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拳场
“日月坛的事你应该听说了吧?我们可以动手了,现在朱故才重伤,我们等了两年的机会来了。”朱央央靠着窗坐着,看向许山河的眼神散发着光,难得啊,朱央央平日里隐藏极深,这般情绪外露还真是少见。
许山河坐在桌子旁开始干饭,要说朱央央是真的富,这一大桌子菜说点就点,也不怕他吃不完浪费,想到这里许山河打算等一会儿和掌柜交代一下,这些饭菜他吃不完的可以留着半夜吃。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朱央央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许山河的回话,终于转过身来看了许山河一眼,见少年在那里吃得老高兴了,不由得嗔道。
“听到了,不就是日月坛嘛,日月坛咋啦,朱故才平时不都是很谨慎的吗?怎么会突然就受了重伤,你就不怕是他在试探你吗?”许山河淡定的吃着饭,分出一点心思回应朱央央。
“日月坛的事你不知道?”朱央央皱眉,“差点忘了,你好像已经有许久没有离开元都了,消息不灵通倒也不意外;诶不对,日月坛的事到现在都快两个月了,你怎么还不知道?元都里面没什么传闻吗?”
“别的倒是没有听说,就是前阵子我去拜访子虚真人,被上元学宫的人拦下来了,说是子虚真人受了重伤,日月坛被一个神秘人闯入,八成的元素使被杀,其他的就没有什么新鲜的了。”许山河嘴里还嚼着饭,侧脸上的伤疤一动一动的,在少年原本清秀的面容上显得有些突兀,不过这些年许山河的面容已经脱了稚气,现在这伤疤看着倒也不失男人味……好吧,不排除看久了之后习惯他这副模样的可能。
“可还记得你当初答应我的?现在是你履行诺言的时候了。”朱央央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暗示许山河吃快一点。
许山河还在吃,听着这位大小姐手指敲击桌面的速度逐渐加快,他仔细拿捏着分寸,在朱央央耐心达到极限之前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我没问题,只要你的计划足够妥当。不过我想要多嘴一句,那好歹是养了你十七年的人,还是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你就真的舍得?”
对上朱央央阴沉的面色,许山河难得怂一回,垂下眉眼不去看她,听到朱央央说话才又抬起头,见到朱央央举着一柄剑指向他:“他不是我的亲人,他是我的仇人!”
许山河手指按着剑身,将剑锋移开少许,立刻为自己的错误发言道歉:“是我说错话了,大小姐消消气,明日我跟你去起弦城就是了。”隔了一会儿,觉得朱央央应该已经消了气,又道,“不过朱故才塞给你的那个如意小郎君呢?”
朱央央调整了一下情绪,要不是有些事要让许山河帮忙,光是这张嘴就给足了她理由发怒,缓了缓,确保自己说话不会太冲,朱央央这才开口问道:“哪个?”
许山河一听来了精神:“怎么,听起来朱故才给你塞得还不及一个呗。”言罢,少年手指指着自己脸上的伤疤,“那个和我动手的。”
朱央央仔细回想了一下,朱故才塞给她的人她平时还真没怎么注意,横竖都是关在后院里头不去搭理,认不认得都没什么关系,但是许山河问的那个她还真有些印象:“你是说那个常常穿蓝色衣服的?忘记他叫什么了,我把他给废了,这会儿不知道还活着不。”
这件事说来话长,两年前许山河在平城遇到了朱央央,两人约定,朱央央提供许山河银钱,并且资助许山河修行武道,而许山河则要在朱央央需要他时,帮忙推翻朱故才、夺取起弦城的统治权。刚开始时,许山河住在起弦城的城主府里,每日跟着朱央央出门,在起弦城的地下拳场打拳修炼,在外人看来就是大小姐格外宠幸许山河,到哪里都要带着;后来应该是朱故才觉得以许山河奴隶的身份,配不上朱央央大小姐的身份,又担心许山河会“恃宠而骄”,找了几个长相好看的奴隶塞给朱央央。
再后来,许山河没有“恃宠而骄”,反倒是一个朱故才塞给朱央央的奴隶因为嫉恨许山河能和朱央央整日相处,在一个夜晚揣着一柄匕首找上门来。那时许山河在院里和朱央央一起吃饭,这小奴隶不是直接奔着许山河去的,是在跪在一旁给朱央央夹菜时,许山河见到他袖里的寒光,心中提防,在小奴隶拔刀要刺朱央央时,把朱央央推开,小奴隶又是修习过武道的,许山河慌乱之中被划了一刀,这便有了脸上的这一道伤疤。
不过也奇怪,朱央央要维持自己娇蛮大小姐的人设,所以没有把破了相的许山河留在身边,把他扔到了元都生活;而那个划了许山河一刀的小奴隶没怎么被罚,那会儿许山河已经离开了城主府,只是听说朱故才也出面了,理由是他找的奴隶出了问题,就交给他来解决,后续被关了禁闭,还被打了几顿鞭子就放了,没想到朱央央还追上去把他给废了,啧,舒坦。
吃完了饭,许山河起身就要离开,又被大小姐叫住了:“诶,你还要去哪里?”
许山河翻了个白眼:“大小姐,我在元都的地下拳场是有工作的好嘛,那你起弦城的事情整完了我不就要回来元都?难道我回来还要再花心思去找其他活计啊?”
朱央央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如果你不介意,也可以在起弦城住下。”
“介意。”许山河抬眸看着朱央央,不再是刚才那般吊儿郎当,用极为认真的盯着朱央央,“我只是因为当初那个承诺才一直呆在这里的,等我答应你的事完成之后我们就没有继续联系的必要了。”
说来奇怪,自从朱央央和许山河不再是以主人和奴隶的身份相处开始,许山河就一直是一幅吊儿郎当的模样,甚至一度让朱央央怀疑他是否可靠,现在这般神色这两年还真是少见,不过朱央央很快就缓过来:“怎么,心里住了个人怕被误会?”
许山河被说的一愣,有些莫名其妙:“这和我心里有没有人有什么关系?”
“那你在怕什么?”朱央央不屑一笑,“我可不轻易挽留别人,你最好考虑清楚再回答。”
“谁稀罕啊。”许山河脸上的认真神色只是一闪而过,现在又换回了原来的模样,只是被问到心里住了个人时,脑海中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不过心头异样很快被压下,“我那是想要出去游历,一直呆在一个地方可不会有多少长进,你要是真的想要感谢我,那就多给我一点盘缠吧。”
朱央央嗤笑一声,不再和他浪费口舌,转头望向窗外。
许山河也识趣,不再打扰,下了楼本想要找掌柜打包一些饭菜的,但是转念一想明天早上才动身前往起弦城,那还是不必这般麻烦,横竖这些饭菜留不到路上享用,就放下了这样的想法,离开了酒楼往元都的另一个角落赶去。
一路飞檐走壁,直到一个不起眼的屋子才堪堪停下来。这屋子连着地下拳场的后门,整个地下拳场也就只有两个人需要走后门,一个是许山河,另一个是地下拳场老板的情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地下拳场的老板怕妻子,偏偏又在外头开了荤,常把人带到拳场来,有一次老板的妻子过来亲自寻人,正好碰上了情妇在和老板翻云覆雨,得了属下传来的消息,一阵兵荒马乱后把情妇从后门送走了。
倒也奇怪,这后门没几个人走,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设计的,许山河来之前是一次都没用上,许山河来了之后第二天就惹了元家的人,把元家的小公子揍得鼻青脸肿,然后拳场的前辈给他指路走后门离开了;更奇怪的是,在元都一手遮天的元家没有追查许山河的身份,拳场的老板也没有把许山河赶出去给元家小公子赔罪,许山河就是觉得这拳场待他真心不错,这才一直帮着打拳,没有离开。
拳场老板处理事务的书房里,两个姑娘坐在椅子上,至于所谓的拳场老板,安分守己地站在一旁。“什么感觉啊?自己看上的男孩在自己手底下做活。”存了几分打趣的心思,一个看着明显冷漠得多的姑娘开口道。
“在这方面,我觉得你还是没有心更让人喜欢一些。”另一个姑娘脸颊有些泛红,不过想起许山河和另一个姑娘共处一室一起吃饭,还是攥紧了拳头,转头吩咐拳场“老板”,“山河要离开一些日子,你等会儿直接应下,不必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