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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堕落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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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最近来了一批澳大利亚的进口保养设备,集美容、皮肤护理、整形、滋润为一身,专门为中国的富婆们服务;一个疗程四十天,号称可以使老女人变成大姑娘,最起码也能是个小少妇,还带来几个据说是欧洲著名美容专家,看起来倒有点若有其事,就是价钱贵点,一系列下来大概得花两万多。

    狼外婆自然不会错过这个虚荣的机会,开始还偶尔来公司装模做样地溜达溜达,后来就干脆把工作交给杨错,自己一头扎进了年轻的澳洲梦想。杨错大权在握,更是得意非凡,成天屁股高撅脑袋上扬,说话的调门与日俱增,喷出来的唾沫星子都能演死人,气焰嚣张无比。吃中饭时新来公司的丁莹给我总结了他最近讲得比较频繁的三句话:“1,这个我还需要认真地考虑一下;2,你应该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份;3,我的话就是命令!”说完还学着杨错的声调一拍桌子,瞪着眼问小林编辑:“应该这样~~~~~懂了么?”把我逗得哈哈大笑,一口西瓜差点喷到地上。

    丁莹最近变得异常活泼,身上衣服不但呈越来越紧越来越薄的趋势,而且是一天一换,要不是中午在公司吃饭不能回家,否则就很有可能变成我们部门的兼职模特了。成天还不时地找借口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芝麻豆子的小事也过来请示,询问时永远是一个腔调:“韩总,您看这个问题……”嗓音微颤,风骚无比。而且老是故意把身子往前微倾,使本来就婀娜多姿的身段越发显得凸凸分明,曲线清晰。转身走的时候还会在我鼻子前留下一丝清香,让我不由得猛一阵头晕目眩。

    这让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她是在引诱我。说实话,我早就有了这个意思,要不是顾忌到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古训,以及自己已经结婚成家,早把她就地正法了。每当她翩翩飞过来时,我心中总是一阵翻腾汹涌,心里暗想老虎不发威你当是病猫啊,要是放到一年前,你被我脱了一百次裤子也不止了。这也很让我得意,常常在众人面前大夸自己是柳下惠再世,意志力之坚毅可见一斑。

    不过我发现这小妮子最近有主动进攻的强烈倾向,周末时我带着部门的人去唱卡拉ok,丁莹换了一身黑色紧身衣,把头发微微的烫了一下,散乱地挽了个发髻,看起来风情万种柔情无限,让我不由自主地想入非非,再也不敢多看她一眼。还没唱几首歌我就被部门里一帮鸟人起哄着站起来,和她一起合唱了首张信哲和刘嘉玲的情歌《有一点动心》。

    唱到中间丁莹忽然悄悄地拉住我的手,还用指尖轻轻地在手心里划拉,让我一阵心潮澎湃。唱完后心跳如鼓,赶紧喝了口啤酒压住。丁莹顺势坐到了我身边,还把身子不住地往后靠,让我不由得血往上涌,只好一罐接一罐的喝酒,一直喝到两眼发直,面红耳赤。

    那天晚上众人兴致都很高,玩到十一点还不尽兴,怂恿着我去迪吧跳舞。我喝得头重脚轻,被他们稀里糊涂地拉上了车,一行人又杀到一家迪斯科舞厅,一直狂欢到凌晨两点。中间放了一支情人舞,丁莹拉了我走到舞池中央,随着身边的人流慢慢摇晃起来。跳到一半时她突然搂住了我的脖子,款款深情地望着我,眼神朦胧迷离,似乎在等待,又仿佛在期盼着什么。我心里一乱,手上一使劲,丁莹“嘤”地一声就靠了上来。我搂着她柔若无骨的身子脑袋里一片迷乱,心里想入非非……。

    舞厅里的灯光随着音乐的轻缓变得越来越朦胧,五光十色的灯线打在一对对纠缠在一起的男女身上,使气氛越发暧昧迷离。我转身看了看几个下属,他们也都互相找着了伴,一边磨磨蹭蹭一边上下其手。今天出来的两个女孩也被自己的同事抱在一起,神情亲密地像对恋人。

    杨错穷极无聊时就会干些让我感到莫名其妙的事情,例如上个月他曾经对公司所有的人进行过仔细的研究,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来:“漫山皆为欲望,遍地都是暧昧。”因为公司里的很多人都在乱搞男女关系,并且被他不断发现。

    教育频道的两个小年青,那女的嫩得就跟花骨朵似的,俩人各自都有自己的恋人,但天天一起吃饭一起工作,还不时地在眉目传情,一度惹得大家议论纷纷,不是奸情是什么;前台上的两个搭档,女骚男贱,一个比一个风流,常常在一起嘀嘀咕咕还不时地搞些小动作,不是奸情是什么;还有生活频道里的一个女的,孩子都会看黄色小说了,却要跟一个刚来的大学生看电影,逛公园,回来还不停向同事炫耀,惹得整个部门一片骚动不安,不是奸情是什么;当然,这里面也包括杨错自己,人事部有一个内蒙籍的姑娘,长得也实在不敢令人恭维,鼻子高挑,眼窝深陷,屁股胸脯都大得变了形,杨错还一天到晚跟人嬉皮笑脸,姑娘姓余,杨错就成天一口一个“小雨”“小雨”的,让人听得肉麻无比,这不是奸情,又是什么?

    杨错对异性向来是来者不拒,根本不讲究什么品位档次,还自我吹捧说这叫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我经常站在餐厅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佳丽们不住叹息,心里琢磨着这其中会有多少人已经被生猛的杨错活活糟蹋。

    当天晚上我们就睡到了一起。刚进宾馆她就紧紧地贴在我身上,像一个滚烫的暖瓶。进门后我还没来得及洗澡醒酒就被她拉倒在床上,纠缠在了一起。后来我回忆起时曾经记得我当时心念一动,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了林艺的身影,似乎有点准备放弃的意思。但身体却毫不受我控制,因为我丝毫无法动弹。我太没出息了,虽然我年轻的时候曾经非常勇猛,长大了以后也很象土匪的样子,但是如果万一当上了革命党,我想敌人要是对我施美人计,自己肯定无法抗拒,敌人还没问就把知道的全都招了。

    事后她一边清理自己,一边温柔地给我打扫卫生,眼神里珠波流转,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林艺。每次和林艺做完爱后她也总是这样帮着我进行善后工作,我则是四肢瘫软地躺在床上,脑子里乱七八糟,而同时又是一片空白。

    第二天早上我们一起上班,她故意走在我后面,等我进了公司十分钟自己才慢慢走进去,让我心里一阵感动。之后她也没有露出任何让别人值得怀疑的迹象,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平时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

    丁莹对细节这样的照料得当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陈小南,她是一个极聪明,也是一个非常极端的姑娘,一点不象现代女性,倒像一名古代的烈女。高小三曾咋咋呼呼地警告我要多长个心眼,否则就会载在她的身上。虽然当时我摇晃着脑袋不以为然,但后来越想越觉得有点后怕。一个女孩子聪明并不可怕,漂亮一点更无所谓,对爱情稍微极端和执着一点的人更是比比皆是,但要把这三个特点揉杂在一起却是最恐怖的,就像为爱疯狂的陈小南。

    后来我们就心照不宣地保持着这种关系,并且断断续续地在两个人心情都萌动时找机会出去同枕共眠。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在我们发展成这样的关系以后,丁莹并没有提出一般女孩子那样的要求,比如让我减轻工作量,或者加薪提资之类的问题从来不提。这也让我甚是感动,和她在一起时总是感觉时光如梭,分分秒秒都过得太快。

    我曾经认真地对她说:“不要奢望我能离婚,我也不希望你会有这种不现实的想法,好吗?”她听了一愣,说:“你把我当什么样的人了?我就是喜欢和你在一起,这也不行吗?”搞得我心里一阵愧疚,抱着她连说对不起,宝贝。

    这是一个秘密,除了我和丁莹两人再没人知道。杨错我也没有告诉他,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我深怕这段本来就不会长久的关系会因为别的因素变得更加短暂。同时我也非常清楚的知道,对于丁莹,恐怕吸引我最重要的因素,并不是她的善解人意,也不是她的宽容大方,而仅仅只是她美丽的容貌和迷人的身体。

    如果现在我的妻子不是林艺而是她,我也一样不会再拥有这样让自己心动的感觉。“男人都是这么贱”,杨错如是说。没下班时我在他办公室里聊天,他夹着烟叉着腰站在当地这样给我下结论。说完以后又补充了一句:“傻逼高小三除外。”

    洁身自爱的高小三对于糜烂无比且屡教不改的杨错的来说,已经成了神仙的化身:冰清玉洁、一尘不染。杨错曾经几次说起高小三时用十分钦佩的口气说那小子傻逼归傻逼,不过还算是一条汉子,说到做到。我跟他说你要是有三儿的一半就能上道德天堂,他哼哼了几声,说这是信仰问题,不能一概而论。

    记得高小三来北京后的一段时间里,总是无法忘记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每次说起时都是泪流满面,伤心不已。若干年前我们大学毕业,三个人在学校门口的小饭店里喝酒谈心,规划和幻想着美好的未来,也为即将消逝的校园时光伤感落泪。

    喝到最后时杨错带着哭腔说:“咱们兄弟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字再也说不出来。我的鼻子一阵发酸,终于再无法控制自己,酒精总是在削弱着我克制情绪的能力,让我变得可笑地多愁善感。高小三递过来的那杯酒呛在我的咽喉,让我一阵剧烈地咳嗽。我马上低下头,不让他们看到涌出来的泪水。一边的杨错和他的公主紧紧抱在一起,象庸俗的爱情小说一样愁眉不展。只有高小三仍在坚强,红着眼睛骂我们象个女人。我平静了一会儿,勉强地挤出一丝严肃来,说:“刚才是酒呛的,谁他妈象个女人?!”高小三深呼吸了几口,转头喊:“小姐,再来一瓶二锅头!”

    杨错端起杯子喝了一半,也被呛了一口,咳得满脸都是眼泪。身边的公主哀怨地劝他:“别喝了。”杨错一梗脖子,说:“你别管,今天和平时不一样。”公主突然端起一个杯子来,喊服务员拿酒,认真地说:“我陪你喝。”说完把两杯白酒分别倒满,端起来递给杨错一个,还没等我们制止就自己一饮而尽。

    我和高小三愣了愣,互相看了一眼挥手说:“杨错你甭喝了,哥几个改天再吧。”杨错呆呆地看着公主,哇地一声就哭了,两个人顿时抱在一起痛哭起来,声音酸楚无比,听得我和高小三也不住的擦眼。

    我想说什么,又什么也说不出来,和高小三也把酒一口气喝完。热辣辣的液体从喉咙一直灼烧到胃部,双眼立刻被辣得老泪纵横。我们就这样泪眼朦胧着,看着那对动了真情的少男少女。

    没想到仅仅才几个月,公主就永远的离开了他的王子,投进了一个老头的怀抱。我们总是喜欢把未来幻想得绝美绝伦,把爱情想象得干净透明。而生活却和我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当残酷的现实向每个脆弱的爱情逼近时,它们总是没有做任何的抵抗,便极其轻易地妥协了。

    我不能肯定现在的杨错变化之大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公主,但我知道,没有金钱基础的精神爱情,永远是一个梦,一个稍碰即碎的花瓶,就像建立在沙漠上的一座大厦,随时都会有崩塌的危险。大学里的公主永远都是一副冰清玉洁的样子,平时见了谁都不理,还被我起了个外号叫“霜姐冰妹”。那次我和杨错在和她在西单相见时却发现,当年的公主现在已经变得一脸妩媚,极尽风骚之力地贴在老男人身上。是什么让这么一个单纯、矜持的少女变成一个堕落的天使?甚至是一个生活侧面的妓女?在杨错泪光闪烁的一刹那,我在想,是这个城市,还是生活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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