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非帝非王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不问苍生问鬼神。
上古三剑是任家底蕴，作为千年前仅次于任家的惠氏，有顶破天的势力，任逍风也不会有意外。
武道浩劫伊始，谁死都正常。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有些人一开始就坠入了万丈深渊，如惠无双，如柳如眉。有些人能多走几步，而最终能过桥的人，又有几人。
任逍风也从未自认，自己就是必能过桥的人之一。
江湖中的一流剑派，眉山剑派，围攻通明剑宗时是何等意气风发，更得九重天剑器，倚天寒。但如今，却疑是被自家掌门灭绝，而被九境无上灭一门，倒也合理。
通明剑宗似金蝉脱壳，但也是已丢了山门，门下众弟子沦为江湖丧家犬。
江湖也好，天下也罢。分分合合，埋葬在历史长河中的英雄豪杰，不知凡几。天道无常，何人能制天命而用之。
“惠贤穆背后还有人？”既然只是日常主事者之一，就不是最终的掌事人。
“可记得我们儿时，南华都城里曾有一人，被称为非帝非王非诸侯？”
非帝非王非诸侯，这句话在任逍风的记忆中，已有点模糊了。帝为周应帝，王是任明王，与他二人同辈者，惠氏曾有一人，却放弃了世袭的公侯之位，才有了被魔尊拍死的那位惠国公。
“惠无忌！”一帝一王一枭雄，鬼雄惠无忌。
“是的，剑君东方白败尽东土高手，惠无忌当初只败半招。东方白曾言，若不是手持九重天剑器潜天行，谁胜谁负，还当两说。而惠无忌则在败于东方白后，就销声匿迹了。”
“他才是惠氏家主。纵然是竹林阁老之一惠氏老祖，惠五车，在惠无忌眼里，也只是一个打手而已。”
“暗夜宗也是竹林成员之一？”听白月影说起竹林，任逍风问道。
“据我所知，魔道八脉，近半者都与竹林有关。”白月影点头。
“截教？”
“截教应该不是。”白月影不确定，“在魔尊没有横空出世之前，截教在魔道八脉中，排名末位。只是截教一直在海外，世人所知甚少。”
截教是自魔尊虞渊后，才有了虞世存、师妙、传刀止，一人得道，众人升天。
“暗夜宗和惠氏是什么关系？”暂且不论截教，任逍风接着问道。
“竹林成员众多，且弱肉强食，更迭频繁。而贤阁中的至高位置却是固定的，共有七位贤者。惠氏正是七贤者之一。”
“贤者不是阁老？”任逍风非常敏锐，从称号上，听出了区别。
“贤者是竹林中的至高者，阁老只相当于贤阁中的护卫。”
“传闻贤者之位只有武道真人才能染指。”白月影这句话，石破天惊。
当今世上，已知的武道真人只有两位半。佛主大日如来，魔尊虞渊，还没有复出的斗战胜佛算半位。
而竹林竟有七贤，那就意味着，有七位武道真人。如此实力，视九境无上为血食，也算天经地义。
“如此说来，惠五车也只是贤阁中的一位护卫而已？”任逍风感觉神州大地上空的阴影，已是无边无际。
“不知受何限制，七贤者都是陷入沉睡中，而众阁老为了守护贤者安全，基本上都不会离开贤阁。于是，有了被选为牧羊人的阁老，代之入世行走。”
“作为牧羊人，代理竹林的庞大势力，自然就能为自己一方，获取最大利益，在贤阁这是油水最多的肥差。”
“为了不让一家独大，这个肥差每十年一换。但最近三十年来，却始终由惠氏把持，这代表在贤阁七贤中，惠氏也一直占据着上风。”
“好处拿多了，野心自然就会膨胀。”白月影把自己所知的信息，知无不言。
“惠氏的野心有多大？”任逍风屈指一弹，让一群在高空中飞过，欲下点物料的白鹭，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南华为什么一定要姓周，而不能姓惠。”
千年前，神州定下中原、东齐、西楚、南华、北元五国。各国的由来，任逍风都略知一二。
就南华而言，周家能成就帝王之位，离不开任家和惠氏的支持。
任家自通明剑宗三代掌门后，就由盛转衰，到了任明王这一代，只出了一个任明王，可撑门面。
而惠氏一脉这千年来，始终是南华朝堂上的最强势力。西游之后，近百来年，南华一跃成为神州霸主，惠氏功不可没。
“在擎天灵境一战，魔道、隐世行者还有南华三方联手，南华十城中只有三城出手，最后虽然阻止了九大罗汉，但却没有杀死一人。倒是欢喜罗汉死在了你和梅小小手中。”
任逍风自然清楚，第八境的大宗师，并不是阿猫阿狗。自己在无常灵境，一式净世业火，剑挑十二位大宗师，且杀二人。
那绝非自己之功，只是把四两拨千斤的手法做到了极致。
有青莲太白的净世之力为翘板，更有灵境元灵为制天命提供无尽的输出支撑，才有了一剑群殴的可能。
而且当时真正受剑的并不是十二人，是其中的八人，姜颜、柳如眉、惠无双及五大罗汉。
若非天时地利人和，让任逍风再来一剑这等辉煌战绩，是痴人说梦话。
一剑废伏虎罗汉，也是适逢自己立地成佛，剑意四境出世，有天地之意的加持，才能发挥出十二分以上的破极意境。
任逍风非常清楚，每一位第八境大宗师，都不是好相与的。自己这几个回合，都是借势成功，才能以小搏大，以巧胜强。
白月影对各方情报都知之甚详，暗夜宗作为神州第一杀手组织，这点情报能力也是必须的。
“此次十里剑场帝剑出世，是惠氏准备分裂南华的始战。”
“神州天品剑器有九重天剑器，而帝品剑器，只有周应帝手中一把。如果惠氏此次掌控了出世的帝剑，加之朝堂有一半以上的势力，已倒向其阵营，根基稳固。”
“他们的封地则在落霞关，正好与东齐相临，且是中原残余势力的盘踞之地。届时，如得东齐支持，惠氏以其封地为核心区域，向四方吞并，则南华的东北将失。”
“如此一来，北元居北，东齐在东，东北是惠氏，三方可行连横之势，南华也无可奈何。”
“同时，暗夜宗会对忠于周应帝的诸人，进行无限制刺杀。南华危乎？”
任逍风是兵法大家，对于白月影所说的推测，一点即明。
“你准备怎么做？”
“杀暗夜宗之主，先掌控暗夜宗。”白月影如此直接的计划，又是出乎任逍风的意料。
眼前的白月影，已不是少年时那个，连只小动物都不敢杀的白月影月了。“我有什么好处？”
“死性不改。”年少时，任逍风就是这般作风，白月影笑意盈盈，“届时，暗夜宗认同你魔道圣子之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