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天空和大海
从这走到镇上没有很长的距离，大概走个十五分钟左右就可以到了。
一路上，秋一灵的嘴一直说个不停。
“阿旭哥哥要买什么东西啊？”
两人手牵着手走着，孟旭怕她跑来跑去的给摔了。
“好多。”
“好多是多少？”
“买辆自行车，然后一些开学要用的学习用品。”然后他突然想起什么，问道:“阿灵买学习用品了吗？”
“没有，阿嬷说快开学了再买。”
“那直接现在一起买了吧。”
“你带够钱吗？”
“嗯，够。”
镇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比村里似乎来得更热闹些。马路两边都是在卖东西的摊，这好像什么都可以买到，东西很多，卖的人不停在为自己卖的东西介绍。有人走过就会说声，“来看看这好东西喽，便宜着咧！”
孟旭紧紧地抓着秋一灵的手，说道:“抓紧点，别走丢了。”
秋一灵顾着左顾右盼，只是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他们先来到了文具店里。
孟旭一下子给秋一灵买了好多东西，什么书包，书皮，本子，笔……能想到都买了。
秋一灵看着孟旭不停地拿，其实她觉得她用不了这么多，问道:“买这么多钱会不够。”
孟旭轻描淡写地说道:“不会，我带了很多。”
“……”
秋锦红平时买个东西都要计较那几毛钱的，这孟旭花钱大手笔，秋一灵再心里暗暗想道，还是计较点好，这样大手大脚花钱好可怕，哪天钱被花完了都不知道。
买完之后他们来到了卖自行车的店。
孟旭买的那辆自行车其实不算便宜，可是他眼睛不眨的就把钱给了，这要是换其他人，都不知道还要在那里讲价讲多久呢。
他们推着自行车就出来了。
秋一灵看着那辆车型挺好看的自行车说道:“阿旭哥哥会骑自行车？”
“不会骑我买它干嘛？”
“……”
秋一灵换了个问题:“那你是自己学的吗？”
“嗯。”
“难吗？”
孟旭挠了挠头:“还好，以后教你。”
“好。”
孟旭问道:“阿灵有想买的东西吗？”
秋一灵看了看马路上的摊位:“没。”
其实在不远处有一个在卖冰糖葫芦的，她没有看到。
孟旭让她扶着自行车自己去买个东西，等一下就来:“站在这里别动啊，走丢了我可不会找你。”
“知道了。”
孟旭说完朝着卖冰糖葫芦的地方走去，秋一灵没看他，自顾自的打量着自行车，时不时抬起头来看看面前摆的摊子。
孟旭不一会儿就回来了，他把冰糖葫芦藏在身后:“你猜猜我买了什么？”
秋一灵头向一边侧去，但是也看不到他身后有什么东西:“我不知道。”
孟旭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她。
她有点急了:“快说！”
孟旭这才把冰糖葫芦拿到她的眼前:“这是什么呀？”
秋一灵开心得原地直跺脚，急忙接过冰糖葫芦:“冰糖葫芦！你怎么有这个？”
孟旭指了指不远处在卖冰糖葫芦的老爷爷。
秋一灵吐槽道:“我刚都没看到。”
她吃了口，说道:“你为什么不买个自己吃，这超好吃的。”
“我不喜欢吃太甜的。”
“……”
“可是很多好吃的都是甜的。”秋一灵在心里暗暗觉得他错过了很多美食。
“嗯。”
她提醒道:“你回去不能跟阿嬷说我吃了冰糖葫芦哦，要保密哦，不然就完了。”
“为什么？”
秋一灵的腮帮子里藏了两个山楂，吞吞吐吐地说道:“阿嬷不让我吃，她要知道一定会骂死我的。”
孟旭笑着说道:“知道了。”
孟旭坐在了自行车上，他特意买了有后座的自行车。
“阿灵，坐在后面，要回家了。”他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十点半了。
她乖乖地坐了上去。
“抓住我的衣服，不然会摔倒。”
她也乖乖地抓了，一只手抓着，一只手拿着冰糖葫芦，那串冰糖葫芦已经被吃得只剩下一颗了，她把那一颗咬下来放在嘴里之后就把棍子扔了。
秋一灵坐在自行车后面，孟旭骑的不会太快，不过耳边有微风吹过，很凉快，她的发丝随着微风往后飘着，她伸出一只手放在自己的侧边，感受着风从自己的手指缝隙里吹过。
抬头一看到的就是孟旭的背。
一路的风景很美。
小时候，大概六岁前，秋一灵去哪都是秋锦红背着。她很喜欢在她的背上动来动去的。那时候她就觉得秋锦红的背特别的宽敞，似乎能撑起一片天。
可是她渐渐长大了。
秋锦红的背已经容不下她了。
以前走路走累了就可以让她背着，可是现在长大了，好像就没有这种任性的机会了……
秋一灵看着孟旭的背，说道:“长大了一点都不好……”
“为什么？”
“小时候阿嬷可以背我，长大了就不行了。小时候可以在阿嬷怀里睡，长大了就不行了……反正长大了一点都不好。”
孟旭收起了扬着的嘴角:“确实。”
秋一灵又问道:“那不管以后我长多大，阿旭哥哥可不可以都这样载我。”
“当然可以了。”
沉默了一阵子之后，秋一灵又说道:“你记得那天我们种星星的时候吗？”
“嗯。”
“今天我的愿望实现了一个了诶！”
“嗯。”
“阿旭哥哥现在每天都开心吗？”
“开心。”
“那我第二个愿望也实现了。”
孟旭慢慢悠悠的骑着自行车，脸上的笑容像一种绽放的花一样。
到村子里了，离厝还有一点距离。
因为快正午了，村里人都在准备煮饭了，所以一路显得比平时安静。骑了一段路后，眼前豁然开朗，可以看到了一片农田上几只小羊在农田边悠闲地吃草。
总有几个中年大叔搬一把竹凳坐在外面的树下，汗水湿透了白色背心露出头也不在乎，懒洋洋地扇着竹扇不停地打哈欠。
慢慢地，才不会错过美丽的风景……
终于到厝了。
孟旭把车停在了院子里，拿起车上那堆买的东西放在地上。
秋一灵迫不及待地蹲下来翻那堆东西:“我看看我们都买了些什么？”
孟旭停好了自行车后也蹲在了她的旁边。
她拿起书包，背在了身上，对她的上学之路充满了很多幻想:“以后我也要背着书包去上学了。”
“阿旭哥哥，上学快不快乐呀？”
“快乐。”
“上学是不是可以交到很多好朋友？”
“是。”
“我好期待！”
这时，秋锦红从院子外走了进来，她卖完菜了，正要回来做午饭。她只是先瞥了一眼他们，然后一边脱下身上的篮子，一边说道:“你们回来了，阿灵，玩的开心吗？”
秋一灵毫不犹豫的应了声:“当然开心啦。”
随后秋锦红又看了一眼他们，这才注意到地板上那一大堆东西:“夭寿喽，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呀？都买了些什么？”
她的表情一下子变化很大，眉头紧锁着，眼神冲地一下落在那堆东西上，像是一眨眼就要开始骂秋一灵了。
秋一灵跑到孟旭的身后，眼睛不敢看她:“就是一些我要上学的东西，还有一些阿旭哥哥要用的。”
“……”
秋锦红蹲下去翻了翻那些东西，对她说道:“买这么多干嘛呀？浪费钱，你用不着。”
“用……用得着。”
“……”
秋锦红:“你就是见到什么就想买。”
她站了起来:“阿旭啊，他看到什么就喜欢什么，你以后别总都给她买，疼坏她了。”
秋一灵站在原地抿着嘴唇，不想说话。
孟旭替她解围的说道:“没事的，反正这些东西以后上学都要用到的。”
秋锦红的眼神绕过站在秋一灵面前的孟旭，然后对她说道:“把地上这些东西给我整理好。”说完，她才移开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我要去煮饭了。”
“……”
等她走后，秋一灵才敢小心嘀咕道:“阿嬷每次都这样，要吓死人的样子。”
孟旭转身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说道:“她又没干嘛，没事。”
“她要是知道我偷吃冰糖葫芦不得骂死我。”
“那就不让她知道。”
秋一灵委屈道:“我真是不明白了，为什么她不让我吃冰糖葫芦，哼，阿嬷是大坏蛋！”
“她又不会打你。”
秋一灵反驳道:“会，她打过，只是很少。”
秋锦红一般都只骂她，很少打她，除非秋一灵真的让她气到不行，比如她往井里撒糖那件事。
孟旭移开话题:“我们先去芒果树下吧，这儿很晒，会晒黑我们阿灵的。”
芒果树的树上不知道从哪飞来了几只鸟儿，大概是因为天气太过炎热了吧，它们飞累了想停留在上面休息一会儿吧。
秋一灵躺在躺椅上，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几只鸟儿看:“阿旭哥哥，小鸟为什么会飞啊？”
“因为有翅膀。”
“那我有翅膀了也可以像它们那样飞吗？”
“你又长不出，没这可能。”
“……”
秋一灵有点无语，但她心情不错，没跟他顶嘴下去:“小鸟真好，离天空那么迟，整个天空都是它们散心的地方。”
她很向往天空，因为天空藏着很多秘密。
“嗯。”
“可是天空为什么会哭？”
“因为它也有让它伤心的心事。”
孟旭双手垫在头的下面，闭着眼睛，似乎是在享受的这种树下阴凉的环境，他语气很慵懒地说道:“大海也藏了很多秘密。”
“你喜欢大海？”
“算喜欢吧。”
“喜欢它什么？”
“很多。”
孟旭努力从脑海里找出过去的记忆:“大海倒映着天空的颜色，深不见底，远不见边，无边无际。日出日落之时，它是金黄色的。天空下雨，它也跟着哭泣，一朵朵的浪花拍打在岸边。天空下雪时，它也跟着结冰……”
他停顿了一下，睁开眼睛，接着说道:“大海就像是天空的一面镜子。”
“那大海一定也藏了很多秘密。”
“嗯。”
秋一灵想起了吃的，调皮地说道:“大海里有很多海鲜，我都喜欢吃！”
“……”
孟旭笑了一声:“你就知道吃。”
树上剩下两只鸟儿，它们时不时拍打着翅膀，小声叫着，大概是在说悄悄话吧。它们在树上动来动去，树叶都被晃下来了几片，正好落在秋一灵的身上。
她慢慢地拿起叶子，拿在眼前，盯着树叶的纹路，脑子却在想其他的事情。
所以，大海和天空，谁的秘密更多呢？
大海吧。
因为它的心里藏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