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十四：一鼓作气
林彷云酒醒后得知了第一仗的伤亡情况，总的来看敌方伤亡更加惨重，这次发射的炮弹是经过改良的，过量吸入的人只要他是之前中过毒的都难逃一劫，保守估计我方战死两万，重伤一万六，轻伤三万五；而守城军伤亡不说十万，七八万应该是有的，特别是战死的比例肯定更大。只不过，看着这个战报，林彷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战死两万人里，有一万二是中路军，还有五千多接近六千是左路军，怎么顾南珩的蜀军才战死两千？他还是首先架炮的，后生可畏啊。"幸好是友非敌！"林彷云想。
战局统计结束后，几个主帅又凑到一起商议之后的仗该怎么打。
有人提议继续为之，林彷云的副将率先讲到："我观上次的战况，明显是我们占优，不若我们再次用一用这方法试试？"
林彷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回答道："不行，上一次守城军惨败，所以他们不可能没有对策，我们不能将胜利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说完林彷又看了看顾南珩："顾小友，上次大胜你功不可没，用了最少的伤亡打出了最亮眼的成绩，你这次有没有什么良策呢？"
顾南珩摇头："没有，我听您的安排。"顾南珩想杀的人不在这里，况且目前都还只是开胃小菜，他不想抢风头，他只管带好蜀地的兵就好。
"思哲呢？"林彷云没得到顾南珩的建议，转头问林思哲。
"我的建议是：诱敌深入，一网打尽。"林思哲接话道："目前守城军因为第一战的失败和受到药粉的影响，他们急需一场胜利来鼓舞士气，也需要一场胜利来向皇帝证明自己。所以，我们要营造一种骄兵必败的假象，还是用第一战的计谋佯攻；我相信他们已经有了计谋跟对策，那我们就将计就计，在两兵交战之时假装不敌撤退，从而诱敌深入，再由一路军绕后堵截，最终一网打尽。"
"不过"林思哲迟疑了一下。
林彷云看出了他的犹豫，看着林思哲："没事儿，思哲你大胆说。"
"不过就是，需要一支敢死队，也就是说需要一支抱着必死信念的队伍，通过受伤甚至是死亡来迷惑敌方，让敌方以为我们一击即溃，毫无还手之力。再就是，绕后的那一路军，需要过人的胆识和魄力，在最合适的时机杀出去，截断守城军的退路，也要防止援军杀进来驰援。根据第一次的战后统计，我个人建议表哥带着右路军绕后。"林思哲还是给顾南珩争取了一个绕后的位置，他私心不想顾南珩去当那敢死队的头头，再加上顾南珩的果决也确实适合做绕后阻断的首领。
林思哲说完，都沉默了。大家都知道这个计策可行，但是都难以接受那个"敢死队"的责任。
五分钟后，林彷云的副将出声了："我去！我领着我的兄弟们去，咱们滇王府的人都是滇王的刀枪，只要王爷需要！我等在所不辞。"
"好！不愧是我带出来的兵！"林彷云拍着副将的肩膀说道。
"我这里还留有一万瓶毒药，可以给你们每人配备一瓶，这种毒药只要粘着皮肤就会致人于死地，必要时多杀一人是一人。"林思哲接着林彷云的话补充了一点。
正当林彷云准备结束这次讨论时，林思哲又开口了："三叔，还有一点非常重要，我们要连续三天喝酒吃肉，当然是表演给对方斥候看的，酒就别喝了，换成水；就是肉要让三叔你破费了，毕竟谁都不会认为自己打不赢整日吃喝玩乐的敌人吧。"
林彷云想了想，也是这么个理儿，不就是几顿肉！打赢了仗什么没有？立马叫人安排下去。
连续三天，滇军帐里说是歌舞升平都不为过，每日喝酒吃肉，整个军营几乎所有人都长胖了点，除了跟着吃但是不长肉的齐笙
守城军首领得到消息后哼了一声："骄兵必败，等着吧林彷云。"
第四日，林彷云再次集结三路军，装模作样的再次以同样的计谋攻打。守城军学聪明了，每个人都配有一个口罩，防止药粉的过量吸入，再将一部分精锐派到右路与顾南珩抗衡。一时间谁都没有捞到好处，林彷云在中路打得焦灼难分，一个千夫长竟然划伤了林彷云的胳膊，还割断了林彷云的头发，林彷云大感不妙，立刻招呼中路军撤退。这千夫长尝到了甜头，哪里能让林彷云跑了，连忙指挥着人追赶。
"撤退！撤退！"林彷云大声喊道。
滇兵这边鸣金撤退，右路军及时响应退了出来，左路军就没有那么好受了，他们已经深入进去了，中路军和右路军一退，所有主力齐功左路，副将边打边撤，还是跟不上滇军主力。
这就造成了左路军脱节的状态，守城军这边等着首领发话，追还是不追；守城军首领想了想滇军这几日安于现状纵情享乐，又看了看目前脱节的左路军，下了指令："追！"
副将带着左路军边打边撤，看着越来越多追过来的守城军，他放心了，这戏演得不错。
接下来就是厮杀了，副将抱着必死的决心大开大合以一当十，部下们看见首领如此骁勇，也明白了当下的局势，如果不能平凡的活着，那便壮烈的死去！左路军从上到下杀红了眼，等到将守城军主力引入圈套时，九万左路军还剩下一万人左右，还都挂着彩。
副将挺直了腰板，蔑视对方首领，提着刀指了指对方，示意一对一。
守城军首领看着副将连站都站不稳了，笑了笑，成全他。
三十个回合都不到，副将倒了，守城军首领抽回了插在副将胸口的刀，又甩了甩刀伤的血，漫不经心的说道："剩下的人，缴械不杀。"
左路军剩下的一万多人，就是精挑细选下配备毒药的人，眼看着副将死了，他们要为副将报仇！"杀！"不知道是谁开的头，剩下的一万人一起冲出去，和守城军再次拼杀起来。
顾南珩见状，下令冲锋。十万右路军绕后阻断守城军的后路，林彷云带着中路军也冲了出来，"为兄弟们报仇！"林彷云喊道。
"冲！"一声令下，战场局势飞速变化，林彷云和顾南珩一起前后夹击，战场炮弹齐飞，守城军根本来不及带上准备好的口罩，与提前喝过解药的滇军不一样，滇军无畏，守城军后怕。一时间，胜负已分。
顾南珩在后方，阻截了一波又一波企图后退的守城军，也逼退了前来支援的守城军。
这一仗格外的长，长到追出来的二十万守城军全军覆没，长到顾南珩手里的剑都砍出了几个豁口，长到林彷云第一次觉得自己老了，体力不支了。
第二天清晨，当太阳重新照亮这个大地的时候，滇王联合蜀地出兵以来，伤亡最大，战况最激烈的一次对战结束了。
最后，充当敢死队的左路军只剩下两千人；绕后阻截的右路军战死三万，余下士兵几乎都有大大小小的伤；而林彷云率领的二十万中路军战死八万余人，再加上第一战的一万二，滇军三十万主力只剩下十万左右。
在蜀滇联盟如此伤亡的情况下，守城军两战累计损失三十五万余名士兵，包括守城军的首领。
战后，林彷云命人清扫战场，将战死的士兵就地焚烧掩埋，防止瘟疫的发生。
这一次，滇军没有庆祝，草草的吃了点肉就让将士们回去休息了，整个军营笼罩着一层阴霾。虽然这次胜了，但是损失之大，可以用惨烈来形容。明明前两天还在一起喝酒吃肉的战友，今天就回不来了；明明约定好要一起回家娶媳妇的老乡，今天就要长眠于此了。
"你说战争会给人们带来什么呢？和平吗？那为什么还有战争呢？"齐笙躺在椅子上问林思哲。
"战争无非就是上层人士夺权争利的工具，他们的决策直接影响了几万人甚至几十万人的生活甚至是生命，最后他们会说：""噢，我只是为了人类社会的进步与和平。以战止战，以战养战的行为都是可耻的；但上位者从来没有同理心，并不是因为他们遗忘的速度快，而是他们根本不懂底层人民的苦难。有可能你费尽心思想要买到的包，只是人家闲来无事出门买菜时用的。但这就人生的常态，毕竟财富只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而这部分人往往随手就能挑动战争，利用它谋财揽权，然后越来越富。"林思哲感叹道。
"那你说世界有可能完全的和平吗？"
"我个人认为不可能，除非人类有了一个共同的敌人。如果我告诉你，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了，甚至都不会迎来短暂的和平，这种谬论是没有人会相信你的；但是如果世界上所有人都经历了世界末日后，人们再回到世界末日的前一天，我想这个时候将会有你说的世界和平的存在。人们会对周围的人说早安、午安、晚安，最后再一起等待末日的到来。我想说的是，不要和没有经历过苦难的人谈苦难，他们不会理解，也永远无法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