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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七趟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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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现在这个位置是实打实的吃瓜视角,身子被树和墙角挡了大半,但这个角度又很容易就看见楼梯间的里场景。

    林岁昭的第一反应是惊奇——

    华黎对面是个男人。

    脸被挡住了,看不清是谁,两人又沉默着,更让氛围显得暧昧。

    林岁昭想起华黎之前对男人表现出来的ptsd,这样的情景下,实在无法往普通朋友的方向想。

    风已经停下来,身后松柏味变得更淡,林岁昭确定了华黎没事,正准备转身,下一秒,却因为眼前的场景怔愣在原地。

    昏暗的楼梯间,刚才还在沉默的华黎,突然伸出手勾过来男人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这哪是华黎被欺负,是她在欺负别人才对

    林岁昭眼睛微微瞪大,极力忍着不让自己惊呼出声。

    但下一刻才是更让人震惊的。

    华黎的亲吻只是蜻蜓点水一样,她放开手,退后一步,依旧仰着头,她面前的男人跟着上前了一步,两人就这么相望着,依旧没有说话,但杀伤力已经不亚于平地惊雷——

    林岁昭瞪大眼睛,看着华黎对面高大的男人,那不是,说自己要走了的,郑非池吗?

    林岁昭下意识抬手想遮住因为震惊而微微张开的嘴,但她忘了还没熄屏的手机,这么一下不防,她的手指错位往下,按到“视频通话”提示。

    几乎是同时,身后陈烬年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他没有换别的彩铃,还是最原始的微信通话提示音,声音一下子在偌大的空间里扩散开。

    华黎和郑非池转过来看,林岁昭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好让自己的声影完全被树遮挡住。

    然后,后背撞上了一片坚硬的温热。

    林岁昭听到身后轻微的一声低沉闷哼,本来就已经提到嗓子眼的心脏几乎要蹦出来。

    进退两难。

    前面是华黎和郑非池,后面是陈烬年。

    林岁昭闭了闭眼,还是选择没动。

    毕竟怎么想,她还是觉得前者更难面对一点——不说华黎会不会追杀自己,撞见应该熟但实际不太熟的“亲戚”谈恋爱什么的,在林岁昭这里完全是可以入选世纪尴尬合集的存在。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林岁昭垂着头,努力忽略身后的陈烬年,并在心里默念。

    因为网络延时的原因,陈烬年其实是先听见林岁昭那边的通话铃声,虽然已经故意调低了,但这样近的距离再加上安静的环境,还是能传进耳朵里。

    没两秒,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就想起来。

    陈烬年饶有兴致的微挑眉梢,很容易就想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刚准备从帽衫口袋里捞出手机,就被突然后退的林岁昭弄得怔愣在原地。

    为了搭配裙子,林岁昭今晚穿的是一双复古样式的高跟单鞋,因为粗跟的样式不累腿,跟就设计得比较高,一下子把身高拔了上去。

    因为身高差缩小,于是她这样一退后,头顶直接压到了陈烬年的喉结。

    偏林岁昭还一无所知,头先偏了一下偷看华黎有没有发现,才垂下去当鹌鹑。

    陈烬年掏手机的动作愣住,手指抖了一下,长长的烟灰直接落在手背上,燎得皮肤灼热了一瞬。

    他垂眸看了眼一无所知,还在勤勤恳恳扮演自己从来没出现过的林岁昭,仰起头,舌尖顶了顶腮。

    然后认命似地低头,微眯着眼看已经被指纹解锁开的手机,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视线里,华黎和郑非池脚步不停往前走,身后的电话铃声也停下来,林岁昭松了口气。

    陈烬年垂着眼皮,看了眼还是低着头的林岁昭,轻挑眉梢,从胸腔里带出一阵低低的笑。

    如果不是怕黑,如果林岁昭刚刚把注意力从楼道分出一点来,就绝对不会像现在一样,以为两人“藏”的很好——树加上花盆高度确实很高,能遮住低着头的林岁昭,但想要遮住陈烬年,无异于天方夜谭。

    陈烬年往后退了一步,对望过来的郑非池颔首,算是打招呼。

    脚步声消失不见,林岁昭小心呼出一口气,先小幅度晃了晃因为刚刚太过于紧绷而又开始隐隐作痛的左手臂,她想要用另一只手捏一捏,却因为眼前一闪而过的手机锁屏画面重新紧绷起来——

    手机壁纸是她用了很久的一张天空的照片,满屏蓝色上飘着丝丝白云,蓝天上方一如既往显示着日期时间和天气,但往下,消息栏最上端,明晃晃的一条消息提示:

    对方拒绝了你的通话请求。

    “林岁昭,”身后人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应景似的开口,声音里含着挺明显的戏谑,“你刚刚找我有事啊?”

    手机屏幕终于熄灭,林岁昭听得出陈烬年是在开玩笑,觉得自己好像也应该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

    于是她往前走了一步,转过来,点点头道:“嗯,刚刚有点无聊来着”

    林岁昭嘴比脑子快,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天,她到底是在干什么啊

    陈烬年瞥了眼自己手上的烟,看见还有一小段距离后收回视线,听她这么说,也挺正经的点点头:“确实,今晚是有点无聊。”

    他说的是今晚是指在包厢,一群有的没的人找他喝酒,到这才半根烟没有的时间,有什么好无聊的。

    林岁昭问得迷迷糊糊,听得自然也不太明白,只胡乱点了点头。

    对面的陈烬年也跟着很慢地点了下头,说着不无聊,看起来却分明是挺无聊的样子。

    林岁昭这么想着,轻轻张了一下唇又合上,这次先思考了一下才开口,看着他道:“那个,刚刚撞到你了,对不起”

    她在心里列举了自己是紧张等云云理由,但还是没有说出来,总感觉越解释越奇怪。

    陈烬年还是点点头,很干脆的样子:“有点疼。”

    已经缓慢垂眸的林岁昭听他这么说,赶紧抬起头来,下意识蹦出个字来:“嗯?”

    半个字音刚落下林岁昭就赶紧止住——虽然不是本意,但现在这么反问人家不是更奇怪了么

    林岁昭正准备说点什么,想着把这个奇怪的画面揭过去,对面的陈烬年语气认真了点,开口补充道:“刚刚你撞到我的时候,烟灰落在我手上了,确实有点疼。”

    林岁昭皱了皱眉,烟灰烫到什么的,想想就疼,联想到自己刚刚那声下意识的疑问

    现在不是奇怪了——

    林岁昭觉得自己有些丧尽天良。

    陈烬年气定神闲地看着对面满脸愧疚纠结的小姑娘。

    其实怎么可能疼,他一个男人,又不像面前的小姑娘这样细皮嫩肉,烟灰烧出来了这么大一截,上端能落下来的早就已经没有火星,更何况窗边风还这么大,一吹也就消散了。

    说不清是什么原因,也没什么目的,陈烬年就是单纯的,想逗人玩儿。

    林岁昭秀气的眉头拧着,今天戴的美瞳是棕色的,边上盈着圈闪又不大明显的金色星灿,和透着细闪的淡番茄色唇相互呼应,眼睛里是十足十不作假的关心。

    陈烬年莫名想起之前喉结被她头发扫到的痒感。

    他视线游离了一瞬,心思突然飘到手里快要燃尽的烟上。

    林岁昭之前一直以为陈烬年只抽大重九,但其实不是,只要是烈的、劲儿够大的,他从来都是哪个顺手拿哪个,整条买,这样熬夜的时候也不用纠结是叫跑腿还是自己下楼买。

    今天这根是例外,是林岁昭出去后,在包厢里郑非池传的,虽然在一个院儿里,但陈烬年因为转学的缘故,其实只跟华承比较熟,郑非池递烟他顺手接过来,压根没想到是这么没劲儿的,还透着股薄荷味。

    陈烬年口袋宽,出来时候烟盒应该是滑落掉在了沙发上,他也懒得再回去拿,半是嫌弃地点着这烟,也懒得抽。

    但是现在陈烬年突然就觉得,这烟好像也没这么没劲儿,至少在他找不到地儿掐熄的时候,烧出来的薄荷味不呛人。

    林岁昭这人有个顶好也是顶坏的品质,就是喜欢为别人着想。

    她先是想去看一眼陈烬年的手,但他伸到了后面,被身体和树挡住,林岁昭什么也看不到。

    “要不,我去给你买支药膏?”她把视线又移回来,看着陈烬年,犹豫着建议道,“你还能坚持一会儿吗?”

    陈烬年轻佻眉梢,把要扬起来的唇角压回去,看着她,没说话。

    怎么这么好骗呢。

    这样的情况下,林岁昭自然是看不清也来不及对陈烬年的微表情做什么分析理解的,见他不说话,以为是真还挺严重的——

    她刚刚扶个人都能压到麻筋疼到现在,烫伤什么的,只会更严重吧。

    林岁昭这样想着,小心翼翼重新开口提议道:“要不,我们去医院?”

    陈烬年微微仰头,从胸腔里带出来低低的笑音,很畅快的样子。

    在林岁昭反应过来之前,他低头,看着女孩的眼睛,说:“我觉得还是胃更不舒服。”

    林岁昭正要往另一边跑的思绪被他拉回来,不确定地问:“你有胃病?”

    “没,”陈烬年说,“刚刚被你撞到了。”

    “啊?”

    林岁昭睁圆了一双小鹿眼,看着陈烬年。

    陈烬年一本正经:“刚刚你后退,手肘顶到了一下,现在感觉胃酸有点上涌。”

    他甚至连病症都具体了。

    林岁昭不疑有他,焦急道:“那你还是跟我去医院看看吧!”

    虽然想不起自己后退的时候手肘有没有抬起来,但想起电视剧里打架时候都会用肘击这个动作,林岁昭的愧疚和着急还是一下子就成倍的涌上来:“那你现在还能走吗?要不我回去叫个人来扶你?”

    叫个人来扶

    华承那傻逼能宣传一个月不停。

    陈烬年轻咳一声道:“也没那么严重”

    林岁昭以为他说的是不用去医院,难得语气强硬:“那怎么行呢,而且你刚刚还喝了酒,万一胃穿孔怎么办。”

    林岁昭特意用的很夸张的话语,但眼睛里是藏不住的认真和担心。

    陈烬年食指弯曲,指节顶了顶山根。

    说不清的感觉。

    林岁昭放软了点语气,继续开口:“我先叫车还是”

    “林岁昭。”

    手指间夹着的烟这次是真的快要烧上来,陈烬年毫无征兆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林岁昭高中以前其实都挺怕被喊全名的,总担心自己做错了什么。

    但现在总感觉,陈烬年即使喊的是全名,也不会让气氛冷却下去。

    林岁昭愣了一下。

    陈烬年继续道:“你有吃的吗?”

    林岁昭总感觉他的眼睛里有蛊惑人心的东西。

    她很有作为过错方的自觉,“伤者”既然开口了,那就应该是要有的。

    林岁昭低头,拉开包,拿出东西来问他:“这个可以吗?”

    她出门时候一直都会带吃的东西,因为包小,一般时候是糖果和巧克力,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了。

    今天也不例外,只是出门时顺手,拿的是散落在桌面上的奶酪棒,她一直都很喜欢的零食。

    陈烬年看着林岁昭手上举着的,蓝色的,有点像棒棒糖包装的东西,疑惑道:“这是什么?”

    林岁昭低头看了一下,把东西在手里转了一下,用有商标的那面对着他。

    “奶酪棒,”林岁昭解释道,“可以吗?”

    陈烬年想起堂姐家的小朋友,终于反应过来了。

    哪来这么多小孩儿吃的东西。

    上次那麦芽糖也是,甜得黏牙。

    灯光昏暗,陈烬年却能很清楚地看清林岁昭的眼睛。

    风又吹起,把窗帘刮得飘起来,林岁昭就这么拿着个奶酪棒,担心地看着他。

    陈烬年突然后知后觉,自己刚刚是有多闲得慌。

    他胡乱移开视线,没接奶酪棒。

    “陈烬年?”

    他听见林岁昭问,嗓音大概跟奶酪棒一样软。

    陈烬年喉结滚动了一下,没看她。

    指间的烟烧到底,风一吹又散打手背上。

    陈烬年终于回过神来,对她道:“你先回去吧。”

    他胡乱抬了抬手上的烟,没等林岁昭再开口,抢先道:“我抽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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