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种子
“种子在种植房的隐形柜里。”
怡善专门让装修设计师把种植房的柜门内嵌入墙壁，隐形效果一流。她担心沈爸找不到柜子，走进种植房，笑着拍拍墙壁，柜门自动打开，里面全是十五厘米长宽的小抽屉。
“这柜子不错。”
沈爸擦擦头上的汗，感慨完给怡善展示他一早上的成果。
种植房里整齐有序的搭建着种植架子，每个架子上的种植灯都被沈爸装好了。
“爸爸真是勤劳的小蜜蜂！”
怡善夸奖完，指着柜子里的种子解释道：“这里只有一百多种蔬菜种子，量比较小。后期如果不够用，问我要。”
怡善担心种子放外边会坏掉，所以只在柜子里留一点，看着种类多，其实跟她空间里的存货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我看看都有什么种子。”
沈爸打算趁着现在不断电，多种几种生长周期快的蔬菜，蔬菜长出来后让怡善存进空间，留着以后慢慢吃。
“爸，生菜芝麻叶长得快，三十多天就能收获。我建议土豆红薯也得多种。”
怡善空间里的物资大概够他们一家六口省吃俭用五六年。她只知道未来三年的天灾，谁知道这该死的末日还会持续多久，空间的食物不能只进不出。
沈妈忽然出现，轻轻敲敲门，指指门口道：“孩他爹，家里装修剩的有没有水泥？邻居想借点。”
隔壁邻居徐大叔，他家的房子当初盖的时候手头不是很宽裕，从市场上买的铁门安装上后，发现距离地面还有两厘米的缝隙，卖门的不给退换。他家就一直将就着用。
平常没啥事，可昨夜尘土和碎石刮起来后，使劲朝屋里灌，用旧衣服都堵不住。
最要命的是气温升高，空调顺着地底下的缝隙跑凉气，他妈年纪大了，夜里热的衣服都湿透，人难受的喘不过来气，还咳嗽了一夜。
他想着沈家刚刚装修完，期望能剩点水泥，所以厚着脸皮来借。
“你让他等下，我去拿。”
倘若是别人来借，那肯定没有。
但徐大叔上一世在最缺水的时候，偷着给过怡善半瓶水。就是那半瓶水，没让她渴死。
家里盖完围墙还剩两三袋子水泥，在养殖房门口放着呢。怡善用塑料袋子装了十斤，约莫着差不多够用了，就给徐大叔了。
两家说是邻居，但沈家几乎不在间岗镇住，其实跟陌生人也没什么区别。
“太感谢了。”
徐大叔被尘土吹的眯着眼，他的眼睛布满红血丝，拿到水泥，他递给怡善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着三十多个他自家种的无花果。
“收下吧，这是我的心意。”
水泥不是什么稀罕物，一斤也就四五元钱，还真买不来那么多无花果。怡善知道他这个人心眼好，就收下了。
徐大叔走后，怡善把无花果收进空间。
种植房里沈爸沈妈还有沈奶奶正在培育种子，怡善闲着无聊，反正衣服也脏了，她干脆拿着铲子把没装上营养土的种植盒填上土。
两盆还没有装满，院子的大门被人敲的碰碰响。
怡善和沈爸同时放下手里的活，走到大门口用猫眼朝外看去。
看见是刚才借水泥的徐大叔，怡善疑惑的问：“水泥不够用吗？”
“救命啊，我妈晕倒了。”
徐大叔在院外搂着他年迈的母亲，焦急无助的说：“我儿子儿媳去超市买粮食把车开走了。我刚才看见你家有车，能不能帮帮忙，把我妈送医院去。我不让你们白跑，我给钱行不行？”
怡善和沈爸对视一眼，沈爸从猫眼看见他怀里的老太太已经昏迷了，安慰道：“你别急，我现在就把车开出来。都是邻居，不用给钱。”
“爸，你别去。”
怡善把防毒面具戴在脸上，伸手向沈爸要汽车的钥匙。
“我身上都是灰，反正也省不掉要洗澡，我去送。”
“天黑，路上都是灰尘，你的技术我不放心。”
两个人谁都说服不了对方，只能一起去送。
沈爸把车子从车库开出来后，怡善连忙把后座的车门打开，徐大叔心急火燎的搂着他妈坐进车里。
怡善见老人家穿着长裤长褂，脸上戴着的蓝色医用口罩不够挡风沙，从兜里掏出一个备用的n/95口/罩递给徐大叔让他帮他母亲戴上。
见徐大叔看见口罩愣住，怡善解释道：“我不是嫌弃老奶奶生病，是空气中灰尘大，n/95口/罩密封性比较好，能过滤空气中的灰尘。”
徐大叔感激的接过口罩道：“大恩不言谢，以后你家能用到我老徐，我肯定义不容辞。”
话音一落，他怀里的母亲上气不接下气的使劲咳嗽起来，一口浓痰咳出来后，脸一歪就吐在车里了。
徐大叔使劲拍他妈的后背，给老年人顺气，老太太咬紧牙关，难受的憋住气。
“沈大哥，你开快一点，我妈好像喘不过来气了。”徐大叔眼泪巴扎的，看见后座有卫生纸，抽了几张，连忙把他母亲吐的浓痰擦干净，带着歉意道：“实在对不住，回去我给你洗车。”
沈爸也想快一些，可路上堆积的都是尘土，车轮往下馅。黑不隆冬的街上时不时窜出来几个人。为了安全着想，沈爸根本就不敢开快。
好不容易到了主路，街道两边挤满灾民;他们身上落满灰，除了几个戴口罩的，大多数都是用衣服裹着口鼻，带着少量的行李，迷茫的左顾右看。
还有许多灾民摆手让他们停车，沈爸装作看不见，尽量避着人朝医院开。
突然一个人不要命的朝车上扑过来，沈爸一个猛转，地上尘土飞扬，黑烟飞溅，宛如在阴曹地府。
徐大叔狠狠的撞在车门上，他紧紧的抱稳他妈，老太太在他怀里没磕着。
沈爸将车停稳后，怡善庆幸不是她开车，要不然肯定出事。
“我不活了，快点撞/死我！”
朝他们车上撞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小男孩，他就像个人形泥鳅，全身上下就穿着一个裤衩，人成大字状躺在马路中间，两条腿使劲在地面扑腾，地上的尘土被他踢的飞扬起来，四周的人连忙躲开。
“没事，没撞着他。”旁边的人跟他们摆摆手：“他今天碰瓷好几辆车了。人没事，你们走吧。”
沈爸看那小孩在地上使劲扑腾，精神好像有些不正常，也没跟他多计较，担心还有人朝车上撞，他放慢速度慢慢开到医院。
到了医院，徐大叔抱着他妈去挂急诊，怡善见医院病房人满为患，走廊加的床位不够用，地上还有打地铺的，到处都是哭声和咒骂声。
医生护士忙着的脚不沾地，数不清的受伤灾民被救援队送进来。
沈爸陪着徐大叔给他妈挂上号，具体什么病得拍片子，人需要住院，但是没有床位了，需要家属克服困难，找个地方先让病人打点滴。
“你先给我妈打吊水。”
徐大叔找个角落直接坐下 ，搂着他妈坐在地上打吊水。
吊水打上后，他儿子和儿媳妇找过来，看见他爸搂着重病的奶奶坐在地上，气的不行，要找医生理论。
“别给医生添麻烦了。快谢谢你沈叔和妹妹，如果不是他们俩冒险开车把我们送过来，你奶奶就要危险了。”徐大叔想着刚才有人朝车上撞还是有些后怕。
徐大叔的儿子儿媳道谢完，把刚才在超市听到的消息告诉他俩：“你们快去超市买粮食吧。从明天开始，每个人限额五十元。”
沈爸和怡善原本还想直接回家，听到明天限额五十元，立即决定先去超市把今天能用的两百元花掉。
出了医院，闷热的环境宛如身在桑拿房，今天最高温度已经达到四十四度了。
来到超市门口，附近都是灾民。
超市的旁边搭建了十几个救灾棚子，很多没有地方安置的灾民统一到棚子那边领取物资。
怡善看见每个灾民都能领到两瓶五百毫升的矿泉水，还有一颗苹果，一包压缩饼干和一袋干吃面。
有些灾民还在抱怨，想吃盒饭。
怡善暗叹，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明天五十块钱还不一定能买他手里那么多吃的呢。
父女俩在超市门口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进去后，灯火通明的超市里挤满购买食物的人，超市的大喇叭不停的循环限购的通知。
在灯光的照耀下，他俩的防毒面具引人侧目，沈爸觉得有些高调，想把防毒面具取下来，怡善低声劝道：“原本别人看不清咱们是谁，你把防毒面具取下来，人人都知道是你了。我刚才看见老张头了，你说他看见咱家有防毒面具，会不会告诉三婶。让三婶找咱们借几天戴戴？”
她三婶最心疼娘家人了，肯定会上她家“借”，然后就要不回来了。
“老张头在哪边，咱们躲着他。”
沈爸下意识的低下头，跟着怡善推着车子走到粮食区。
粮食的散装区围着很多大爷大妈，他们都是坐车林黛玉，超市方世玉，怡善可不敢跟他们过招。
两人离开食品区后，沈爸干脆买了十包二十元一盒的香烟，拜托怡善帮他存在空间，可千万不要告诉沈妈。怡善同意后，买了两百块钱的水果糖，两人都没有买米面油。
结账的时候，收营员盯着他俩使劲看，想看看到底是哪家的败家子，不会过日子。
算完账，怡善快速把防毒面具摘下，扫脸完毕后，立刻把防毒面具戴上，前后不过三秒钟。
出了门，怡善听到救灾棚子那边的志愿者拿着大喇叭喊着：“打架斗殴者两天不能领取物资，政/府会尽量给你们每个人都安排到休息的地方，大家不要焦急，肯定不会不管你们，请大家放心。”
“放心啥？嘴里说的好听，凭什么跟我一起救上来的人，夜里就分配到休息的地方。我都在这里待一天一夜了，困的眼都睁不开，要不是找不到宾馆，你以为我稀罕让你们安排，我又不是臭要饭的。”
这个人越说越激动，旁边和他一起的女孩拉着他的胳膊，小声的祈求着：“别说了，再等一会儿。”
“大家不要着急，村里连夜加班的盖着活动板房呢。实在等不及的人，可以申请加入劳动，能提前分配房子。”
戴红袖章的志愿者刚说完，还没来得及喘气，一个矿泉水瓶子砸中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