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幻术少年——卫十七
送走王文硕三人之后，司月和老白继续深入探寻了一番，没什么惊喜的收获，只是找到了一些住户家里收藏的老旧笔记本电脑和金银首饰，唯一还能算作惊喜的是一两武夷山大红袍，真空包装，保存完好。
估摸着能和五粮液一样卖个不错的价钱。
夕阳如血，犹如一轮巨大的血月悬挂在干枯椰树上。
几只老鹰般的乌鸦落在不知名的动物腐肉上享受着丰盛的晚餐，赤红的眸子瞥了一眼大包小包的两个青年，毫无兴趣的收回目光，继续大快朵颐。
几公里以外高耸入云的城墙散发着无尽的威压，震慑着黑暗中无数跃跃欲试的眸子。
“小……小……小子”忽然一道极不和谐的声音从两人身边的树丛里传来，一个纹龙画虎、头戴白毛巾的莽汉拎着大刀片子窜了出来，杵在司月俩人眼前，犹如铁塔一般。
司月好奇地打量着身前这个袒胸露乳家伙，这造型……挺别致啊～搁这儿唱戏呢？
“兄弟，有事？”
“哎？……你……你……”莽汉撅着嘴唇费劲地抖着手里的大刀片子，明晃晃的刀尖在司月鼻子前晃过来晃过去，闪的周围一阵恍惚。
“你……你……什么玩意儿？”司月同样呲牙咧嘴的指着眼前的家伙，看这费劲的样儿，急得司月恨不得替他说。
不耐烦地扒拉开晃眼的大刀“你手抖个什么劲？帕金森呐～”
“他么的……”顿时莽汉急得面红耳赤，浑身肌肉疙瘩一阵颤抖。不知道结巴嘴最烦别人学自己说话了吗？
“你到底干什么玩意儿……赶紧说，我着急回去毕业。”司月看着又在自己眼前瞎晃的大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伸手给丫的夺了过来，随手扔进了草丛里。
晃眼不知道？
“打……打……啊……劫！”瞅了瞅飞了出去的大刀，急的额头直冒汗。斗大的拳头杵在司月胸口，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嘿……真是瘸子的屁股——邪门了！”司月撮着牙花子，满脸问号的看着眼前的‘悍匪’。
抢劫……抢劫上瘾是吧？难不成这世道兴这玩意儿？随便是个人，就能干这一行了？
仔细打量了这货两眼，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憨货的智商还不如鞋跟高……打劫这行的门槛都这么低了？
“一边撒尿和泥去吧……”终于忍无可忍的司月直接爆发，一个闪身直接抓住了莽汉的脖颈子，也给丫的的丢进了树丛里！
听着树丛里传来的哀嚎声……满意的拍拍手。
奶奶个腿的～
“嗖………”纹龙画虎的莽汉拎着大刀片子重新出现在司月面前。
司月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看着突然出现的悍匪，再看看悄无声息的树丛，脸上出现了些许意外。双眼微眯，紧盯着眼前的莽汉。
“小……小……小子”莽汉狰狞的看着眼前的俩人，大刀片子在司月鼻子上晃过来晃过去，闪得司月直眯眼。
“念力师？”司月皱着眉头扫视一圈，没见其他同伙。这家伙的身法速度绝不是一般人能跟上的，而且这悄无声生息的行动……
“打……打……啊……劫！”莽汉抖着大刀片子，面红耳赤的憋出几个字来，唾沫星子再一次喷了司月一脸。
“念力师也没门。”司月这次没多废话，弓步上前，不管三七二十一，拎起莽汉重新扔到了树丛里，树丛里再次传来哀嚎声。
刚刚往前踏出一步，莽汉再一次拎着大刀片子出现在俩人面前。
如出一辙！
司月急忙后退，一头冷汗。
脸色无比凝重地盯着眼前的莽汉。李太白也把旅行包收紧勒在后背，一步跨出站在司月身旁。“没有能源石反应？”
司月缓缓摇头，他在这个莽汉的胸口看不见任何的念力汇聚。只要是念力师，在运用念力的时候胸口一定会有念力波动。他的双眼就一定会看到能源石，几乎没有例外
眼前的莽汉明显不是普通人，但就看不到任何的颜色，也就是没有念力波动。
李太白怒目圆瞪，大手一挥手中赤芒闪烁，长鞭突兀的出现。长鞭猛然间挥动，卷住莽汉的腰，将其丢进了树丛，再次传来哀嚎声。
“走！”司月丝毫不做停留，也顾不得这诡异的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招呼了一声老白，拔腿就跑。
“嗖……”莽汉再次出现，险些撞个满怀。
顿时，俩人急忙后退，拉开距离，脑海中警钟大作！这一次两人没有贸然出手，安静地观察着眼前的莽汉。
莽汉抖着大刀片子，结结巴巴的让司月俩人留下买路财。
对视一眼，司月和老白几乎是同时出手，一左一右夹击而上，邦邦两拳，打晕了眼前的莽汉。
看着躺在地上不断翻白眼，吐白沫的莽汉，凭借手感，绝对是个真人，但不是念力师！
呼……
眨眼间，地上的莽汉消失的干干净净。几个呼吸之后，一个栩栩如生、一模一样的莽汉出现在俩人前面，重复着刚才的发生的事情，就连结结巴巴的台词也几乎雷同。
“见鬼了！”老白瞪着眼哆哆嗦嗦地说道，下意识后退一步。
“什么鬼啊神的！”司月一巴掌拍在老白后脑勺。
其实，他心里也一直打鼓，这他么的太邪门了。一万遍的告诫自己这个世界虽然疯了，但是，鬼……还是没有的！
至少……他还没见过。
尼玛，感受着腿肚子不争气的打转儿，司月整个人都不好了……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成了精的大榕树，延年益寿的人参果……这他么又出来一个不知是人是鬼的抢劫犯……
疯了，彻底疯了。
看着演电影、话剧一般的画面，司月忽然想到了老人们讲起的的床头故事……头皮一阵发麻，拨浪鼓一般摇摇头，硬着头皮冲老白说道“再试试？”
于是俩人就疯狂的攻击眼前的莽汉，终于，可怕的事情还是出现了。无论是打晕，丢出去还是绑起来，眼前的莽汉都会完好无损的出现，拎着白晃晃得的大刀片，结结巴巴地重复着念力无数遍的台词。
血红的月亮渐渐攀爬上地平线，几朵残云留下瘆人的阴影，野兽在树林里嘶吼，树木沙沙作响。
三个人安静的对峙。
司月喘着粗气，这一顿操作直接给俩人累的够呛。但，莽汉依旧生龙活虎的拎着大刀片子杵在面前。
“鬼打墙？”
难道是鬼打墙？你大爷的！真的遇见鬼打墙了？司月脚底板子都开始发凉，心里一阵毛毛的感觉。捅鼓了一下旁边眼都直了的老白。老白猛得点头会意，悄咪咪的往后撤退……
俩人这次没有贸然出手，而是和莽汉拉开了一定距离，躲在一棵大树后悄咪咪的观察着莽汉的一举一动。
不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个情况，这次估计不被杀死也得被耗死在这。
场面一度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整个小树林的气氛变得越发的诡异……
莽汉独自一人拎着大刀片子对着树后面的俩人不断的威胁，山野土匪一般的念叨着只劫财物不伤性命的土话。司月俩人任这家伙怎么嘟囔就是不露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现在几点了～”司月瞅着四周的环境，眼神忽然愣住，附在老白耳边轻声问道。
“八点一刻～”老白借着月光隐隐约约看着腕表上的指针，顺着司月的眼神抬头望向了头顶……
血红的月亮还在树梢上挂着，和之前没有任何的区别，就好似时间停滞在了这一刻。“幻术？”老白反应过来，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角度没有任何变化，时间流逝之下自己的影子一定会改变长度和角度。
但是自从天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但是影子的长度和角度没有丝毫的变化！
“应该是了。”司月点点头，终于明白了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已经在不知不觉的走进了某个念力师的幻术范围。想到这忽然司月就觉得牙花子疼～
能造出这么真实场景的，一定是级别不低的念力师了……
你他么的干抢劫这一行？
关键的是，还弄了一个结巴抢劫犯，你这是瞧不起谁呢？
“喂～兄弟～能不能有点出息？你特么也太给念力师丢人了吧？”司月光明正大走出来，眼皮子都不带眨的，随手一巴掌抽飞了莽汉
“碍眼～一点待着去。”
没有任何的答复，只是莽汉再次出现，继续表演着独角戏～
“熊样儿～”司月眼看没能成功的刺激到隐藏在暗中的念力师，撇撇嘴“那就不客气了！”话音刚落，双眼危险的眯成一条缝，浑身散发出强大的念力波动，尘土飞杨，草丛沙沙作响。
念力犹如爆炸后的余波一样，肆无忌惮的席卷着周围所有的事物～
这一次被丢出去的莽汉没有再次出现，无形的念力波犹如实质一般的肆虐！
“咔嚓～呲啦～”在某一瞬间，只见周围的空间开始出现微弱的波动，就像被一只大手握住了一样，空间变得褶皱、扭曲～
终于，扭曲到极致的空间崩塌开来，一副一模一样的景象出现在司月面前。抬头望了一眼月亮，果然向西方移动了一定的角度，满意的拍拍手“你这不行啊～坚持的时间有点短啊！”
幻术破除！
一个赤红的能源波动出现在十几米外的一个草丛里面，司月毫不犹豫对着那团赤红的光芒伸出手，一顿拉扯～
“啊～救命啊～”
一道哀嚎声传来，草丛哗啦啦作响。一个连爬带滚的狼狈身影被拉扯到了司月身前。
老白走上前来仔细打量着被司月抓出来的……小家伙。
一个大约十七八的矮瘦少年，少年像个小要饭的一样。一头凌乱的头发，脏兮兮的小脸，破烂衣服。脚上蹬着一双张开嘴的破布鞋，大拇指正在外面肆无忌惮的喝西北风。
这玩意儿就是那个把他们困住的b级幻术师？
人不可貌相啊～
“咚咚～”老白好奇地敲了敲少年的脑门。
顿时少年一脸不服气的鼓着腮帮子，气鼓鼓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坏男孩，忽然张嘴对着司月的手就咬了下去……
“咝～”司月看着小狼狗一般的小乞丐，顿时被吓了一跳赶紧的松开手，从后面掐住了小家伙的后脖颈儿，给丫的拎了起来。“还咬人嘞～老白揍他腚！”恶狠狠地白了眼前小家伙一眼，抬腿对着小屁股就是一脚丫子踹了上去。
老白也嘿嘿一笑，挫着手装模作样的朝小乞丐屁股上招呼。
“我跟你拼命！”小乞丐似乎是受到了极大侮辱，张牙舞爪的四处抓挠……
顿时司月和老白就来了乐趣，对着小乞丐就是一番戏弄～
奈何小乞丐被某人拎在空中，双脚不着地，凭他怎么挣扎也逃不出某人的魔爪。
不一会的功夫小家伙就气呼呼的垂下了手臂，蔫头耷拉脑的翻着白眼一动不动了。司月摇晃了两下，小乞丐像个破麻袋一样晃来晃去，怎么晃悠也不动弹一下，活脱脱的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撇撇嘴，司月给丫的丢在一边，这下倒好，小乞丐直接像烂泥一样摊在地上。
惨白的月光洒在大地上，身后的大树发出一阵阵簌簌的声音。片刻之后，依靠在树干上的小乞丐终于有了点力气，瞪着大眼睛像个气蛤蟆一样看着低头逗弄自己的两个坏蛋。
脏兮兮的小脸摆出一副极不服气的傲娇模样，一口小白牙咬得噶吱吱响～
“要不是～我好几天没吃饭了，一定打你喊爸爸～”小家伙终于忍受不了调戏，气愤地打开老白那双把自己脸蛋捏的变形的糙手，咬牙切齿的瞪着两人。
司月翻个大白眼，使劲的揉搓了一番小家伙的脑袋，随后掏出一个烧饼在小孩眼前晃了晃“想不想吃？”
“不！吃！”小乞丐直勾勾的看着香喷喷的烧饼，努力的移开视线，撇着小嘴倔强的说道。
司月愣了一下，认真的扫了扫少年的脸庞“没下毒～”
“老师说，饿死不吃嗟来之食。”小乞丐奋力地打开烧饼“咕噜～”但是，饿了好几天的肚子却不争气的显示了他对于烧饼的渴望。
司月眨巴眨巴眼～看着眼前倔强的小家伙，不由得露出了意外的表情“还挺有文化呢～你知道嗟来之食咋写不？”
“不知道。”小家伙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司月捂着脸坐在一边，他直接被小家伙的理直气壮弄的没了脾气。不过通过简单的交流，他就基本上确定了，这个小乞丐的肚子里多少是有点墨水的。很有可能是城内的孩子，上过几天学。
“两个烧饼，你帮我们把两个包背到大门口。”老白拿过烧饼放在少年手里“这不算白吃，我们雇你。”
少年犹豫了一下，双手使劲的攥了攥还有些体温的烧饼一咬牙 “好！我不白吃，我会把背包背到门口。我说话算数！”似乎是怕眼前的两个人说话不要算数，特意的强调了一下自己的品德。
司月点点头，一把拉起了少年，随手丢给他一个水壶。
自顾自的点上一根烟，老白斜靠在树干上，眼神若有若无的落在少年身上。
小家伙在一边狼吞虎咽的啃烧饼，老白想劝阻两句，但最终还是没上前，只是静静的看着少年。
“你老师呢？”司月深吸一口烟，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抬了抬下巴随意的问道。
“死了，埋了。”小家伙含糊不清的答道。
“自己？”司月愣了一下，将烟屁股踩死。走到少年身边，掏出最后一个烧饼递给少年“不白给，两个包很沉，三个烧饼才够。”
少年犹豫了一下接过烧饼“谢谢。”随手把烧饼放进了破烂的口袋里“爸妈死了，妹妹找不着了，现在就我自己。”
似乎是看出来了司月两个人没什么恶意，一路上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着两个人的问题，虽然不是很情愿提及一些往事，但是碍于三个烧饼的恩情还是扭扭捏捏的回答着。
小乞丐大名卫十七！城内居民，父母死后兄妹俩被老师收留。后来老师也死球了，他和妹妹就被城管局以无业游民的身份赶出了琼崖城。后来妹妹在桂林洋找东西吃的时候失踪……之后就是他自己一个人在这荒野上游荡……一边找妹妹一遍努力的活着。
“或者～已经不在了！”老白瓮声瓮气的说道。
“不可能！我妹妹和我一样是念力师，不可能就这么死了。你胡说！”卫十七红着双眼奋力的反驳。司月和老白都没说话，选择了沉默。
这里是荒野！荒野代表着生存的可能性。
流浪者集中营外围，司月停下脚步“给我吧！就到这里。”司月接过旅行包挎在身上，想了想从包里掏出来一个金戒指“拿着！换钱，别急着拒绝。做笔买卖！”
十七一听是买卖顿时把到了嗓子眼的话憋了回去“好！”
“第一，不打劫，不伤人性命！能做到吗？”司月微微一笑，伸手理了理卫十七凌乱的头发，想了想补充道
“就算是抢劫……也别弄个结巴～丢人。”
卫十七被司月说的小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对于司月的后半句话，卫十七还是鼓起勇气坚定的说道“我没伤过人，这次也是饿的没办法了，才想出来这个办法。我发誓！”说着，当着司月和老白的面，伸出三根手指指着天空，指着着乌漆麻黑、浑浊肮脏的苍穹！
司月看着那真挚的面孔，就凭那只要是吃的，不伤人的抢劫画风……他也相信卫十七的话。
估计除了这家伙，没人能做出这种事……
“好！不要进流浪者集中营，就在外围帮我打探人参果的消息，随意地听一听就行，找个东西记下来。”司月顿了顿，补充道“会写字？”
十七点点头“不全，但会拼音。”
司月满意的点点头，这个世界识字的人不多了。
“下周五的傍晚，我会到你打劫我的地方找你，这个金戒指够你吃这一周的，还有富余，当然你要是拿着金戒指走了也没什么。”说罢，便背着包有也不会的朝着乌泱泱人的群走去。
十七看着越走越远的身影，握了一下手里滚烫的戒指，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亮色，大声喊道“你叫什么？”
“司月，他叫老白！”
皓月当空、嘈杂声夹杂着汗臭味弥漫在整个苍穹下，压抑、腐烂、混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