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相见
何春林和孟美文是在医院认识的，那年何春林31岁，事业失败过一次又好转。孟美文25岁，还是一名妇产科实习医生。
何春林的弟弟何冬叶，28岁，媳妇都二胎了，何春林去医院看望，谁曾想看中了医生。
他进病房的时候孟美文刚好抱着孩子检查，寒冬的风凛冽，他一进来带了满身凉气。孟美文下意识把孩子挡住，才抬头微微瞪了一眼始作俑者。
就那一眼，何春林就想好以后和孟美文恋爱结婚生孩子的生活了。
何见小时候笑老何自恋，长大了笑老何普信，让你去看孩子，你打医生注意。还第一次见面就说要把人娶回家，没把医院拿着针管打出来就不错了。
老何的冲浪速度不比何见慢，他不生气，还说何见不懂，还恼何见打断他，还要接着说两个人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
何春林从此就赖在了医院，上班从不缺一日三餐，工作上何春林不敢瞎掺和，但孟医生渴了饿了累了总能看见他。加班到多晚何春林等到多晚，两家一南一北他也硬要把孟美文送回家，变着花样送孟美文礼物。
后来在一起了，孟爸孟妈又有点不乐意，原因是何春林年纪大。
为着大六岁，何春林又多等了两年才娶到孟美文。
但他依然高兴，非常高兴，他常常说：“能娶到孟美文是我何春林的福气。”
“能娶到孟美文是我何春林的福气。”
何见也学老何说话，老何直笑，笑完让她再加一句：“一辈子的福气。”
每每故事讲完了，最后还要嘱托何见一句：“如果你有喜欢的人，第一眼就心动的人，一定要去追，趁年轻尽情的追。不然像爸爸这样年纪大了，那时候每晚都在操心你妈妈会不会被别的小年轻骗走！”
“爱他，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他。”
何见似懂非懂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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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绕着操场走了一圈，奶茶喝了一半何见就喝不下了，她拎着手上，手垂在腰侧，偶尔会碰到口袋里的盒子。
时陈忽然问她：“干嘛一直戴着口罩？”
何见实话实说：“脸过敏了，红肿一片，不想见人。”
“吃药了吗？”
“嗯。”
她还有点感冒，两种药一块吃，很快发挥药效，现在有点困，但是该说的话还没说，她快速眨眨眼，清醒了一点。
转了两圈又走到看台边，这边已经没有什么灯光了，全靠月亮光辉照耀，时陈劝她：“你取下来吧，今天晚上有点闷。”
“我不要，不好看。”何见还是很看重形象的。
“我不嫌弃。”
何见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被风吹过的原因，眼尾泛细细的红，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她忍不住揉了一下，找理由道：“我自己嫌弃。”
“那你可以跟我说一声，等你脸好了再出来也行。”干嘛还这么难受自己呢？
是因为他对她来说，还是重要的是吗？
何见会错意：“怎么，戴口罩不配散步啊？”
“不是，”时陈无奈地笑，“这不是怕你太难受，而且你什么时候叫我我都有空。”
何见被一旁小摊上的来回晃的小球吸引，随意回道：“说到做到，不毁约爽约，我做人原则。”
意思是不是你，我也会这样，时陈难以抑制地抿了下嘴角。
吸引也只是短暂的吸引，何见看清是摊位上的东西是什么后又不怎么有兴趣了。
两个人沿着操场走，被逆行跑步的人撞到，又慢慢换了方向，不知不觉的走到清水池的方向，那里周边是一片茂盛的树林，情侣的约会圣地。
何见拉住时陈：“别走了，那边太黑。”
时陈忍不住逗她，“黑一点不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何见的眼神瞬间警惕，盯着他看，时陈被逗笑：“黑一点你就能把口罩摘下来了，今天晚风还挺舒服的，你真不摘？”
“不摘。”
说话间已经走进了那片林子，操场的喧闹在耳后，时陈忽然说他想起来一个土办法，往前一步站在何见身前，“你蹦一蹦，过敏症状能减退。”
何见半信半疑，时陈看着她认真的比了三根手指，一双好看的眼睛在黑夜里仍旧明亮，何见看着他，真的尝试性的蹦了一下。
时陈顺势半蹲，抓住她两条腿，往上一托把她背了起来。
“哎——”
何见下意识环住时陈的脖颈，因为惊吓，两个人贴的很密，何见穿的薄，她似乎不怕冷，袖子折到了小臂处，露出一小节细白的手腕。
这处细白柔软贴在时陈的脖颈，他忍不住轻滚喉结，身后的柔软紧贴，漆黑的环境里，那点炙热不停挑动着他小臂上纵横的血管。
比立冬那晚更加让人心跳加速。
和喜欢的姑娘有身体接触，这谁能忍得住。
时陈缓慢地说：“现在好了，我看不到了，可不可以把口罩摘下了？闷一晚上了，额头都有汗。”
何见惊讶于他的想法，惊吓过后环在他脖颈处的手微微松了力，嘴角忍不住弯起来。视线里只能看见个蓬松的发顶，她笑：“时陈你有点会说话啊。”
何见一只手给他比了赞，指节划过他的脸颊：“应该得到夸赞。”
凉意划过脸颊，时陈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冷淡，被十二月的风一吹，寻不到踪迹：“那当然，我从小被夸到大的。”
其实并没有，夸奖对于时陈来说，都太短暂，上一秒是夸赞，下一秒是诅咒。但是面对何见，他还是想把话都往好处说。
“其实我开学见过你。”
时陈说完刚才那句话，忽然转了话题，说起开学的事情。他原本就没有想瞒她的意思，何况林万宜和昨晚的事情总是让他不太安心。
何见不在乎的事情太多，豁达到他必须要解释。
“那时候你是迎新的学姐，我是新报道的学弟，我看你当时正在吃早饭，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有一口没一口的喝豆浆，努力撩起眼皮指挥人签字。”
时陈来得早，初升的朝阳在他们身后冒出头，何见一缕呆毛翘起来，皮肤在光线照耀下几乎透明。
等她掀起眼皮浅浅朝这边瞥一眼，那一刻什么都可以随风消散，只有时陈心里那句没说出口的好久不见占据上风。
“那个时候，就觉得你很可爱。”
何见不接他的茬：“好看我知道，可爱都是骗人的表象。”
时陈笑笑，仍顺着往下说：“我准备开口叫你的时候，你被另一个学长叫走给新生搬行李了。”
“是秦榆？”林树那晚的话一闪而过，何见问他。
“嗯。”
当时时陈还有点幼稚，戴着口罩装愣头青，把行李全部塞给那个学长，自己一点东西都不拿，把人累够呛，最后还是在寝室对面的超市买了水给他。
可能是表情确实不好，让林树以为他第一天进校就跟学长结了梁子。
“知道为什么秦榆找我帮人帮行李吗？”何见忍俊不禁，大概也记起那时的事情，“因为那个新生问秦榆要微信，秦榆当时就喜欢我们部的一个学姐了，怕学姐误会，拒绝完赶紧让我帮忙给那个女生送到新生寝室。”
两个人一致笑起来。
何见默认那就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了，一切似乎都对的上，她不过高夸誉自己，但一见钟情她会发生，别人也能发生。
其实真说开了，一见钟情有什么难的，看见个长得好看的谁都喜欢，但若是想拥有，那就真的需要费很大气力了。
所以她心里对时陈的好感又加了一分，她问，“时陈，你开学行李重不重，是不是带了醋，怎么我这会闻着还有点酸味呢？”
时陈也笑。
他没说这是第一次见面，也没告诉她其实招新后还有别的。
比如军训的时候，有班助来视察，给他们搬了两箱水，但那个人不是何见，而是学生会的周蓝。她待到一半接了个电话：“在音乐餐厅对面第一个小操场嗯，我在这等你。”
很快，周蓝眼睛亮了一下，时陈鬼使神差地回头看，果然是何见。
她穿红色短t黑色运动裤，笑着遥遥冲这边招手。
那次她们应该是在附近打球，程粤在她旁边，表情愤恨，不知在说些什么，有点激动。何见站在阳光下，额头上的汗也亮晶晶的，她搭着许昭昭的腰，笑的还挺乐呵。
比如在军训结束的那天上午，何见和周蓝一块上课，天气很热，她穿一件青绿色开叉旗袍，白色浅口鞋。
在操场外短暂停留看阅兵，很快又从他们旁边走过，举手投足之间有难得的温柔。后来，时陈找赵珊瑚帮他买了一个适合穿旗袍时佩戴的耳钉。
比如社团招新
“那社团招新，你进话剧社也是因为看到了我？”何见聪明，前因后果串联起来，很快就能明白。
时陈丝毫不怕被戳穿，接着她的话说：“嗯，看到你，想靠近你，还有每次活动，去是因为想见你，去了很快又走是因为你不在。”
似乎是踩到什么，时陈微微歪了一下身子，何见受到惊吓，重又倾向他后背，炙热相贴，时陈无声笑笑，继续平稳地往前走。
话题中断，其实说到这个点两个人已经心知肚明了。
越是紧张感官越是灵敏，何见在他身上闻到了熟悉的檀木香，浸在空气里，鼻尖被这个味道萦绕着，她今天身上也是这个味道，两人呼出的气息交缠，谁也分不清是谁的。
何见的沐浴露用完了，新买的还没有到，暂时用的室友的。这次用的是许昭昭的，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非说自己失眠，沐浴露里的花香果香夹杂着很淡的檀木香，很好闻。
何见由己及人，问时陈：“你最近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