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细讲机关术

    许山河跟着谢谦然进入密林，绕过好几棵需要几人才能环抱的古树，终于看到了林中塔的全貌，此塔虽然不高，只有塔顶没入四周古树的树冠中，但是塔身很宽，不用进入内部也能看得出来里面空间很大，整体的风格和现在广贤城的建筑风格不符，估摸着是以前的建筑，许山河没见过世面，猜不出这塔是什么年代的，在塔的门口处，正上方刻着“静思塔”三个大字。

    谢谦然放轻了脚步，带着许山河走进静思塔。

    静思塔的一层是十八个静思室，塔的中间空出来，十八个静思室围着中间的空白，因为这个设计，每一个静思室都显得略长，长宽的比例明显大于黄金分割比，相比于室，也许用道来形容会更合适，不过从前便叫作静思室，那么多年也没有改称呼。静思塔一层的中间，抬头往上面看便可以看到塔的顶端，留有几个不规则的窗口组合在一起，许山河第一眼看过去，好像看到了一只眼睛，吓了一跳，再仔细一看，又不像了，也就没有太过在意，以为只是一时恍惚。

    静思塔的二层和三层正中间都留出了空白，每日正午，阳光便可以从塔的顶端笔直地照耀到一层的正中间，在塔的外面看，许山河还以为塔顶被树冠埋没了，没想到那些古树避开了塔的顶端。不过现在的时间不对，正午还没有到呢，许山河看不到静思塔的标志性景观。

    经过静思塔的正中间时，许山河好像在那一刻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变得震耳欲聋，虽然只有一瞬，却足够震撼。

    谢谦然没有意识到许山河的异样，领先许山河半步，压低着声音说道：“山河，这静思塔的二层和三层不要轻易上去，一层是用来给你们思考的，但是二三层是用来关人的，这两年虽然没关多少人进去，但是每一个都是不能轻易招惹的，你招架不住。”

    许山河缓过来，一只手按在心头，还有些惴惴不安，听到谢谦燃的话终于有了一种踏实感，不然总以为自己飘在云端，点头称是，随后便跟着谢谦然进了一处静思室。

    “这静思室的隔音很好，你再怎么闹腾也不会干扰到隔壁的人，但是来这里要么是为了安静的思考，要么就是授课，要么就是二三层被关禁闭的人，希望你不会是因为第三种原因来到静思塔的，但我也希望你不要在静思室喧哗，无论是思考还是学习，一颗浮躁的心都是不可取的，这一点我要和你讲明白。”谢谦然说得认真，这静思室很少有人来，没有学子整天跑来这里伤春悲秋思考人生，但是当学子们真的需要思考人生了，静思室是最合适的地方。

    许山河坐在谢谦燃的对面，迎着谢谦然认真的眼神，极为严肃地点头道：“我明白。”

    “好啦，静思塔没有多少规则束缚，塔顶有个老头看着，只要你没什么太过分的行为，那个老头都不会管你，但要是那老头出面了，即便是整个学宫的老师一起出面也不一定保得住你。”谢谦然这段话倒是说得轻巧，他在广贤学宫当老师也有几十年了，没听说过有哪个倒霉学生来静思塔被塔顶的老头教训的，他的这套说辞都是前辈留下来的，“接下来，我给你讲讲机关术吧。”

    从分类的角度出发，机关术分为理论和实践两大部分。在理论方面，包括了混沌能量的利用方法、机关阵法的描绘、混沌能量的提纯、机关造物的基本联通结构……所有的基础性知识都可以被划到理论的范畴，这其中当然有很多听起来和实践关联很多的理论，比如混沌能量的提纯，但是理论和实际操作本就是密不可分的两部分，机关术师们不管是主攻理论的还是主攻实验的，基本上两个领域都要涉猎，机关术发展只有几千年，但是从来没有对实验一窍不通的理论家和对理论一问三不知的实干家。

    至于实践方面，就是做研究啦，广贤学宫的学子们结业需要自己独立构思并制作一个有灵识的机关造物，制作机关造物的所有过程都有理论知识可以依照，不管是设计还是组装，或者机关阵法的镌刻，都能学到，学宫里甚至有一门课是冶铁，便是出于有些学子的机关造物需要铁作为材料的考量。

    当然机关造物的制作材料并没有特别的要求，理论上讲只要可以刻画机关阵法的材料都可以作为材料，木、铁、石、金、银、瓷……当然瓷作为材料的很少，毕竟太脆了，在实际中没有太高的使用价值，试问一个有灵识的碗可以干什么呢？

    不过这方面出过两件惊世骇俗的事情，一个是用冰作为机关造物的材料，因为广贤城的天气较为炎热，那个机关术师特意去了大陆上的寒冷之地，后来有传言说那个机关术师成功了，那个机关造物在严寒中行动自如，在天气温和时可以化为水，等到严寒时再次结为冰，性能和造型都不受影响。不过只是传言，没有人亲眼看到那个机关造物，那个机关术师也再也没有出现过。

    另一件事就是有人将人的尸体作为材料，不用机关阵法将各个关节连结在一起，只需再注入灵识便可以得到一个机关造物，传言是因为有学宫的学子贪图这样制作机关造物省事，因此干出如此骇人听闻的事，后来所有的机关术师都因此事声讨广贤学宫，广贤学宫将那位学子处理了，并且联合了所有的机关术师，明令禁止将任何尸体作为机关造物的材料，后来那个学子怎么样了，许山河并不了解，谢谦然将这件事讲到一半就停下不讲了。

    再往下分类，就是机关术的实践部分，分为机械术和机关术，二者的区别其实就是有没有灵识，也就是孔乙文口中说的高低端之分。

    实际上，机械术的概念是在十几年前才被提出来的，有些机关术师认为只一个镌刻着机关阵法的定义没有办法代表机关术，因此提出了将有灵识的机关造物列为机关术的产物，而将只有机关阵法，没有灵识的机关造物列为机械术的产物。这个提议得到了部分人的认可，认为此举相当于提高了机关术的门槛，可以淘汰一些没有真本事的机关术师；另一部分人则认为机关术的本质是为了制造出改善生活的机关造物，机械术在这方面并非没用，这一部分人大部分是学宫的老师，虽然也肯定了机械术的定义，但是没有否认机械术的作用，所以机械术的教学还在他们的教学范畴内。

    再说机关造物的制造过程，实质就是用一个载体，在承载机关阵法的运转之后，可以根据灵识的指令做出相应的动作；现实中没有那么多刚刚好的材料，大多数的机关造物制造时间都是以年为单位的，因为找到材料之后需要将材料变成他们想要的样子，然后再用机关阵法将各部分连接在一起。

    机关阵法也分类，大致分为连接类阵法、运载类阵法和灵识类阵法，连接类阵法的用处如上所述，而运载类阵法才是关键，有一些粗糙的运载类阵法是利用人为提供的能源运行，而一些精妙的运载类阵法可以吸收天地间的混沌能量作为能源，当然这样精妙的阵法很耗费时间，很少有人尝试，相比之下，花费更少的时间将自己吸收的混沌能量压缩储存起来，作为机关造物的能源是更为经济的办法。

    最后说灵识，灵识和人的灵魂很相似，但是显然功能不如人的灵魂完备，人会怀疑自己，会伤春悲秋，会思考人生，但是灵识控制的机关造物不会，灵识的意义在于让机关造物识别命令、区分应执行的命令并且执行命令，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机关术就是制造了有意识的生物。当然灵识诞生的关键在于混沌能量的运转，通过灵识类阵法操控混沌能量的运行，从机关术发展以来，灵识类阵法只有两个，传说中有一个阵法是由第一个机关术师创造的，后来再也没有机关术师创造出新的灵识类阵法，后人只能在这个阵法的基础上进行少量修改；至于另一个灵识类阵法，相传可以让机关造物和人一样思考，但是没有成功的机关造物流传，难辨真假。

    不过机关术师是不信传说的，相比于听着就很不靠谱的传说，他们更相信靠自己的努力再发明一种灵识类阵法，毕竟有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前人可以做到的事，没道理他们就做不到，几千年过去了，尽管没有新的灵识类阵法流传于世，但这不妨碍机关术师们前仆后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