出众的留下。
第二轮，比才艺。
一行人来到早已准备好的席上。
我和顿珠坐在堂上。堂下左右各摆了六张桌子，桌子上各摆了瓜果点心，还有清酒。
十二位小姐依次落座。
顿珠：“哪位自告奋勇先来展示一下才艺？”
堂下姑娘们微笑矜持着，没人动。
“不如这样吧，”顿珠望向我，“听说你箫吹得很好，你起个头，热一下场子。”
我无语。
这又不是北狄的摔跤大赛，还要热什么场子…
顿珠已然开口，我也不好当众拂她的面子，只好应承。
我暗忖，若我吹得太好，底下的姑娘们必然失了士气没了信心，一准还会在心里埋怨我出风头。
还是不要惹她们不高兴为好。
我随便吹了一段寻常的曲子，中间还故意错了几个调子。台下姑娘们果然很欢快的样子。
曲毕，我回到堂上。
立刻就有姑娘跳出来献才艺了。
是谢香。
“皇贵妃的箫真乃天下一绝。小女不才，幼时学过些舞步，愿献丑为各位助兴。”
寥寥两句话让我更加不喜欢这个谢香。
平平无奇漏洞百出的一段曲子她也能说成天下一绝。要么是不通音律，要么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无底线阿谀奉承。
可顿珠好像很喜欢她。
也难怪，顿珠说过，是谢香哥哥谢羽假扮了售皮毛的商贾去了北狄军营与涅荣勾通的夹山坳伏击。
算是合作伙伴家的妹妹，自然格外照顾。
“不愧是谢将军府上的出来的，本宫就喜欢你这样有魄力的姑娘。开始吧。”
谢香很会投顿珠所好：“敢问皇后，可否上一把剑，小女的舞是自编的一套剑舞。”
顿珠果然很高兴，“给她上剑。”
谢香持剑舞了一曲。
婀娜多姿，又英姿飒爽，秋风扫落叶的舞步，不比去年除夕夜宴上顿珠的劝酒舞差。
我闷闷的喝了一杯清酒。
谢香舞罢，又有别的姑娘献艺，弹琴的弹琴，跳舞的跳舞，作诗的作诗，各施其能。
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公孙仪。
顿珠点名公孙仪：“公孙小姐，听说你的姑姑圣母皇太后公孙氏，未出阁时京城出名的才女。同样是公孙府上出来的小姐，想必你也是才华翡然。怎么，你不展示一下吗？”
我觉得顿珠很残忍。
逼一个几天前刚闹过自杀的姑娘当众唱跳，缺大德。
公孙仪起身叩拜，“回禀皇后，小女不才，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我母亲不过是教了我些女红和厨艺，实在登不得大雅之堂。请皇后恕罪。”
顿珠没吭声。
我忍不住替公孙仪圆场：“会女红，会厨艺，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了。不像我，只会些花里胡哨无用的东西，当年的宫宴上，我一个刺绣，把脸都丢尽了。”
公孙仪投来感激一望。
“算了。没有就没有吧，”顿珠起身，“坐了这么一会，浑身发酸。众位随我一起去御花园走走吧。”
一行人跟着顿珠来到御花园。
又是一年菊花黄。
御花园的风景与去年秋天无异。
在御花园的菊圃里散了好一会的步后，顿珠道：“闲看风景也是无聊，不如众位随我玩一个小游戏吧。”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顿珠转头对我道：“把你头上发簪借我用用。”
我不明所以，拔下发髻上的白玉簪递给顿珠。顿珠又拔下自己头上的一根金钗，对着众人道：“这根金钗是我的，这根白玉簪是皇贵妃的。一会，我命人将这金钗和白玉簪藏于这御花园中，各位小姐各自前去找寻。找到金钗，我重重有赏，找到白玉簪，皇贵妃有赏。”
众人纷纷道有趣，各自散开，去找寻金钗和白玉簪去了。
我不知道顿珠这又玩的是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