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艰难
灾难不断,镇子的四个村子治安越来越差,虽说秩序还没有彻底乱起来,但怡善估摸着,过一阵子回县城的人数暴增,会乱起来。他们最好赶在回城潮之前,趁着人少去县城看看姑姑和二伯的情况。
怡善抱着三双滑冰鞋走到客厅,分给沈爸和沈英浩后,坐在地毯上开始换鞋:“温度低,汽车发动机打不着火,新能源汽车还没修好。那么冷的天,靠两条腿走路到县城得走到天荒地老,咱们三个穿溜冰鞋去,溜冰比走路快,争取夜里就回来。”
“善善,你听爷爷奶奶的话。你别去,我跟你爸英浩去。”沈爷爷记挂着孩子,说不定他这是去见女儿最后一面,他放心不下。
“爷爷,你不会滑冰。我跟着去还能多给二伯他们带些吃的穿的。你和奶奶妈妈在家安心待着,现在有抢劫的,我们三个出门后,谁来敲门你们都别开。”
沈爷爷知道自己这副老身子骨,去了也是添麻烦,怡善说得对,他不会滑冰,于是就不说话了。
时间不等人,沈妈把各种提前煮好的熟食装进背包,沈奶奶考虑到天气冷,沈二伯他们没有蔬菜吃,特地装了一包的五谷杂粮和蔬菜干。
怡善他们三个人的秋衣秋裤上贴满发热的暖宝宝,套上四层羊毛衫后,穿上会发热的羽绒袄,戴上带灯的安全帽,手套护膝全都装备完成后,没有一丝皮肤暴露在空气中。
准备完成后,他们每个人都背着一个装的鼓鼓的旅行包出发了。
消失在家人的视线后,怡善把沈爸沈英浩身上的包裹收进空间。
轻装简从,速度一下提上来了。
平常开汽车去县城只需要四十多分钟,滑冰速度没有开车快,怡善估计他们滑两个个多小时就差不多到县城了。
路过大拐弯,他们滑冰的速度快如闪电,潇洒的身影被烤火的巡逻员看见,立刻引来一阵羡慕的讨论。
“卧槽,牛。”
“有滑冰鞋真好,哧溜一下跑远了。”
“我家也有,等会下班我就回家找找,明天上班我也穿溜冰鞋。”
经过大拐弯后,地面变得不平整。许多汽车和生活垃圾被冻在冰层下面,缺衣少粮的老百姓想把冰下面有用的物品挖出来,冰面被挖的坑坑洼洼。
沈爸把头上的探照灯照射距离调远,向四处一看,有几个不怕冷的人正在不远处鬼鬼祟祟的拿锄头和铁锹挖冰层。
察觉到灯光,他们吓得停下动作,拔腿就跑。
怡善他们三个人脚步不停,那几个人跑几步发现不是警察和巡逻队,回头盯着怡善他们脚下的溜冰鞋起了歪心思,张开胳膊,冲上来试图拦住他们。
“喂,老乡,别慌走。”
怡善他们假装没听见,把头上的灯一关,拼命朝前划去。凛冽的寒风刺骨,他们装备齐全,体能充足,可不是那群饥一顿饱一顿的人能追上的。
一口气滑了三十多分钟,怡善他们累的够呛,滑行速度放慢后,沈爸打开头灯向四处照了照,观察到身后有一个被泥沙掩埋一半的巨大牌子。
“啥啥中心学校…是不是间岗镇中心学校,我记得中心学校五层楼高,牌子立在楼顶,合着淹的有五层楼高啊。”沈爸感慨,间岗镇地势突出,竟然还能把那么高的楼淹了。
“镇子外围的地势比镇内低,经过学校就没啥房子了。”怡善开口说。
农村的学校一般都是乡镇最体面的建筑物,教学楼建的气派,操场按照国家标准占地面积大。为了节省开支,新学校都盖在人烟稀少的地方,这样的地皮便宜。
“嘘,你们听见什么声音没有。”
空气中漂浮的沙尘拍在身上的噪音,容易掩盖掉其他声音。
怡善站着不动,沈英浩和沈爸停下动作,三个人屏住呼吸,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铁锹噼里啪啦的翻凿声。
“妈的,冰咋那么硬,这得挖到什么时候?”
“别废话,快点挖吧!你妈还等着咱们俩把这桌椅板凳扛回去烧火做饭呢。”说完吐了一口唾沫星子,父子俩无视怡善他们的存在,自顾自的挖起来。
降温断电后,老百姓只能采取最原始的方法取暖做饭。家里的废纸盒子,木头家具劈了当成柴烧,自家的烧完就出去找。
怡善打开照灯,好家伙,乌泱泱一群灰头土脸的男女老少,最起码有二三十个人正在寒风中哆嗦着挖教学楼下的桌椅板凳,准备挖回家烧火。
沈爸看他们干的热火朝天也有些心动。
“等咱们从县城回来,也挖些带回家。”
沈爸放下豪言壮语后,带着儿女顶着宛如割肉般刺骨的寒风,艰难的朝县城的方向出发。
路上他们还遇到一些回县城的灾民。那些人冻的青头紫脸,一副随时都可能倒在地上的虚弱样。
灾民看着装备齐全的三人脸色各异,有些人眼中贪婪的神色让人不安,沈爸他们埋头赶路,生怕速度慢一点,就被人拦下,扒掉身上的御寒衣服。
路况特别不好,怡善他们提心吊胆的滑了三个多小时才到县城。
县城繁华的高楼大厦有些被洪水冲毁,有些幸存下的低矮楼房被冰冻住,路灯化为废墟掩埋在地下,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倘若不是有些高层楼房传出微弱的烛光,怡善还以为这座城市没有活人了。
沈建国家的小区,四周全都是洋房,只有中间有三栋高层楼。
洪水爆发时,水直接淹了二十多层,五六层高的洋房被水淹没,只有中间三栋高层,还剩下七八层能住人。
怡善他们凭着以前楼房的方位,摸索着找到沈建国住的那栋楼。原本的二十九层变成如今的一楼,根本就没有进入的门。
沈英浩想从安全楼梯的窗户爬进去,没想到窗户从里面扣死了,根本就打不开。
“我去敲敲“一楼”住户的窗户。”怡善见四周没啥人,从空间拿出六个背包,让沈爸他俩先背着,她去找“一楼”的人帮忙。
力气适中的敲响玻璃后,怡善语气温柔的问:“请问有没有人?我们是楼顶姓沈的那户人家的亲戚。你能不能帮忙喊他下来。”
话音一落,窗户被人开了一个小缝。
屋里包裹严实的中年男人打量她几秒钟后,开口嗓子干巴的像铁砂纸:“我可不是活雷锋,不可能白帮你跑腿干活。我一家老小几天没吃东西了,冻的浑身都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