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对酒当歌

    乔又给李刚添酒，不过没给自己添。

    李刚看了一眼，也没在意，本身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就是这些天很不爽，另外也有阵子没喝酒了。

    这次李刚没有一口灌进喉咙，而是含在嘴里，让酒充满口腔。李刚还是觉得洋酒不如中国的白酒，虽然李刚喝的好酒也不多，细细品尝好酒的机会更少。

    一个人不怎么喝酒，一个人喝酒的，要么嗜酒的酒鬼，要么是喝闷酒，妄图借酒消愁。

    亲戚朋友喝酒，一般的中档酒就行了，讲排面不丢人，讲口感也不差，讲究个经济实惠。

    跟客人喝酒，可能会喝好酒，但是得看客人喜好，客人如果不喜欢高度白酒，会选择葡萄酒啤酒，高度白酒又分香型和年份，产地。酒、茶和美食，在中国是冠以文化的。是文化，就有学问。李刚在美食和茶上面的心思多一些，酒就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虽然李刚酒文化水平有限，但还是有点了解，半瓶水不到，瓶底还是有的。李刚品了一下，烈酒是烈，酒精度数不低，但是香味不好，不是粮食本身酿造时的香，而是其他原料加进去香，酒香，应该是粮食酿造成酒时，粮食本身发生化学反应，产生的味道加上酒精的味道。

    中国酒都是这个样子。而洋酒大多数是添加了一些其他的原料或者香料，香味来自添加物。

    看到李刚含着酒，像品尝红葡萄酒一样的行为，乔觉得有趣，也学着做了。不过没觉得有什么收获。

    李刚跟外国人接触的不多，但是在中国 喝高度白酒，大家很少会小口小口地喝。一般跟品茶是差不多的，就是拿起酒杯，放到鼻子下闻，酒香是不是纯正。然后抿一点，尝味道，在口腔唇齿之间感受。

    好酒的人，会说一些感受，如果是被请酒的，便要夸赞一番，感谢请酒的人的美意，如果被请酒的人年龄或者地位低于请酒的人，更要表达谢意，也有一些阿谀奉承的话。

    各自品过之后，正式启动，一般会吃一口菜，然后酒席首位的人开始提议，如此进入喝酒的阶段。一定是酒倒杯干，一杯酒，不论杯子大小，一下倒进喉咙里，直接进胃。

    高度白酒会带着一股火热，从喉咙开始，经食道抵胃中，喝酒的人一定会张口呵气，排出喉咙的那股灼热。

    好酒的人，不一定都是因为喜欢酒后微醺的感觉，很有可能是喜欢酒的灼热。酒后微醺如果是结果，体会酒入胃中，就是过程。有人喜欢结果，有人享受过程。

    乔举起酒瓶，用眼神询问李刚是否继续，李刚直接递过去酒杯，乔给两人的杯里添酒。

    “老外喝酒就是不痛快，可能是自古酿酒技术不如中国，不论白酒红酒，很大的一个杯子，每次到一点点，连润嘴唇的都不够。”李刚吸着雪茄，心里默默地想。“要么就不要喝，要么就放开怀抱，尽兴。”李刚看着手里的酒杯，琥珀色的酒，晶莹的水晶玻璃杯。李刚抬手又倒进喉咙，呵出一口酒气。把杯子放下，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仰起头，天花板上有些简单的装饰。再吸一口烟，含在嘴里，没有吸进肺里，也没有吐出来。一个呼吸以后，烟顺着鼻腔呼气而出。闭上眼睛，不想看乔，不想说话，也不想听。

    “怎么？有心事？”乔问。

    李刚没回答。

    “中国有句诗，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叶，心情不好的时候，不适合喝酒哟。”乔笑着说。

    “懂个屁！知道：一饮解百结，再饮破百忧吗？”李刚没有收回目光，连仰头的姿势都没有变化，“还有，”

    李刚低沉着喃喃自语一样地继续吟着，“百年莫惜千回醉，一盏能消万古愁。几为芳菲眠细草，曾因雨雪上高楼。平生名利关身者，不识狂歌到白头。”

    “我知道，我知道，一酌千忧散，三杯万事空。放歌乘美景，醉舞向东风。”乔接道。

    “酒后高歌且放狂，门前闲事莫思量。犹嫌小户长先醒，不得多时住醉乡。”李刚接着低吟。

    “你们中国有很多伟大的艺术家，中国人同时也有很多的艺术素养，另外，哲学在中国也很受欢迎。”乔说。

    “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李刚沉浸在吟诗之中。

    猛地睁开眼睛，坐直，把杯子递过乔。乔笑着摇头，但是还是为李刚添了酒。李刚一饮而尽，“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李刚又把杯子递过去。

    乔笑着继续添酒，嘴里接着，“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乔也干掉杯中的酒，“我是不是应该鼓瑟吹笙？”

    “百事尽除去，唯余酒与诗。”李刚没接乔的话。“凭君满酌酒，听我醉中吟。”又举起空杯，“客路如天远，侯门似海深。新坟侵古道，白发恋黄金。共有人间事，须怀济物心。”

    “好了，叶，不要再喝了，醉酒会很难受的。”乔劝阻道。

    李刚斜了一眼，满脸地不屑，虽然平时不怎么喝酒，不过自己的酒量还是知道的。52度的白酒，一瓶打底，两瓶能走直线，只是如今酒驾查得严、处罚得重、异地看守所羁押，找人托关系都没有用，才不必每逢应酬就要喝酒，也免得家里老人惦记。以前，母亲是一定要等李刚回到家才肯睡的，老太太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啊等啊！有时候困了就坐在沙发上打盹，李刚怎么劝都没有用。自从出台了禁止酒后驾驶的法律，老太太终于不用每天惦记了。对于一个成年男人来说，有个每天晚上守着房门等着的母亲，是一件很尴尬很头疼的事。不过同时也约束了自己，不会在个人生活中过于随便。

    “叶，我是不是不应该提醒你，喝醉的后果，可能很严重？”乔挠头，有些纠结地说。

    “你不应该期盼着我喝醉的吗？”李刚吐槽。

    “是的，我心里确实有那样的期望，不过，我最终还是决定要提醒你。”乔认真地说。

    “你想多了，我不一定会比你先醉。”李刚说，“酒是古明镜，辗开小人心。醉见异举止，醉闻异声音。”

    “中国人说的酒后吐真言吗？哈哈”乔笑着说，给两人添酒，“既然你有信心，那么我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