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上一代人
扯皮了半天，谢谦然给许山河大概讲明了机关术的历史和分类，接下来就该讲通法术了。
“众所周知，这个世界上有三种道，一种是元素，一种是混沌，一种是武。我们可以感受到这世上有两种能量，两者截然不同并且互不相容，分别是元素能量和混沌能量，操控这两种能量的方法称之为通灵术和通法术，当然这都是老生常谈啦，我给你讲点别的。”谢谦然其实很看重许山河的武道修为，“近些年机关术师们在研究过程中发现了另一种能量，就藏在人的身体中，因为这样的发现并不是个例，所以机关术师们联合在一起有过一次讨论，决定将这种能量命名为‘灵’，灵魂的那个‘灵’。”
“这些年来随着我们对灵的研究愈发深入，发现灵的力量常常和一个人的武道修为挂钩，一些人的武道修为越高，灵的力量就越发强大，当然也存在特例，有些人的灵很强大，但是武道修为并不高，这些年的研究下来，我们还没有搞明白灵的本质。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就是灵可以转化为元素能量和混沌能量。”谢谦然提起此事眉头皱起，“当初我的老师在做研究时发现人的灵可以转化为元素能量和混沌能量，但是当时没有人相信，早在机关术出现之前人族便明白这世间元素能量和混沌能量不能相容，这是古法；可是机关术师做研究讲究实事求是，研究结果如此，事实便是如此。”
后来便有了近些年来机关术师之间最大规模的声讨——北霜事件。将此事称之为北霜事件是因为发生在上冬城的北霜祭坛上，几十年前上冬城才是机关术师们的圣城，谢谦然的老师——许渊，许冲的父亲，因为肯定自己的研究成果，被绝大多数的机关术师声讨，并且要求公开向所有的机关术师道歉。
那个时候已经有很多的机关术师对元素使的统治感到不满，一直以来人们都觉得元素和混沌两种不同的修炼体系造就了元素使和混沌使的不同，机关术师们对于那些仗着有实力而高高在上的元素使十分不满，机关术师的势力尽管一直在壮大，但还没到可以和元素使掰腕子的地步，两方势力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平静，直到许渊的研究成果公之于众。
大概是精神洁癖吧，没有多少机关术师乐意和元素使打交道的，如果承认了许渊的研究成果，那么就相当于承认了元素和混沌是同源的能量，元素能量和混沌能量之间存在着某一种路径可以相互转化，那么某种意义上来讲，元素使和混沌使并没有区别，反正都是同源的能量，说不定通法术和通灵术也是同一体系的修炼方法，只不过是因为某种原因人族没有办法将二者统一起来。这样一个结果让一直以来对元素使深恶痛绝的机关术师们难以接受。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机关术师都有很重的精神洁癖，还有少部分的人按照许渊公布研究结果时顺带公布的实验过程重复了许渊的实验，结果显示元素能量和混沌能量的确可以由灵转化而来，并且是每一次灵转化为这两种能量而不是其中的某一种，这样的结果让机关术师们更为诧异，因为结果显示元素能量和混沌能量很可能不像人族一直以来以为的那样对立，有可能二者是共存的一个状态。
实验到这里算是完成了第一步，第二步就是验证猜想，按照许渊的猜想，灵是元素能量和混沌能量的组合，那么一定比例的元素能量和混沌能量可以完美地结合成为灵。理论存在，实践开始：那是第一次元素使和机关术师合作研究，参与实验的元素使和机关术师的关系还不错，排除了因为个人立场和情绪导致的实验失败的原因。
然而按照许渊给出的比例，元素能量和混沌能量并没有办法结合，甚至会变得更为狂暴，实验过程中实验者已经尽力地缩小了误差，并且调整了许多次比例，但是仍然没有结合出完美的灵。
后续做了同样实验的机关术师跟着公布了他们的实验数据，对许渊的言论表示支持，但是这样的实验本事就有很多问题，有机关术师质疑后来发声的机关术师是被许渊收买了的，实验数据都是造假的。
当许渊发声让那些质疑的人重复他的实验，却再次遭到了声讨，因为灵是人体内的能量，许渊怎么做的实验？当然就是收集奴隶体内的灵，还有一些在战乱地区收集到的死者的灵，有部分的机关术师认为拿灵做研究本身就很残忍，另一部分的机关术师则认为为了研究，有些牺牲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不管怎么说，上冬城和许家一下子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后来许家的当家人认为许渊让许家的声誉遭到了影响，要求许渊收回所有研究成果，并且公开向所有机关术师道歉，随后主动宣布离开许家，以保全许家的声誉。
许渊答应了许家当家人的要求，那时他的孩子许冲已经十多岁了，被当时的当家人亲自培养，许冲也认为自己的父亲做错了事，不仅让许家的声誉受损，而且不再够资格作为一个机关术师。许渊事先公布了他的决定，并且指明会在北霜祭坛公开道歉。
到了说好的时间，许渊却背弃了自己的承诺，他没有道歉，他选择用实际行动为自己正名。当时在场的还有被邀请来的雪月山守护者——古道，他作为元素使，有办法让天地间的元素能量可视化。在北霜祭坛，到了约定的时间，许渊再一次重复他的实验，只不过这一次参与实验的材料变成了他自己。
许渊的助手——当时跟着许渊学习已经有六年的谢谦然，按照许渊的吩咐，全部流程按照之前的实验进行：提取灵，提纯，将灵分解，分化元素能量和混沌能量，让古道将元素能量可视化……谢谦然亲眼看着许渊的灵被他提取出来，总有一种弑师的感觉，然后亲手将许渊的灵分解，看着祭坛下围着看热闹的民众和一些机关术师，看他们的表情从嘲笑变得惊讶再到敬佩，谢谦然第一次怀疑他的信仰：他的老师，便是为了这些人而选择付出自己的生命？值得吗？
最后这件事不了了之，谢谦然没有关注舆情怎么评价许家，也不知道机关术师们主流如何判定许渊的研究成果，对元素能量和混沌能量的定义和分类是否有所更改以照顾机关术师们的精神洁癖，谢谦然离开了那时机关术师的圣城，来到了广贤城在广贤学宫执教，并且从此远离实验，只负责机关术的理论创新。
“当然啦，关于灵这些年有很多新的研究成果，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去研究室旁边的藏书室找找资料，应该还挺有意思的，我这些年对这方面了解比较少，主要负责的是混沌能量的提纯方法更新。”谢谦然没有说出往事，也没想到眼前少年会是自己老师的曾孙，想来他和许渊还是有缘分的，只是不多。
“好啦，我来教你通法术吧。”谢谦然伸出双掌，并指挥许山河将双掌与他的双掌相对，“闭上眼睛，用心感受，寻找共鸣。”
许山河依言闭上了眼睛，感受到一股能量从双掌处传来，温和而雄浑，在他的经脉间以某条路线游走，好像将他身体的各条经脉沟通了起来，这种感觉他在修行武道时也有过，感受自己的经脉。
“灵分散在身体各处，通法术可以将身体各部分的灵集中在一起发挥功能，这些灵集中起来之后可以感应天地间的混沌能量，记住，用心去感受。”谢谦然说着，不再将自己的混沌能量传递给许山河，而是用双掌去感受许山河体内混沌能量的运行。
在早先人族不知道灵的存在时，他们便知道修行通法术和通灵术需要将体内的某种能量连通在一起，然后感受天地间的能量并吸收这些能量，至于灵的发现，不过是多了对“某种能量”的命名罢了，几百年了，除了许渊的发现之外，不要说机关术师们，整个人族对灵的认识都没有多少实质性的进步。
许山河按照武道修心的方法，将体内的混沌能量推动着在经脉间运行，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刻意的引导，这混沌能量便会按照某条路线运行，就好像……机关阵法那样。“寻找共鸣，寻找共鸣……”许山河告诫自己，收敛心神，就像人寻找人，让体内的混沌能量寻找其他的混沌能量！
突然间，许山河就像意识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吸力，原本一直注意着自己体内的意识，在一瞬间被拉出了自己的身体，看到了自己盘腿坐在地上的样子，但是四周已经不再是他寻常所见的模样，全是灰色，肉眼所见全是灰色，他的意识正在急速往远方去，好似一瞬间走了很长的距离，全是灰色……
谢谦然感受到许山河体内的混沌能量游走路线，还在惊讶这家伙是不是个学通法术的天才时，许山河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