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用完早膳，萧麒进宫，顿珠回房，又只剩我一个人。我有些失望，萧麒回来了，顿珠也来了，可府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
壁玉：“小姐你别失望，过两天焕少爷来看你就热闹了。”
我顿时高兴起来，“他今天就会来看我的。”
壁玉：“你怎么知道？”
“猜的。”
壁玉笑道：“那可不一定，他刚刚回京，军务多着呢，哪能一回来就有空来看你。”
我坐在老槐树下单手支头，歪头跟剪花枝的壁玉打赌，“我跟你赌一个明天自然醒的懒觉，他今天一定会来。”
话音刚落，紫砚气喘吁吁跑进院来，“焕少爷来了！”
我和壁玉相视而笑。紫砚过来拉我：“小姐你傻笑什么，焕少爷在前厅等着呢。”
前厅院子里，陶焕正赏着一盆红菊。我轻手轻脚走过去，重重一巴掌拍他后背上，“焕哥哥！”
陶焕“哎呦”一声回头，笑的比菊花还灿烂，“你又偷袭我！”
终于有个人冲我笑了，我满心雀跃。
我和陶焕相互转着圈的看了对方许久，异口同声道：“你长高了！”
陶焕和萧麒同岁，比我长三岁，去北狄时也不过十七。三年未见，他脱了稚嫩之气，高了不少，也壮了不少。
我笑道：“你不仅长高了，还黑了。”
“你不知道，漠北的太阳有毒，我怎么能不晒黑！”
紫砚插话：“那我们王爷怎么没有晒黑？”
陶焕：“他是将，大都在帐篷里商议军策，自然晒的少些。”
我故作生气状：“焕哥哥，你怎么空着手就来看我了，漠北三年，你就没给我带个礼物什么的？”
“谁说我没带礼物，不带礼物我敢来看你个小磨人精。”陶焕从腰间掏出一锦袋，“给你。”
我接过锦袋，打开，里面是两串晶莹透亮的红玛瑙手串。我很是喜欢，拿出一串戴在右手上，在陶焕和紫砚面前晃，“好看吗？”
“好看！”
我很是满意：“几年不见你越发大方了，还知道送一对。”
陶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另一串，你帮我带给锦屏。”
我心下叹息，他还没对锦屏死心呢。三年不见，必定是思念的紧，我得想办法找机会安排他见锦屏一面才行。
一个小丫头过来通报，“顿珠公主要出府，壁玉姐姐赶去拦着了，叫我来找王妃过去看看。”
我灵机一动，“她要出去我也拦不住，不如我们陪她一起出去逛逛。”
陶焕：“是你自己想出去逛逛吧。你们去吧，我军中还有军务，先走了。”
“不行。我们两个小姑娘出门多不安全，你得保护我们。这可事关大梁和北狄两国邦交，比你的军务重要多了。”我拉住陶焕往外走。
顿珠已经到了大门口，我喊住：“顿珠公主，慢些，等我们一起。”
顿珠：“我不需要你们陪。”
“这可由不得你说了算，你是客，我们大梁的规矩是没有让外客独自出门的道理的。再说，为了你的安全我们也必得跟着。”
顿珠不理会，抬脚出府。我和陶焕跟上。
紫砚拉了拉我衣角；“小姐，我也想去…”
我欣然允诺：“走吧。”
我低估了我和顿珠同时出现在街头的影响。我自诩美的低调，可我身边这位，昨日那是和萧麒一起回京引起过轰动的，街头无人不知她是顿珠公主，一个个的围着我们看猴子一样，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什么双美游街斗艳争芳，大梁姑娘美还是北狄女子艳之类的，不绝于耳。
我不想听闲人议论，建议：“我们去前街茶楼坐坐吧。”
顿珠置之不理，走到街口的斗欢楼停下，转身要往里进，我和陶焕一左一右急忙拉住，“这里可不是小姑娘能进的！”
我点头附和，“我们还是去茶楼吧。”
“我可不是你们大梁的小姑娘，我想去哪就去哪。”顿珠挣开我和陶焕的手，直直进了斗欢楼。
斗欢楼可是京城最有名的青楼！
我急的直跺脚，“怎么办？！”
陶焕：“这样吧，你在外边等着，我去看着她，想她也呆不了多久。”
“也只能如此了。”斗欢楼我是万万进不得的。
我在外面等了足有一炷香的功夫还不见俩人出来，“怎么还不出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紫砚：“小姐，要不我进去瞧瞧。”
我想了想，“也好，你就瞧一眼，马上出来告诉我。”
紫砚刚进去，我听见街上人喊着：“景安王！”
我扭头一看，果然见一队人马走过来，队伍前方最打眼的那个，不是萧麒是谁！我急忙闪到街边一家胭脂水粉店躲了起来。看着萧麒走过街道转了弯不见人影我才敢出来。
我站在斗欢楼门口等有些焦急，怎么一个个的进去了都不出来了。
顿珠那个傲娇性子，加上陶焕也是一言不合就爱动手的炮仗脾气，莫不是在里面打起来了吧。
我越想越焦急，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身后忽然一个声音：“你在这做什么。”
我吓一激灵，回头一看，萧麒面无表情站在身后！
他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又杀了个回马枪调头了！必是刚才看见我了…
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没做什么，就四处逛逛。”
“你一个人？”
我心想，他要是知道顿珠公主进了青楼，肯定以为是我唆使的，说不定还会怪罪陶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决定撒个小谎。
“我和紫砚一起出来的，她去前边给我买烤地瓜去了，我在这等她。王爷，您忙去吧，不必管我。”
好死不死的，我话刚说完紫砚从斗欢楼里跑了出来！
“小姐，他们俩在里面喝上——”
紫砚看到我身后的萧麒吓得急忙闭嘴。
我万般尴尬，后悔刚才不该撒谎，现世报来的也太快了些。
萧麒眉头微皱：“谁俩？”
紫砚低头小声道：“就是，顿珠公主和焕少爷。”
萧麒的目光扫到我身上，我干笑了下，辩解：“是顿珠公主不知这是何地兀自闯了进去，表哥进去找人来着。”
“你先回去。”
萧麒转身进了斗欢楼。
紫砚：“小姐，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先回府吧。”
紫砚懊恼：“好容易出来，还没开始逛呢！那个顿珠公主怎么那么讨人厌呐！不让进去偏去，还在里面点了一桌子的酒菜喝上了，不知羞！”
两人回府，壁玉问：“怎么只有你们俩，顿珠公主和焕少爷呢？”
紫砚：“他们俩还有咱们王爷一起喝酒去了。”
“怎么还有王爷？”
紫砚没好气：“不想提。”
壁玉：“你们走后没一会，皇后派她身边的藕合嬷嬷亲自来府上送东西来了。”
“送的什么？”
壁玉指着桌子上的两盒子红石榴，“和昨天宋家小姐一样的贡石榴，说是让顿珠公主和您尝尝。”
我意兴阑珊，“你拿一盒子送她院子里去吧。”
门口小丫头来报：“宋家小姐来府上瞧王妃来了。”
“快把她请进来。”
我又是高兴又是可惜。要是她来早点，焕哥哥就能见到她了。
锦屏进了院子，我拉着锦屏坐下，“你等着，我有好东西送你！”
“什么好东西？”
“你等下就知道了。”
我跑回屋里拿出床头抽屉里的那串红玛瑙珠串，“好不好看？”
锦屏笑道：“很好看，哪来的？”
我将珠串套到锦屏手腕上，“焕哥哥从漠北带回来的，北疆有处叫阿拉善的戈壁滩上盛产红玛瑙，他挑了最好的一块找人专门打了一对手串。”我晃了晃自己手上的那串，
“你一串，我一串。”
“难为他还想着我。”
我怕锦屏想多了不肯戴，辩解道：“他当然想着你了，我们三个自小一起长大的嘛。”
“回头你替我谢谢他。”
我笑着摇头，“我是最懒的，别劳动我，以后见了面你自己谢去。”
锦屏见了桌子上的红石榴，问：“皇后也赏你了？”
我拿了一颗红石榴抛着玩，“皇后素来不待见我，不过是沾顿珠公主的光罢了。”
锦屏脸色一变忽然红了眼圈，我忙问：“怎么了？”
“你没听说吗，那个顿珠公主一进京，满朝都在传，北狄和大梁要联姻了。”
她果然是来联姻的。
我不是没有猜到，只是觉得联姻也联不到萧麒头上，不关我事没有在意。忽见锦屏这副模样，我大概能猜到她在担心什么。
我递过一个帕子安慰锦屏，“满京城的夫人小姐都孤立我，除了你，我还听谁说去。即便是联姻，你也不必太杞人忧天，也不是只有太子，说不定她是要与皇帝为妃呢。”
锦屏：“那为何她才刚进京皇后就巴巴的送了石榴来讨好她。”
“皇后不也送你了吗。”
锦屏一脸哀伤：“那是我进宫看她，刚好碰上了。你不懂，如今朝中的局势，”
锦屏欲言又止，我接道：“我懂。萧麒回京，战功赫赫，很得皇帝器重，朝中局势不免动荡。”
“你倒是看得透彻。”锦屏一声叹息，“景安王本就是蒙尘明珠，自幼聪慧过人，要不是当年他出生那日，日蚀昼晦，钦天监说是大凶之兆，太子之位本该是他的，哪里轮得到萧念。前皇后病逝，尹贵妃母凭子贵当了皇后。如今萧麒立了战功，朝堂之上满是称赞之声，她如何能安心。只有拉拢北狄，才能扳回局面，想必，皇后是动了心思的。可我，”
说着，锦屏掩面而泣起来。
我不知从何安慰。
“太子呢？太子对你可还好？”
锦屏摇头哽咽道：“昨日我进宫见皇后时，他原本是在的，我进去后，他匆匆就辞了，话也没与我说上一句。”
我愤愤不已，焕哥哥说的没错，萧念果然是个靠不住的！
锦屏越发伤心，“满京城的夫人小姐，哪个不知道我与太子相好，若是太子当真弃了我，与那顿珠公主联姻，梦梵，你说，到时我该如何自处！”
“天下男人多了去了，也不止他萧念一个。若他是负心汉，不念及你的处境，早离了他也罢，未见得不是好事。”
锦屏哭道：“天下男人虽多，可太子弃我，哪个还敢娶我。”
我脱口而出：“谁说没人敢娶，我焕哥哥就敢！”
锦屏擦了眼泪，“你别顽笑我。”
我拉过锦屏的手，“我没顽笑你，我是想告诉你，就算全天下抛弃你，我和焕哥哥也不会。”
锦屏终于露出笑容，“别说了，怪肉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