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出师不利
邓爽与刘勇立即驱车赶往环岩乡医院。
在去往医院的路上，刘勇一边开车，一边不时地冲邓爽竖起了大拇指：
“邓队果然是名不虚传，连杨亮材这样的无赖人物也能对付得了。”
邓爽也冲刘勇开起玩笑来：
“就凭我一级警校毕业，三年实战经验，这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同样是一级警校毕业，可我的从业经验才满一年，的确是少了点儿，在这点上应该多多向你学习啊！”
“注意开车，少贫嘴吧你。”
白色警车迎着烈日，在滚烫的油漆马路上疾驶着。二十分钟之后，他们便来到了环岩乡医院。
走进医院里，拐进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长走廊，就能闻到一种刺鼻的消毒药水的气味。
这种象征着救死扶伤的气息，既让人感觉到了亲切，同时也让人产生出一丝的恐慌。
在经过重症监护室的那一刹那，从里边传出来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简直扰得人心乱如麻。
在精神科的观察病房的高级单间里，杨雪丽的母亲周红英正在病床前守护着已经熟睡了的杨雪丽。
从她的背影上来看，就能看出她丰腴的身材和非凡的气质美来。
低胸紧身红色连衣裙很好地衬托出她那清晰的曲线轮廓，扎着发簪的头发乌黑而蓬松，宛如假发一样秀美。
邓爽让刘勇在医院大门口停车位置处停好车，然后去对面的超市里买了一只漂亮的宠物熊，准备一会儿送给杨雪丽。
当邓爽手捧着宠物熊跟刘勇两个迈进杨雪丽所住的病房时，周红英猛转身发现了他们。
从她那惊异的目光里，就已经表明来者是什么身份了。
她当然是从杨亮材的电话中了解到邓爽他们将会来这里的。
虽然周红英已经有所准备，但是，当她面对两位公安人员突然展现在眼前时，她的心里边还是不免地出现了一阵阵的紧张情绪。
就在邓爽走进杨雪丽床边的时候，周红英下意识地伸手拽住了邓爽的衣袖，声音也带上几分无奈的酸楚：
“她刚刚睡着，请先不要吵醒她好吗？”
听周红英这么一说，邓爽才意识到杨雪丽的确是正在熟睡，因而也就没有再去惊扰她。
邓爽把宠物熊轻轻地放在床头柜上面，然后跟随周红英一起走出了病房，刘勇也不得不紧紧地跟随而出。
还没等邓爽说话，周红英就抢先一步开口了：
“警官同志，你们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了。
可是，我女儿她如今发高烧39度，夜里经常做噩梦，说梦话。
医生怀疑她可能是得了恐惧症。
她现在很怕见生人，特别是怕见警察，所以，我认为至少在几天之内，你们不便询问她。”
邓爽低头思索了一下，然后抬头对周红英说：
“据我了解，恐惧症的产生，是有它内在的原因的。
你女儿突然得了这么严重的疾病，一定是她在案发现场看见了什么人或者是了解到什么事。不然她怎么能害怕到这种地步？
相信我们，无论她看到了什么，说出来，我们一定会为她保密的。
憋在肚子里的话，总也说不出来，那样会把她的身体憋得更坏。
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小心措辞，绝不会伤害到她一丁点儿……”
周红英犹豫了一下，然后说：
“那也得等她睡醒了之后再问她啊，要知道，昨晚上她可是难受得一整晚都没有睡呀。”
邓爽无奈地说：
“好吧，就听你的，只要你女儿一醒来，我们就可以对她做询问笔录，那好，我们就在这儿等她醒。”
周红英表情冷漠地走回了病房，剩下邓爽和刘勇两个人孤零零地在医院长长的大走廊里边站立着。
刘勇着急地问：“邓队，咱真的要这么等下去吗？这可等到啥时候是个头啊，局里还有很多事情呢！”
邓爽说：“走，跟我来。”
他们俩来到医生值班室里，说明来意，希望能让医生给设法配合一下。
医生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医生，只见他眼珠一转，说道：
“这件事情好办，我马上去给她测量体温，如果她再不醒，我就给她测量血压，她总会醒的。”
这时候，邓爽心有顾虑地问那位医生：“那她的病情……”
那位值班医生笑着安慰道：“至于她的病情，你们完全可以放心，绝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这位小女孩实际上就是上了点火，还摊上了流行感冒，打几针，住一两天院就好了。”
邓爽此时心里还是没有底，于是她向这位值班医生又询问道：“那为什么，她妈妈说她高烧已经达到39度了？”
值班医生想了一下说道：“她妈妈可能是看错了吧？我们这里有测温记录的，你看，这病历上记录的最高体温也只是375度，属于低烧范畴。”
值班医生把杨雪丽的病例拿给邓爽和刘勇看。邓爽直到这时候才完全放下心来。
值班医生的这一招果然奏效。周红英无可奈何，她只好说：“等我回病房取下包，你们再进来。”
周红英走进了病房取了包，不多时就出来了。
她对邓爽说：“好了，你们可以进去了。”
等邓爽他们俩走进病房去之后，周红英自然自语地说：
“哼！别说没看到啥，就是真的看到线索了，也不会轻易地告诉你们的，岁数不大，竟然开始威胁起我老公来了，我老公怕你，我可不怕你！”
邓爽和刘勇进到病房的时候，杨雪丽正仰躺在病床里看着天花板，完全无视两人的存在。
邓爽把柜子上的宠物熊捧起来递给她时，却遭遇到了敌视的眼神，仿佛面前的这两人对她不怀好意一样。
邓爽把宠物熊又重新放到床头柜上面，然后亲切地对杨雪丽说：
“小妹妹，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你是便衣警察，是专门抓坏人的，可我不是坏人，你们不能抓我。”
邓爽继续耐心地说：“我们不是来抓你的，我们只是想问你点事情，就是那天你们学校施老师……”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也没看见……”
杨雪丽说着大声地哭起来，哭声大得像是在演戏，又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的异常反映。
就在这时候，周红英像箭一样地冲进了病房里来，她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用双手护住了她的女儿，与此同时，眼中充满怨恨地说道：
“刚才，你们的言辞一定是刺伤到了我的女儿，你们不应该再继续询问下去了，否则，我女儿因为你们的过激言辞导致病情恶化，我会去县信访办投诉你们的。”
她的眼神简直像一把寒光闪闪的刀刃，让人无法直视。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变故，就连身经百战的邓爽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但只需片刻的功夫，邓爽就明白了这场变故的一切源头。
她确信了刚才杨雪丽那夸张的反应，这完全应该是她母亲周红英暗中指使的。
郑爽心想，袒护孩子，也没有这么袒护的呀？这不是明显地在教女儿装病吗？
没病装三分，那么如果有病，岂不是得装成重病了吗？
哎，可悲可叹的天下“慈母心”！
在僵持了大约有一分钟之后，邓爽给刘勇递了一个眼色，然后双双走出了病房。
周红英拥抱着女儿，在暗淡的背景里，显得有点凄凉不堪。
正午的阳光透过狭窄的窗帘缝隙洒了进来，在周红英紧握女儿的手上面，形成了一道亮丽的光带。
走出病房之后，刘勇对邓爽说：
“这个刁蛮的女人，还挺有心计的呢！”
邓爽边走边说：
“什么心计，我看就是愚蠢，她这么地惯孩子，一定管不出什么好样子来，若不是她家里有点臭钱，我都担心她女儿的前途。”
“咱下一步该怎么办？”刘勇一脸为难的样子。
“去市场找顾莹，我就不信了，缺少了一个杨雪丽，咱还办不成事情了！”
邓爽余怒未消地说着。
白色警车沿着蜿蜒的山路疾驰着，车后面不时地卷起来一阵阵灰色的尘土，慢慢地，就把白色警车给整个地笼罩起来，远远望去，宛如一片灰蒙蒙的暮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