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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新月如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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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不见了?”睡梦中的修楚齐一时还没明白怎么回事。

    “马基德和马穆舒还有所有人都不见了。”

    这时修楚齐才反应过来。赶忙出舱查看。果然找遍了神灯号上的各个舱室,所有的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们会不会到外边去了?”

    两人说着又爬到潜艇外,一轮朝阳照在光秃秃的沙漠上,除了沙子再也看不到别的

    罗舒迷茫地望着四周,说:“怎么连脚印都没有留下。”

    “不是没有留下,是被清理过了。”

    “为什么?他们费尽心机把我们劫持在潜艇上,如今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把我扔在这了吗?”

    “你忘了,他们劫持我们为了什么?如今他们已经知道时空自限的参数设置,我们对于他们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况且留着我们在身边,对他们只有危险。你忘了,我们所知道的末日通告的秘密了,为此地球共同体和那个世界科学院曾经掘地三尺地找我们,他们怎么会再带上我们。”修楚齐说着拉上罗舒的手,返回在潜艇内。他们顺着廊道,来到菜园。

    “你去准备些早餐。”修楚齐说:“一定要高热量,耐饥饿的食物。”说完他去找来两个背包,又去地里摘了些苹果番茄等含水多的果实。

    罗舒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补充说:“还要带上一些药品,这里是热带,毒蛇蚊虫多。”

    吃过早饭,两人正要起身之际。罗舒忽然想起了什么,说:“咱们把鹰隼放了吧,它应该有自由的天空了。”

    修楚齐猛然间想到了什么,说:“对啊!怎么会把它忘了呢,它可以带我们走出沙漠。”

    罗舒也一下意识到,高飞的鸟儿是要飞向远方的绿洲的。于是两人收拾好背包,抬上鹰隼的笼子,钻出神灯号。突然见到太阳的鹰隼,惊恐地低下了头,经过片刻,它开始四下张望,最终把目光聚焦在了天空。当罗舒拉开笼门的时候,鹰隼颤抖地走出笼子,抖擞两下翅膀,腾空而起。阳光下羽毛披着金光,像一道烈焰,借着上升的气流,冲上高空。它绕着神灯号飞了两圈,向着东北方,展翅而去。

    “走吧,我们向那边走,一定能走出沙漠!”

    两人朝着鹰隼飞去的方向走了一上午,四周仍是无边无际的沙漠。太阳直射在头顶,影子就踩在脚下。溅落在脚面的沙子,隔着鞋面,都能灼痛脚面。四周是起伏的沙海,没有树木,没有人烟,那只鹰隼也早已经不知了去向。天上是正午炙热的太阳,照的自己的影子都没有方向。

    罗舒实在有些走不动了,呼吸着干燥的空气,喃喃地问:“咱们不会迷路了吧?”

    修楚齐拿出指北针和自制的六分仪,一边测量一边说:“不会。”

    太阳西陲的时候,罗舒终于看见沙漠的尽头,出现了一线绿色的边际。两人加快了脚步,走进沙漠边缘的草地。修楚齐鼓励着罗舒说:“别停,再坚持走,前边一定有灌木林。”

    “你怎么能确定?”

    “这是热带地区,又不是寒温带,不会有大片的草场。”

    “到了灌木林又能怎样?”

    “到了灌木林就可以找到搭建庇护所的东西,今晚我们就在那里过夜。”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果然找到了灌木林。修楚齐开始砍伐树枝搭建庇护所,罗舒点燃篝火,两人坐在火边,总算可以休息一下疲惫的身体。沙漠中一天奔波,在阳光的炙烤和沙漠的桎梏中,已经让修楚齐无力再去思考,神灯号如何从南极极点置换到了沙漠中。两人在远方的星光下,在身旁的篝火边迷迷糊糊地睡去。

    夜晚一阵响动把修楚齐惊醒,当他睁开眼睛时,看见一排箭头指向他们。

    黎明时,修楚齐和罗舒被反绑着,在一群土著人的簇拥下,带进了村子。村子里的女人和孩子围拢过来,上下打量着他们,像是打量着猎物。一个年长者走向前来,盯着罗舒的脸,然后对身后的人群激动地说着什么。罗舒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从年长者的语气和表情判断,绝不是好事。果然他俩被带到村子中央的一颗大树旁,被绑在了大树上,村子里的土著人围着他们指指点点,激动地说着什么。罗舒扭头看着修楚齐说:“现在我们怎么办?”

    “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年长者走上前来,对着罗舒指了指天上的太阳,又指了指罗舒。低头向地上,恶狠狠地吐了口痰。罗舒心里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指的是太阳不是好好的,你们说的末日通告是骗人的!是啊,末日通告是骗人的。想自己稀里糊涂被带到这场骗局里来,还在骗局中担任首席新闻官,对着全世界宣告一条条的谎言。如今知道了真相,又能改变什么呢!

    就在年长者用眼神向罗舒发出质问的时候,不远的一间茅草屋里,传来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村里的女人们向茅草屋围去,只留下男人还站在原地。从声音上罗舒可以判断出,那是一个女人临产的叫声。女人的叫声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嗓门也越来越小,但始终没有听见婴儿的啼哭。年长者着急地围着大树转圈圈,不是紧张地向茅草屋望去。

    罗舒冲着年长者叫着,用眼神用一条腿指向自己的背包。年长者似乎明白了,拿过罗舒的背包,把里边的东西倒了出来,一件件摆在地上。罗舒用脚指着一盒地塞米松,年长者拿起来让罗舒再次确认。罗舒用力点了点头,年长者拿上转身准备离去。罗舒又叫住他,用脚指着地上的注射器。年长者看到注射器,索性给她松了绑绳。罗舒赶紧收拾还地上散落的药品,跑进茅草屋,果不其然屋子里的女人难产了。罗舒给女人打了一针地塞米松,半个小时后产道肌肉松弛下来,一个女婴降生了。伴着茅草屋里婴儿的啼哭,年长者也松开了修楚齐的绑绳。

    罗舒走出茅草去的时候,年长者迎上前,指着她说:“罗舒”又指着自己说:“瓦西,瓦西。”罗舒一下子明白了,他们就是从撒哈拉沙漠迁到这里的瓦西族人。那个难产的女人是他的老婆,因为罗舒的帮助,他又多了一个女儿。

    年长者名叫吉思尔达姆,是这里的族长。吉思尔达姆和他的族人连比划再说地,招待罗舒和修楚齐,又连比划带说地问他们什么会到这?修楚齐和罗舒也连比划带说地告诉他一言难尽。

    就这样修楚齐和罗舒,留在瓦西人的村子。他们好像也真的没有地方可去了,或是说未来对于他们和今天没有什么不同。远方的天地和咫尺天涯,在他们心里也无差别。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他俩也在比比划划中学会了一些瓦西族的语言。

    瓦西族虽然是个古老的民族,但没有历史没有文字,谁也不知他们的祖先来自哪里。在末日通告之前,他们一直生活在撒哈拉沙漠中的绿洲中,以放牧为生。自从征用他们的土地,建设月球至地球的输电线路以后,他们就迁居到这里。这里降雨更加充沛,四处的树林里有各种果实,渐渐地这些瓦西族人也放弃了放牧的生活,以采集和狩猎为生。

    他们很快融入到瓦西人的生活,族人们为他俩搭建了新的茅草屋。修楚齐和罗舒躺在床上,望着非洲丛林里自己的新家,心里想着余生也许就这样了却了,一丝释然又一丝无奈。罗舒趴在爱人的臂弯,望着他说:“你再想什么?”

    “我在想是怎么到的这里?”

    “想明白了吗?”

    “还没有。”

    “那还想它干嘛?你想没想过如果我们有孩子,取个什么名字。”

    修楚齐转过身,望着妻子,看来她真的想在这过一辈子了,“修罗。”

    “不要,这个名字太凶。”罗舒说着往爱人的怀里拱了拱,接着说:“树林里的夜晚真黑啊。”

    “是,还会有猛兽。”

    “讨厌,别吓唬我。”

    “我倒是想起件事,咱们明天回去一趟吧。”

    “回呢?”

    “神灯号。那里边有好多能用的东西,我都看好了,在东边的小河上修一个小水坝,安装一个发电机。村子里有电,晚上就不黑了。神灯号上的菜园里,还有各种种子,我们教会他们种植,以后就不会那么辛苦去采集狩猎。”

    “对对。图书馆里还有那么多的书,我可以教孩子们。”

    “那你得先用孩子。”

    “讨厌”两人说着搂在一起。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带着大队的瓦西族人,向沙漠中的神灯号而去。罗舒在艇上的图书馆里,居然找到一本康熙字典,她如获至宝地抱在胸前说:“这下就好了,总算有个称心如意文字了,我教会孩子们,让他们可以书写。”

    修楚齐看着爱人得意的样子,说:“看来是准备扎根在这里了。”

    “嗯。”

    “我想再看看实验室”说着两人又来到实验室。地上散落着一些仪器设备,有的是众人摔倒时碰倒的,有的是这次被瓦西人撞倒的。修楚齐拿起时空自限实验中的硅聚合物,罗舒拉着他的胳膊说:“不要再碰那东西,不要再去想了。好吗?”

    看着妻子坚定的眼神,修楚齐放下了手。临出门时,他看见地上掉落的米吉乌孜管,顺手捡了起来,别在腰间。

    回到村子,白天修楚齐带领瓦西族男人去修水坝,罗舒就在村子中央架上一面黑板,教孩子们识字。她唯一可用的课本,就是那本康熙字典。虽然只是一本字典,没有课文,没有故事。但罗舒从每一个汉字入手,讲给孩子们,这些字都是是怎么来的。例如:日字,就像天上的太阳,一个圆圈中间有点,逐步演化成现在的日字。月字,就像一个月牙,最终演化成月字。日月合用就是明字,代表光明。人字最早出现在甲骨文中,是个直立动物的形象,后来演化成现在的人字。罗舒告诉孩子们,每个字都是从现实世界演化而来的,就像我们的认识和理解,也是从现实中来的。你们现在学会这些字,将来可以把你们的故事留给下一代。让他们知道今天在你们身上发生的事,让更多的人知道在他们出生之前的故事。

    修楚齐一边带领瓦西族人修筑水坝,一边在河边开垦水田,种下了第一批水稻。五个月过去了,水坝修好了,发电机也安装好了,稻田里的稻子也成熟了。瓦西族人第一次收获自己种出的粮食,吃上香喷喷的白米饭。

    村子里有了电,夜晚瓦西人的茅草屋第一次亮了灯火。吉思尔达姆灯下看着女儿,肉嘟嘟的小脸,大大的眼睛看着屋顶的电灯。

    “该给孩子,该个名字了?”妻子说。

    吉思尔达姆点了点头说:“是的,就叫吉姆儿吧。”

    “不好听。”

    “那你说叫啥?”

    妻子想了想说:“要不明天找罗舒,让她给孩子去个名字吧,这孩子是她救的。”

    “好吧。”

    第二天吉思尔达姆抱着孩子找到罗舒,让她帮孩子起个名字。罗舒望着怀抱里的女孩,想了想说:“就叫吉米吧。你看这是我们新收获的水稻,它的果实汉语叫米。”罗舒说着用筷子从锅里夹出几粒蒸熟的米饭,放在小吉米的嘴边。小吉米伸出小舌头,把米粒舔到嘴里。大眼睛望着罗舒,小眼神盯着锅里的米饭。那意思,我还要。

    晚上一轮新月挂在村口高大的波巴树上,象一弯小船顺流天河。罗舒靠在修楚齐的肩头,望着西边天空的上玄月说:“按中国的农历几号?”

    “应该是农历初七。你想家了吗?”

    “怎么会不想,可想有什么用,咱们再也回不去了。”

    修楚齐松开搂着爱人的手,从腰间拿出米吉乌孜管,吹奏了起来。悠扬的乐声,随着波巴树梢上的月亮,一同荡漾开来。

    罗舒躺在爱人的腿上,随口吟诵一首古律诗:

    东西燕子伯劳飞,新月如钩玉露垂。河鼓天孙信灵匹,鹊桥星渚有佳期。穿针乞巧屹立久,织素成章报答迟。定与黄姑享偕老,晋宫休插奈花枝。

    就在这时,修楚齐一顿,拿起米吉乌孜管仔细端详,仿佛悟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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