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东海垂钓
早觅为龙去，江湖莫漫游。须知香饵下，触口是銛钩。
任逍风竟然出手杀一个普通老人，寿老一时难以接受。
“你看看，这老家伙还在水中吗？”任逍风看着映入眼帘的海平面，海阔任鱼跃。但刚才那番话，却让他如负重山，虽不至就此心魔滋生，但也不易一时释怀。
寿老神识一扫，果然刚跌落水里的老渔夫，却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是分身？”寿老一愣。
任逍风点了点头，没想到世间，还有类似于五鬼搬运大法的功法。老渔夫只是某人的一个分身而已，能变化出普通人的分身，又不似五鬼搬运大法。
寿老倒吸了口冷气，“竟然是这个老怪物出山了。”
“谁？”
“说起来与你还有些渊源，九重天剑器中的盗天机剑主。”
“九天剑堂，天机堂堂主楚老怪，只闻其名，未曾见过其人。”
“当是楚老怪无疑了，在西游之行时，他也曾三扮平民，截途问心。这是他的老把戏，自诩游戏人间，此番让他作茧作缚。”对于西游上的诸多趣事，寿老自一清二楚。
“倚天寒已毁，九重天剑阵缺一角，剑域有失。如今东海之滨有绝世利剑出世，收为己用，替代倚天寒，通明剑宗打的好算盘。”任逍风更觉振奋，能代替九重天剑器的剑，纵然不是帝剑，也相差无几了。
踏足沙滩，任逍风举目四眺，在不远处，有孤崖矗立于海边，正有一位老人端坐其上，闭目垂钓。
寿老已恢复人形，随了一眼那垂钓老者，“走起？”
“会会。”任逍风不知是哪来的胆色，但既然已找上门来了，岂能退却。
盗天机剑主自然是九境无上宗师，身边这老龟，虽也是九境无上天妖，但一旦交手，很有可能就会脚底抹油。
或是此时的任逍风，已有绝对把握，在九境无上宗师手底下，也能安然身退。
上得孤崖，距碧波有百丈高，老者手里的渔竿，以及垂下有百丈之长的渔线，似定海神针在风中，纹丝不动。
但渔线上并无鱼钩，且离海面还有三尺之远，悬空而钓。
“楚老怪，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你这是装给谁看？”寿老上来就是数落。
二人是老熟人了，西游途中，最滑头的一人一妖，打过不少交道，甚而免不了同流合污。
任逍风则细看着渔线，这不是渔线，而是剑气。剑气成丝，对于剑道高手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但近乎百丈之长的剑气成丝，这是存心显摆。
“还弄个没有鱼钩的钓具，你钓的什么鱼”寿老一口气吹出，把那百丈长的渔线，吹得零落飘散。
“鱼既已经上钩，这渔线不要也罢。”楚老怪随手扔了鱼竿，睁眼看向任逍风，“恃强凌弱，杀人不需要理由吗？”
杀人需要理由吗？这是任逍风在淮水问心时，就已明确了答案。他现在的稍许困惑，是自己不经意间的选择，却会对无数人，造成不可抗力的影响。
而这影响，或有好，更有坏，始作俑者，是否要对此负责。
“杀人只需要自己有理由，不需要给众生一个理由。”
“但你纵是无意，却让众生罹难，负了天下人，还如何能成就武道真人。”楚老怪不依不饶。
任逍风盯着楚老怪看，许久许久，正当楚老怪以为，得以让任逍风成功心生魔障时，任逍风哈哈大笑起来。
这大笑一发不可收拾，笑到直接弯下了腰，憋出了泪。笑的有多夸张，就是对楚老怪有多蔑视，“真是笑话，一个不是武道真人的废物，在此妄论如何成为武道真人。”
“真是夏虫语冰。枉为通明剑宗的九重天剑器之主，真是有辱剑主之名，羞与为伍！”
楚老怪的脸色顿时一阵青白，任逍风也曾执掌制天命，这话没毛病。自己这故作高深的言论，被任逍风毫不留情的反讽，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勿论个人杀人之由，试问位列神州绝巅的真人们，所作所为，若为天下故，可问天下人？”
楚老怪没想到任逍风会把这个问题，反扔给自己，“何需要问天下人。一只大象路过，会在意有没有踩死了几只蚂蚁吗？”
“若有洪水滔天，为制一艘方舟，应尽了世界延续之职。管他洪水滔滔，上不了舟的人，也是死得其所。”
“蝼蚁亦可噬象。”任逍风一字一句道，“水能载舟，亦可覆舟。”
“小辈，我得活五世身，还轮不到你来教我。”楚老怪不欲再玩这把戏，此次前来东海之滨，只为取剑。
至于问道任逍风，只是一时兴起，想起了西游之行的些许乐趣。既然利剑尚未出世，不妨一试北游应劫人，权当消遣。若是给任逍风留下一丝魔障，也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却不想任逍风不但心若冰清，还想以己之道还之彼身，对自己施以问道来了。
无上不二，不管是八境还是九境，都视心魔如洪水猛兽，可不要无端起心魔，阴沟里翻船了。
“这是你的青铜身？”寿老问道。
盗天机，九重天剑器中，唯一一把，千年来没有换过剑主的天品剑器。
千年神州，若以二百年，纪为一个时代，楚老怪确实是历五世而未绝。自然不是能活这般长久，这等寿命，非武道真人，或是烂泥龟这种天生长寿者，可活。
当是通过武道秘术，而得以存活于世。
在不周山，楚老怪曾被任天行砍下了一只手，而眼前这个楚老怪却是双手俱在，应非同一人。
“前些日，我被你哥断了一只手。你这个做弟弟的，是不是要代兄偿债。”
“就凭你！”任逍风不屑。
楚老怪却皱起了眉头，此人最为疑神疑鬼，也因这样的性子，才能活存千年。
任天行已是九境无上圆满，有底气对自己挥剑相向，而任逍风目前是什么修为。
洞天境而已，竟敢如此大言不惭，这是有何凭仗。自然不会是眼前这只老乌龟，这老龟有几斤几两肉，自己岂能不清楚。
“听闻你在西游之行时，曾亵渎过观音？”任逍风这奇峰突起的一问，连寿老也瞪大了龟眼。
楚老怪则是风中凌乱了，纵然真的有，也绝非眼前这具身体。
“无钩垂钓，愿者上钩，谁是饵，谁是鱼。”海上起风了，波浪开始前赴后继，大海欲倾。
任逍风看到了面色冷若冰霜的执剑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