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自己人，自己人
最终，巧一放弃了做“正经”侍卫的想法，缩在公主旁边沉沉睡去。
一夜好眠。
次日，巧一早早叠好毯子，消除掉自己在榻上睡过的痕迹，去院中练剑，假装昨晚无事发生。
步云是被来布早膳的翠儿叫醒的。
看到身侧叠的整齐得欲盖弥彰的被褥，心下觉得好笑，却也说什么。
不过好像巧侍卫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自己睡得格外熟？
转眼已临近酒楼开业的日子，陆义和陆九时常在公主书房商议经营计划，尽心尽力，不敢有一丝懈怠。
开业方案敲定后，陆九恭恭敬敬呈给步云过目。
“你办事，我放心。”步云听二人讨论时已知晓了大概，笑眯眯地说道。
“酒楼还未起名，还请公主赐名。”陆义作揖道。
步云看向身旁的巧侍卫。
好像每次自己召见其他人的时候，巧一就会跟自己离得特别近，就快要贴到自己身上了。
这是在宣誓主权么？步云心里偷笑。
“巧一，你别成天杵在那儿像是个吃白饭的，起个名儿听听，不好听可要罚你。”
公主笑着揽了下巧侍卫的腰，明明是他要宣誓主权的，这会儿肢体稍稍接触下，倒是害羞了起来。
害羞的巧侍卫仍然想出了个好听的名字，“悦云楼”。
“哦？可有什么深意？”
“属下希望公主开心。”
言罢，巧一脸颊上的红色又深了一层。
十月十八，悦云楼正式开业了。
百般美术珍羞味，四面阑干彩画檐。
楼外彩旗飘飘，楼内笙歌管弦，好不热闹。
步云和巧侍卫一早去了二楼雅间，开业第一天，总归可能有些突发情况要应对。
“公孙下马闻香醉，一饮不惜费万钱。”步云读着房间里装饰的字画，转头与巧一笑道：“巧侍卫，可要喝一杯？”
“主子！”巧一瞬间整个人都僵住。
“饶了属下吧，属下再不敢喝酒了。”
步云闲下来看到巧一白里透粉的小脸儿就忍不住揉捏几下，“记性不错。”
楼下突然一阵嘈杂，巧一就要出门去看。
“没事的，过来陪本宫喝茶。”步云缓缓拦道。
一楼大堂，一名五大三粗操着浓重北方口音的大汉，举着一盘青菜高声嚷道：“悦云楼就是这样待客的？菜里有这么大一只苍蝇，后厨一定脏死了，大家都别吃了，吃了这里的菜，回家要住在茅房里咧！“
一时间人头攒动，食客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把你们掌柜叫来！今天这事儿没完！”大汉重重地把菜盘子撂在了桌子上，不依不饶道。
正在柜台忙碌的陆九见状，换上一副笑模样，带着两个小厮走了过去，“客官稍安勿躁，这位是我们悦云楼的九掌柜，专门来帮您解决问题的。“
“九掌柜”客气地向大汉拂了一礼，提高了些许声音，“抱歉打扰了您吃饭的兴致，这盘菜我们给您免单，再免费送您一盘其他的菜。”
转身低声吩咐小厮：“快把这有问题的菜品撤下！”
又向客人赔笑道，“咱们酒楼绝对干净卫生，您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换上我们店里的围裙，亲自去厨房走动看看。”
大汉得了便宜，有些松口，“赶紧把补偿给我的菜上上来，一定要是个荤菜！”
陆九再次展露出和煦的笑容，“耽误了您用餐，是我们的不是，还请您移步至雅间，我敬您一杯向您赔罪。”
眼瞅着小厮引着大汉走向二楼，陆九和大堂里坐着的客人们说道：
“惊扰了大伙儿用餐，今天悦云楼开张，所有菜品折让出售，诸位只要付七成银两即可。”
“好！”
“掌柜大方！”
立马有人鼓掌欢呼，大堂的气氛重新热闹了起来。
“哎客官您走错了，这个房间不能进！”小厮急切拦道。
一个不留神，大汉转眼就闯进了公主所在的雅间。
一进门，巧一立马飞身而起，用匕首抵住了大汉的脖颈，那人立时动弹不得。
“自己人，自己人。”那人忙道。
“你再胡说！”巧一语气森冷，说话间将那匕首又进了一寸。
“韶音公主……”那人向公主投去了哀求的目光。
“好了，放开他吧。”
步云欣赏完巧侍卫矫健的身影，笑着说道。
巧一犹犹豫豫，见公主镇定异常，缓缓放开那人。
“给韶音公主请安。”那人旋即跪下恭敬道。
“起来吧，辛苦了，坐。”
步云接下来说的话让巧一惊掉了下巴。
“这位是鲁大，是我的一位江湖朋友，今天的事情，是我命他安排的，为的就是测试一下陆九的应变能力。”
刚赶到雅间的陆九，同样惊诧不已。
在自家酒楼开业的当天，亲自安排人砸场子？
这是什么逆天操作！
步云看着瞪圆了眼睛的两人，不疾不徐道：
“这只不过是建立酒楼良好口碑的最快方法。好酒好菜的积累自不必说，出了事，酒楼的态度和做法，才最能体现酒楼的信誉程度，亦是最容易让客人记忆犹新的。”
接着，鲁大向公主同步了刚刚楼下的情况。
“九掌柜今天表现得不错，既安抚住了闹事者，也让其他客人看到了悦云楼的态度，亲自出面免单、送菜，销毁问题菜品，打折，防止客人集聚闹事引到雅间，细节处理也很好。”
看到主子不吝字眼地夸奖陆九，巧一心里莫名酸溜溜的。
观察到身边人的小情绪，步云品了口茶，低头掩饰笑意。
此时陆九倒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虽然公主出言肯定，可毕竟最后还是让人闯入了有主子在的雅间。加上主子对提升酒楼信誉的分析，自己是一层也没有想到，不禁有些汗颜。
遂跪下道，“卑职失察。”
公主拿起一颗冬枣递给巧一，“这枣儿好吃，脆甜，你尝尝。”
陆九跪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公主未发话，他不敢起身。
雅间内一时只剩下巧侍卫咔哧咔哧吃脆枣的声音。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陆九对公主也算有了些了解，思虑片刻再次俯首道：
“卑职会命人将这十余个雅间分别起好名字，做成牌子挂在门外，以防客人走错。”
步云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开酒楼难免有些江湖上的事，陆九，这些都可以找鲁大来摆平。”
坐在一旁的鲁大爽朗笑道，“九掌柜可还欠我一道荤菜哩！”
“别说一道，一桌，几桌都可以，公主的朋友，陆九必当好生招待。”九掌柜暗自松了口气，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步云起身理了理衣服，“本宫先回府，酒楼打烊了你去趟书房。”
“小跟班”巧侍卫迅速从点心盘里抓了点什么东西，紧跟着公主的脚步。
马车上，巧一像献宝一样摊开手掌，“主子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