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曾经相识

    隔日早晨醒来，许山河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还披着薄被，心下暗暗诧异，正巧听到门口有脚步声，循声看去，便见到晨光探进大门，金色的光衬出一个人的身形，与记忆中的那人联系起来，她缓缓走来，直到许山河看清了她的面孔——卫九州。

    “九州？你是九州？”许山河有几分不确定，更多的却是期待。

    “是我。”卫九州走近了，坐在许山河的床边，开口想要继续说话，却被许山河紧紧地抱住了。

    少年不发一语，只是沉默着嗅着少女身上的暖香，好像便找到了十成十的安全感。也许沉默是因为不知道如何开口，许山河毕竟不善言辞，与卫九州也有两年多未见，刚见面就这般拥抱，已经算是失态了，但是如今他不是十分理智，也就没有考虑是否得体，仿佛两人还是曾经的好友。

    一贯话多的少女也安静着，两人之间的言语便少而又少，沉默在蔓延，却不让他们尴尬，好像本该如此一般，这是他们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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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山河与卫九州的相识是在他随着父亲迁来平城之后，那一会儿许山河对旁边的环境都不熟悉，但是那时候他可是个闲不下来的主，出去耍的时候遇上了附近的小孩组成的小团体，又不小心闯了那小团体的地盘，被人家一顿教训。

    许山河被教训之后心里不服气，回家找父亲学了几招，就要去和那个小团体的人打架，结果被车轮战打没了体力，又挨了一顿揍。后来的许山河愈战愈勇，在被打了很多次之后，成为了平城的小孩人尽皆知的“笑话”，再打架的时候常有小孩吆喝：“那个小疯子又来找打喽。”其他小团体的小孩过来围观，包括了平城城主的崽。

    平城城主的崽是个玉树临风的小少年，仗着自己爹的身份，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平城小孩里边最大的小团体的老大。在许山河终于凭借一己之力把那个最开始惹上的小团体全部撂倒之后，许山河不再是“笑话”，其他的小团体便过来挑战他。

    后来许山河越来越能打，甚至有一阵子，平城的小孩以在许山河的手底下撑住的时间最久为荣，还乐于和许山河打架。这并非因为平城的小孩喜欢挨打，而是因为许山河下手很有分寸，他可以让你被撂倒之后就爬不起来，事后却很容易就可以恢复，从来没有人在许山河的手底下受过重伤，因为被打疼而哭的只有寥寥几个。

    最后在许山河的风头要盖过平城城主的崽时，城主家的少年动手给许山河的威望添了一把火。城主家的少年学着武者之间比武的流程，提前七天给许山河下了挑战书，还把这件事公布与众，当然这个“众”只限于小孩的圈子里边；两人打架的那天，几乎整个平城的熊孩子都去看了，所以他们亲眼看到了刚搬来一年的少年一脚把城主家的少年踹倒在地，至此，许山河稳坐平城少年一辈的第一把交椅，光荣的成为了熊孩子“第一人”。

    那天许山河被城主家的少年带到了城主府玩，正巧碰上了带着卫九州四处游玩的卫齐豫。

    卫齐豫姓中的卫，就是现在卡尔维亚防线上，方家守着的卫城名字里卫之一字的由来。后来卫齐豫收留了卫九州，把偌大一个卫城扔给了他的弟子方落鸿，也就是现在方家的当家人，爷孙俩在森里克四处溜达，跑到了平城就来找老刀和平城城主叙旧，顺便还在平城住了小半年。

    当时城主家的少年天天在外面野，城主也懒得管他，哪知这小子得瑟到了卫九州头上来：许山河和城主家的少年在城主府的花园里边抓鸟，抓着了一只，正准备溜出去烤了吃，被突然冒出来的卫九州撞了一下，手里的鸟飞了！

    “你你你你——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好不容易才抓的鸟啊。”城主家的少年气的哆嗦，手指指着卫九州质问道。

    “你又是谁？撞疼我了！”卫九州揉着鼻子，无视了许山河伸来的手，自己从地上爬起来。这件事卫九州占理，毕竟城主家的少年野起来疯跑是不看路的，这地界敢撞他的人也就一个许山河，所以卫九州算是受害者。

    可是城主家的少年是不讲理的，便朝着卫九州颐指气使：“我可是平城少年团的二当家，给我道歉，再帮我把那只鸟抓回来，不然我让你在这里混不下去！”

    卫九州不屑一顾：“就你？还平城少年团二当家，在我手里怕是过不了三招。”说完转身就要走。

    二当家急了，这小丫头不吃这一套啊，那他的面子往哪里放？快走几步就要去抓卫九州的肩膀，被卫九州轻松躲过。

    卫九州也不是肯吃亏的主，回身就是一脚，踹在了二当家的胸口。

    二当家整个人飞了起来，往后面倒的时候被许山河接住了……一半，许山河扶了一下，余光瞥见地上有东西，要去扶二当家的手收了回来，把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一支发簪。

    “老大，这小子不给咱面子，得给她一个教训。”二当家都倒地上了还不忘记放狠话，手指着卫九州叫嚣着。

    许山河刚抬头，卫九州就凑了上来，微红的鼻子在卫九州白皙的皮肤衬托下煞是可爱，但卫九州开口就把许山河这样的想法给粉碎了：“你是他老大？要给我教训？”许山河愣住了，心想这姑娘怎么这么野？嘴里却是磕磕巴巴：“我……没打过女孩子。”事实如此，一年里揍过许山河以及被许山河揍过的熊孩子全是男的，许山河少有和女孩子打交道的经历，更不要说和女孩子打架了。

    “那是最好，我最看不起的人就是打女孩子的男孩。”卫九州一把抽走了许山河手里的发簪，“你比那个傻子二当家要强一点，也比他看着顺眼，看在你帮我把簪子捡起来的份上，我就不揍你了。”说完转身就走，带着女侠一般的潇洒，虽然连句“谢谢”都没说，但是不妨碍许山河对这姑娘的印象。

    很快两人又见面了，卫齐豫和城主聊完天就去找了老刀，老刀的居所离许山河住的地方很近，平日里许克己和老刀也常往来，这天刚好许克己去老刀那里做客，原本见到老刀这来了客人的许克己打算离开，不曾想卫齐豫和许克己的父亲许冲也有些渊源，许克己便留了下来一起叙旧。

    许山河没有吃到烧烤，回到家又没找到许克己的身影，便轻车熟路到了老刀那蹭饭，一进门，霍，果不其然，许克己正端着一碗饭吃着呢，和卫齐豫之间空了个位置，八成是留给他的，都不用老刀招呼，许山河便坐在了位置上，正要开始干饭，头上就挨了木勺，还未转身，卫九州的脚抵着他的腰，把他往边上挤了挤，自顾自地坐在卫齐豫旁边。

    少年转头一看，很是诧异：“咦？是你诶。”

    “是我是我，闭嘴吧你，吃饭。”卫九州眼神都不分给他一个，拿起木勺，抢过许山河面前的那碗饭就开始吃。

    桌子上其他四人都安静了：卫齐豫想着这两人认识，是不是因为卫九州把人给揍了，不过那少年看着不像被揍过啊，以前被卫九州揍过的一般亲娘都不一定认得出来；许克己想着这两人认识，是不是许山河把人姑娘给揍了，不过看着不像啊，以前这小子看到被揍过的人不会这么惊讶的；老刀和毕达则是抱着看戏的态度，这两人认识，是不是因为打过一架，可是打是亲骂是爱诶……不行不行，这两人揍过的人太多了，那这两人也太博爱了点，可是可是，这两人坐在一起好自然啊。

    许山河也埋头干饭，没有理会其他四个人的眼神，当然主要是因为刚才卫九州说了句“闭嘴”，他不是怕，只是觉得这姑娘一言不合就要干架的样子，他现在饿，没力气陪她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