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狐狸
乐之那里顾得上看他，满心都是姜聿修狡猾的眼睛，真是个登徒子，居然藏在裙底，也不怕倒霉了去，想着想着，脸便红透了，真是害臊。
江澜看到的，正是她红着脸的样子，他误以为乐之见了自己欢喜，不由得傲气起来，看着四五个美人一同进来，真真是赏心悦目，随即上楼的人停了下来，去了柜台问道：“赵小姐几位也是吃饭？”
柳三娘同乐雅哪里顾得上其他，只觉得江澜眉眼俊俏，温润如玉心神都丢了一半，连连点头回到：“正是，真巧，遇到了公子。”
“的确是，柳姑娘也在，不如一同吃饭吧。”
柳三娘沾沾自喜，想着自己这布棋是走对了，同着乐之几个一起，总有机会见到澜殿下，今日遇见，她更觉得是缘分了，连忙张口要答，乐之冷冷的回过神来呵斥：“男女不同席，你们愿意去便去吧。”
江澜看她满脸认真了，不由得笑了起来：“赵小姐说的是，那便要了隔壁一桌吧，算在我账上。”
有人掏钱何乐而不为，乐之没有出声，带着玥青上楼了，乐雅心里责怪乐之，如此千载难逢靠近江澜的好机会，就被她这样毁掉了，柳三娘也是遗憾，可也无奈，初来乍到，名声总是重要的，随即也谢过江澜一同上了楼去。
江澜天字一号房，乐之几个在二号房，也不过隔了一道屏风，说话都听得见，吃饭的地，并非商量大事，没有许多隔阂，江澜走了进去，乐之几个也做了下来，小二拿了菜单子过来问道：“几位小姐可喜欢吃什么？点点”
乐之突然想到一件事，上一世出了一种吃食，她是知道的，如今没出来，自己做了店恐怕也赚的不少，看着小二的菜单子，她又失神了，连着喊了几次，她才回了一句：“将出名的都上个全。”
反正江澜淘了银子，不吃白不吃，又吩咐小二给几个随身丫鬟设了一桌子席面，这才冷静下来，乐雅同她势不两立，自然没有话说，柳三娘更是不必说，加上乐水性子安静，这边桌子上只有如月同柳三娘低谈，其余都静悄悄的。
倒是江澜哪里，好不热闹，听着一阵门开了，众人起身喊到：“今日姜公子来迟了，自罚三杯？”
姜聿修爽朗笑道：“应该的。”随即满满三杯下肚，白嫩的脸上浮上了红晕，又惹得众人好一阵笑，这桌上之人，大都是官宦子弟，姜聿修初来能打成一片，想来也费了不少功夫，江澜如今面上同太子一派，虽说皇上身体康健，也不过八九年功夫，必定是要易主的。
那安南王手握重兵，站在那一堆就晓得颇为重要了，姜聿修作为嫡生子，自然也是这几派拉拢的对象，听着姜聿修顺手自然的样子，想来近日是习惯了的，乐之没好气的朝着屏风瞪了一眼。
她知晓，江澜也不会同太子在一处，上一世野心勃勃，这一世又怎么可能安然度日，只是不知道最后鹿死谁手了，她一时间想了许多，小二端了菜过来，被香气吸引，她出来一阵也什么都没吃，已经饿了，那里顾得上面子，大口吃起饭来。
这店里菜肴确实不错，乐之吃的油光满面，往日在家里注重礼仪，如今几个姑娘一处，她才不管如何做想，自己开心了便是，乐雅看着乐之饥不择食的样子撇了嘴，倒也没敢挖苦，小口吃了起来，听着对面江澜的声音，她也颇为满足。
江澜此时已经灌了姜聿修好几杯，姜聿修说不胜酒力，整个人都晕晕乎乎起来，众位公子这才作罢，只有刘大人之子，刘昊，看不过去，替了姜聿修好几杯，江澜看的清楚笑着说道：“姜公子近日忙什么，竟不见人影。”
姜聿修回到：“近日得了副棋盘，总是解不开，将一同玩的玩伴几个拒绝了个遍，也没解开。”
旁边一公子回到：“无碍，技艺不精是常有的事，澜王殿下下的好，你不如给了殿下，免得暴敛天物。”
他说的刻薄，姜聿修也不生气，点头笑道：“正有此意，这位兄台说的极是。”
江澜连忙说道：“容才疏学浅，同地姜公子一同研究便好了。送给我我可不要，免得说我拿了你的心肝去。”
“哈哈哈哈……”’周围一阵哄笑，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乐之听的惊奇，这登徒子前脚做了小贼，后脚就谈笑风生，也不知累不累，又觉得江澜欺人太甚，竟伙同众人挤兑姜聿修，何时变得如此小气了。
“赵小姐可是不开心？”’柳三娘瞧着她总是发呆，不由得问出了声。
“我开心的很。难道开心就要笑吗？”
“……”
乐之总是有噎死人的本事，柳三娘讨了个没趣，姑娘几个说话调子软和，根本传不到对面去，姜聿修耳力何其厉害，喝着酒的空档，就听到了乐之这一句呛声，不由得嘴角带了笑意，小狐狸真是有趣，一点亏都不吃，不知道刚才躲在她裙底，会气成什么样子，他想了想又觉得可笑，明明有别的地方去，看见她满脸错愕，鬼使神差的就滚了进去，差点吓得她叫出声。
这边乐之也吃好了，不理她们，就说了一句：“我逛逛，你们吃完了去华街等我，晚上一同回去。”
乐雅巴不得她这么说呢，一颗心全在江澜心上，顾不了乐之，连连点头乖巧道：，“大姐姐快去吧，我同柳姐姐稍后寻了你去。”
乐之点点头，走了出去，那边江澜同姜聿修也是听见了的，江澜倒想看看她到底有什么事情急着去做，无奈人太多，脱不开身，姜聿修心下一动，起身告辞：“殿下，今日款待，待过几日我院子里冬梅开了，再设宴请众位公子，聿修军中要事先走一步。”
聿修点点头：“快去吧，来日方长。”
他自然想不到姜聿修同乐之相熟的，也就公主宴上见了一次，索性放心让他离去，姜聿修下了楼，看着乐之灵活的挤进人群里，他也快步跟了上去。
而江澜这边人也散的差不多了，乐雅带了芍药出去了，江澜喝了些许酒，少年心性，越了屏风过来，惹得一阵尖叫，瞬间脸红了透底，江澜看着两个少女貌美如梦，更是妥帖温润的不得了。
亲自送了两个人下楼，柳三娘做梦一般，哪里还有男女有别的心思，心里皆是江澜，江澜虽喝了酒，却也清醒，他很明白自己做什么，若是娶了侯府嫡女，再纳两位妾也不是不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吗。
乐之要是知道他做着春秋大梦，只怕会一刀子捅了进去，别说娶她了，就是碰了她，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至极。
乐之带了锦瑟，心里惦记着铺子，拐到华南街上，四处看了看有没有人跟随，这才进去了，母亲留给她的是两处铺子，一处当铺，一处铁铺，乐之不由得苦笑起来，这都是什么铺子，又不是男儿家的，只是他也知道，许多的都是吴姨娘同赵侯爷把控者，如今恐怕没多少了，不过乐之也不急，吃进去的，她一定会让一点一点地吐出来。
当铺倒好，掌柜也是个和善的，虽说东家许久未来查看，可帐也做的仔仔细细，乐之点头称赞：“不错，我不插手，只是如今我母亲不在，我大了，往后会时常来看，你们的月钱我也涨了一倍。”
掌柜幸喜不已，同着几个小厮连连道谢，小主子是个大度的，乐之看了当铺，随着往铁铺走去，铁铺里就显得凄凉了，打铁的匠人都快要睡着了，乐之皱眉进门问道：“掌柜呢？”
大汉懒懒的指了指后院，乐之抬脚走了过去，屋子也许多日没有打扫了院子很大，地势也很好，就是也未免太脏了些，但是乐之还是满意，这样一来，小舅舅回来，玉水晶自然不能放在将军府显眼店铺里卖了。
这处就不错，铺子算是新的，到时候借了西域商人的由头，想来也少了许多麻烦，如此想着，抬脚进了后院，院子里几个人一起坐着喝酒，看她进来动也不动，有两个胆大的调笑道：“哪里来的小姐送上门来。”
锦瑟气不打一出来，出口骂了出来：“不长眼的，敢调戏东家，扭了你们见官去！”
有两个起身了，另外两个依旧不动笑道：“哪里来的主子东家，还是十岁的奶娃娃，我们就是东家哈哈哈哈”
乐之上前，一脚踹翻桌子板凳，吓得大汉一阵心跳，回神骂道：“你是哪一家的，如此肆意妄为？”
乐之也不说话，叫了锦瑟：“去，把这几个人辞了，顺便报官，我的铺子我还做不了主了。”
众人这才信了，真的是东家来了，连忙跪在地下求饶：“大小姐饶命，小子几个有眼不识泰山，主子莫怪。”
乐之才不信这些，统统遣了出去，留了那两个站起来的，锦瑟快手的擦了凳子，乐之坐了下来，看着眼前垂立的两个人，不说话，就看着，两个壮汉吓得不轻，这新东家岁数不大，气势也未免太可怕了些，顿时不敢支声，怕被遣了出去。
姜聿修站在房顶上看的好笑，小狐狸倒是聪明，知道如何吓唬，随即又兴致勃勃看了起来。
站了半晌，乐之看着差不多了，出口说道：“今日我第一次来，往后随时都会来，我的规矩很简单，听话就可以。”
“是。”
“这铺子，往后不做铁匠铺，过几日我派人过来，你们同他一起收拾了院子，院子按我的布置来，前堂做成商铺，至于怎么改，我也会让人一并带回来。”
乐之看了看，又继续说道：“你们这几日寻几个丫鬟粗使婆子，要性格好的，嗯，四个差不多了，一个收拾前堂，三个收拾后堂，掌柜过几日我便会派过来，你们先帮我弄了这些。”
“是。”
“往后，若想好好干，每月店铺利润翻一倍，你们的月钱二两银子也会翻两倍，以此类推，会算吧？”
两个人惊喜不已，连连点头：“会的，会的。”
“我呢，最忌讳吃里扒外的，只要发现，举报有赏银，胡乱编造的也会被打了出去报官，我的要求也就这些，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没有，东家说的很好。”两个人慌乱摇手，乐之看的好笑，起身说道：
“我不是难相处的人，往后你们就知晓了，去干活吧。”
姜聿修笑的不行，打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此计颇妙，他看乐之出去，又警戒的四处看了看，带了锦瑟绕了一大圈的路，才回了华街去，倒是个聪明的。
他也不看了，想起来军中事物，马不停蹄的奔了回去。
乐之办完了事情，也高兴了几分，远远看着江澜同乐雅几个说的高兴，看着她过去，似乎很高兴，连忙问道：“赵小姐逛的可开心？”
乐之看也不看：“没有烦人的苍蝇，自然开心。”
也就回了一句，也不管江澜柳三娘脸色如何，自己上了如水一处的马车，江澜也不恼，乐之看的生气，人真是个贱皮子，上一世她付出了多少，换不了一句好话，如今越是讨厌，越眼巴巴往前凑，乐之真实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爱恨交加。
听着帐子外别了江澜，柳三娘同乐雅也上了马车，这才幽幽往府里赶，乐水被抛下，乐之有些过意不去，在轿子里塞给她那只金玉簪子，乐水嘴张的很大，眼里带了泪水哽咽：“大姐姐……大姐姐……怎待我如此好，乐水……乐水真是不知说什么好了。”
乐之笑了笑：“拿着吧，看着你喜欢，旁人都买了，你有姐姐，放心买了便是。”
“嗯……”乐水紧紧抱着簪子，感动的一塌糊涂，乐之摸了摸头，也不多话，她心里的算计，也不在乎一个簪子，不触碰她的利益，一支簪子又何妨，不消半会子功夫，便回府了。
冬日的天沉的早了些，姑娘们下车拿了买好的东西，回了各自院子，傍晚再去给老祖母回话，锦瑟搬了东西，乐水呆了好一阵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