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询问笔录
旁边不远处的河水仍在哗哗地流淌着,周围聚集着许许多多看热闹的村民百姓。
他们都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也有刚刚赶来的村民小声在问:“发生什么事了?”
微风袭来,把那位戴眼镜的年轻女医生的长头发吹得飘了起来,她一边整理血压计,一边随手撩了一下被风吹乱了的头发。
在武强点头默许之后,她想了又想,然后说:“我们这就帮你联系110。”
在晴水市冰林县刑侦大队的办公室里,突然响起了急促的电话铃声。
副大队长邓爽带领着几位侦察员,在得知110指挥中心转接过来的指令之后,驾驶警车火速赶往事发现场,一时间,警灯闪烁,警笛长鸣。
大约在十分钟左右,他们就与环岩乡派出所的几位民警相继赶到了。
民警黄磊一边拉着警戒线一边在驱赶着附近看热闹的人群。
很快,在警戒区域内就呈现出来一个开阔地带,在这个空间里,只有武强以及躺在他身边的施纯两个人。
此时,光着膀子只穿了条紧身短裤的武强对周围的一切变故好像完全不知情似的,此时此刻,他正在用在河水里泡得有些发白的大手为施纯梳理着有些杂乱的头发。
突然间,武强的手僵住了,脸上的神情也变得相当的不自然。由于过于激动,他的胸脯明显的起伏起来。
武强把施纯的身体放开,使她平躺在草地上。然后快步来到一位民警的身边,拉着他的手哀求着对他说道:“警察同志,我媳妇一定是被人害死的,求求你们帮帮我抓到杀人凶手,好替她报仇啊!”
“这位家属,你冷静点,你不能总是抓着我的手不放啊,人死不能复生,希望你能节哀顺变。”
被武强拉扯住的民警一直在耐心地劝阻着,可是武强就是不肯松手。
这一切都被刚刚赶来的副大队长邓爽看在眼里。她没有立即上前阻止,只是默默地观察着武强的表情神态,此外还有,聆听他说话时的语气语调,似乎想要在这之中看出是什么东西似的。
过了一会儿,她觉得已没有必要再看下去的时候,示意侦察员们开始进行例行的侦查取证工作。
民警黄磊来到邓爽身边很为难地说:“邓队,死者家属很不冷静,不配合不说,还尽给添乱,你看……”
“你找两个人把他搀扶到这边来,我有话要对他说。”邓爽对黄磊说道。
“是!”黄磊答应了一声,就向武强那边走去。
这时候,武强还在跟那位小民警唠叨呢,他的手仍然是抓着那位民警的手不肯松手。
黄磊用力架起了武强说:“你不是要找凶手吗,来,跟邓队长说吧,你的问题让她来给你解决。”
这时,又来了一位民警上前帮忙,把武强连推带拽地给弄到邓爽的面前。
武强抬眼打量着邓爽:她头戴警帽,身穿半截袖浅蓝色警服上衣,蓝裤警服,帽徽领章,肩牌袖章齐备,个头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眉下一双警惕的杏核眼,眼眸乌黑透亮。
不高不矮的鼻梁下是一张带有威严的小嘴吧。施以淡妆的邓爽,此时正以英姿飒爽的姿态,站在武强面前的不远处。
邓爽的着装打扮,立即让武强对她肃然起敬起来。他紧紧抓着那位民警的手开始松开了,表情神态也开始放松了许多。
“这位家属,麻烦你到这边的石阶上坐下来,咱们谈一下好吗?”邓爽说完又转身对旁边的村民喊了一句:“哪位好心人给拿一个垫子来,这石阶太凉了。”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钓鱼的青年人把他用的一个小凳子拿来放到了石阶上,武强随即坐在上面。
邓爽紧接着又说了一句:“哪位好心人有没有多余的外衣给他披上,看他冷得已经有点发抖了。”
又有一位老者把他身上的深灰色夹克衬衫脱下来,披在武强的身上。
“来,黄磊,你帮我做下笔录啊。”
与此同时,侦查人员开始对施纯的遗体进行拍照勘验取证工作。有人照料着担架,准备把遗体抬到担架上面去。
那位戴眼镜的年轻女医生此时并没有离开,她正在跟侦查员以及痕迹科的民警说着话。
邓爽敏捷地向那边望了一眼,然后又把目光集中到了武强身上。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慢慢的对他说:“你叫武强是吧?”
武强点点头。
“你刚才说你的妻子是被害的,你的理由是什么?”
“希望你不要着急,要想好了再说,因为我们要做询问笔录。”
“早晨她出门时还是有说有笑的,这还没到中午,人就没了……”
“你这不能说明问题的本质,死是有许多种原因的,比如说自杀,失足落水等等。”
邓爽眼睛直视着武强。
“她不可能自杀,绝不可能!”
“为什么?”
“就在今天早晨我还给拍了全家福,那照片上阳光满面的她不会是装出来的吧?”
“那你为什么要今天早晨给她拍照,而不是昨天或前天?”邓爽的话有点咄咄逼人。
“我见她临出门时抱起女儿的样子很可爱,我就突发奇想,想要把这一瞬间永久地保留下来。”
“她平时出门前经常抱着女儿吗?”邓爽仍然是紧追不舍。
“也经常抱。”
“你是在说,她今天早上抱女儿时的样子很可爱,而平时抱女儿时并不可爱,是这样子的吗?”
“相对来讲,是的。”
“嗯?这是为什么?”邓爽顿时眉毛一皱,眼眸上扬,直盯着武强。
“因为我发现了她抱女儿的时候,女儿的怀里正趴着一只小狗。平时几乎没有这一场景出现,因而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极好的抓拍机会。”
武强不慌不忙的叙说着。
“哦,是这样啊,那你妻子就不能是失足滑入河中的吗?”
“她连过小河沟都是特别谨慎小心的,先试探下前边石头牢固不牢固,然后再迈过去。遇到圆滑石头宁可不过河也绝不去踩。在河堤上行走时,他都是离河远远的,
还有,她特别遵守交通规则,在马路上,除了斑马线和人行道。从不穿行过马路。在大学念书时,几位同学都在桥底下行走,横穿马路,只有她一个人上高架桥……”
邓爽心说,这都是哪跟哪啊!但是她没有笑出来,她从中品味出来的是酸楚,是凄凉,是同情,是悲痛,更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和责任。
“武强,你再想一下,还有没有其他要说的了?”邓爽热心地问。
武强想了一会儿,突然激动地说:“警官同志,刚才我发现我媳妇的耳坠少了一枚!是左耳上的耳坠。
而且她的手表也不见了,随身挎包也不见了,我因此推测我媳妇是被人谋害的。拽下耳坠和手表,抢走挎包的人很可能就是凶手!”
武强的这几句话倒是让邓爽开始深思起来,这之间她在原地的小范围内背着手踱来踱去。
稍刻,邓爽突然又对武强问道:
“你能确定那枚耳坠和手表是人为拽下的吗?难道就不会是自然脱落的?”
“耳坠是我昨天晚上亲手给她戴上的,记得当时我还检查了一下,绝对不会脱落掉。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邓爽又沉思了片刻,然后转身问黄磊:“都记好了吗?”
黄磊点点头。邓爽接过来黄磊的询问笔录本子,递到武强的面前说:“好吧,先问到这里,请你确认上面所写无误之后,麻烦在上面签个字。”
武强看了看之后在上面签完字,又递还给了邓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