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那就回去看看吧
砰！
ae86的车尾和方程式车头相撞，方程式失速撞向山崖，荀渐惑落地刹车漂移冲过了终点。
“年轻人不知收敛是很没前途的，”王有钱站了起来，拍了拍呆若木鸡的林宇峰的肩膀，走了出去，方秘书脸带微笑，深深看了一眼年轻人，也跟着走了出去。
“赢来的钱全部打到荀渐惑的账户上，顺便请他到医院，就说以朋友的身份请他。”王有钱说道。
方渐明也被那一幕震撼得现在都没完全醒过来，反应过来之后，忙说：“好的。”
“果然不是每个大学生都有荀渐惑这样出色啊，你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敢做这样的事情吗？”王有钱说道。
方渐明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可怕，可怕，后生可畏啊。”
另一边，陈盈盈在车子还没完全停下就马上跑了出去查看刘公子的伤势了，荀渐惑不急不缓地打开车门，他看到了陈盈盈关切的脸，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告诉她，其实刘公子还是退却了，在最后一刻踩了刹车，所以方程式的车头只是蹭了一下ae86的车尾，方程式的失速完全是刘公子自导自演的，和ae86根本没关系。
要怎么说呢？刘公子一脸痛苦地从车里走了出来，74的扫描却告诉荀渐惑，刘公子并没有受伤，陈盈盈忙上前去关切地问候刘公子，眼角带泪梨花带雨。
荀渐惑摇了摇头，失速是假的，感情也不一定是真的，但陈盈盈的关心却是真的。
算了吧，我在这里算怎么回事，那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刘公子的爱是真是假，陈盈盈应该最清楚了，毕竟陈盈盈的异能本就是心灵，别说假的感情了，普通人一句假话都被探测出来。所以刘公子对陈盈盈的感情多半是真的，陈盈盈对刘公子的感情多半也是真的，只有自己是多余的，半路插足的陌生人。荀渐惑这样想着，坐上ae86，启动引擎，开车回厂房了。
回到厂房，打了个响指，灯光亮起。荀渐惑的心却暗了一块，他躺在沙发椅上，神色明灭不定，自己真的变了。飙车时还在刺激和兴奋中的荀渐惑根本没有意识到，他刚刚压根没把刘公子的命当人命，他是真真切切地觉得刘公子不退让的话就创死他的。
荀渐惑抬起了自己的双手，眼睛闪烁间，似乎看到了被自己杀死的xk-1086，和一大飞船的外星掠食者，他们每一个都杀人如麻吗？真的都该死吗？哪怕有其中的一两个确实狩猎了人类，那就是全部了吗？我，是不是得到了力量之后，就变得跟上位者一样，不去理会下面的人死活了呢？
荀渐惑有这么一种感觉，他觉得自己拥有力量之后下意识地把普通人当成低他一等的生命了，他这么想着，冷汗直流。
我现在，是人类，还是机器人？
他自然而然地想拉住旁边老爷椅上的手，却发现空空如也。对啊，她应该还和刘公子在一块吧。荀渐惑拿出了手机，点开了阿叶的微信，自己好像只有在陈盈盈这边感情受挫了，才会去寻找阿叶，自己果然是个贱货。
“阿叶，我觉得我好像忘却了初心，不像是个人了，怎么办？”荀渐惑发出这条v信，以为对方会第二天早上才回，没想到马上就收到了回复：“那就回到你生长出初心的地方看看。”
过了一会儿，又弹出一条消息：“你有多久没回去看看老院长了。”
老院长，指的当然是福利院的付寻老院长，高中的时候叶心柏跟荀渐惑经常去见他的，荀渐惑当时还有一种带女朋友回去见家长的窃喜。
“我收拾一下，回去看看，你要陪我吗？”荀渐惑想了想，不删一字地把完整的消息发了出去。
“嗯，好，一起去吧。”过了有一会儿，一个绿色玩偶的头像给出了这样的回复。
荀渐惑内心的小欢喜站起来跳了个舞，带上早几天就准备好的茶叶，以及一些小玩具，几袋糖果饼干，坐上了ae86。
“等会儿，就到。”
发出这句话，荀渐惑轰一声发动了引擎就出发了。
短短几十分钟，荀渐惑就跨越了整个南海到达了山中大学，荀渐惑打通了电话，“我到你们学校门口了。”
“啊？我这就出来。”电话那头明显有点惊讶，荀渐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前半夜太兴奋了，后半夜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才没有思考太多，福利院在南海，阿叶的意思大概是等阿叶回南海之后再一起去看老院长的，可是没想到荀渐惑直接开着900匹马力的ae86跨越了几个城市直接开到了山中大学门口，
失算了，兴奋让我忘乎所以了啊。
叶心柏走到学校门口，看见了靠在ae86上招手的荀渐惑，走了过去，说：“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坐长途汽车不是都要六个小时吗？”
“我借了朋友的车，快到的时候才给你发的消息。”荀渐惑不得已向叶心柏撒了一个谎，他向来不愿意对眼前这个女孩撒谎的。
“嗯，这车怎么没牌子，不怕交通叔叔抓啊？”叶心柏开着玩笑，还是坐在了副驾上。今天是周五，本来大一的周五就没课，接下来还是双休，回去一趟也还是可以的。
荀渐惑不自觉回想起那句网络上的伤感台词：你的副驾上除了我还有过多少个女孩？
“游憩呢？”荀渐惑不自觉问了一句，
“我们分手了。”
荀渐惑发动引擎，用正常车子的速度行驶，良久才说：“这么快？”
“嗯，闹了些矛盾。”
“情侣间有矛盾很正常的，互相调节互相磨合才是情侣之间需要做的，爱情就是求同存异的过程，人与人之间，总会有分歧，不求同嘛，走不到一起，不存异嘛，走不下去。”荀渐惑习惯了给她讲题，讲人生道理，此时不自觉得就向她掰扯起道理来了，话里话外都是劝他们不要分手，这话说出口时荀渐惑真想狠狠地给自己两个耳刮子，为什么说这话？但是发现自己这个想法对不起路游憩之后，他又想狠狠地给自己一个耳刮子，这样做对得起自己的好朋友吗？真不是人！
舔狗不得house！
“知道啦知道啦荀老师，”叶心柏没好气地说道，荀渐惑老是这样，抽空就给她讲道理，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真好，你还是和从前一样。”荀渐惑说道。
“嗯？我们上次见面不过才两个月前吧，你怎么说得像过了好几年一样？”叶心柏戴着眼镜，歪了歪头，短发已经到了肩膀的位置，弯弯的发尾挂了挂衣服的肩带。
荀渐惑也明显愣了一下，脸上有些迷茫，是啊，怎么就像经过了好几年一样，自己这两个月来经历了多少事情呢？连对时间的感觉都模糊了，不说其他的，单是未来游戏omega里，他就经历了几个月的时光。
“而且，这次再见你，你的眼神也凌厉了，刚刚再见你的时候眼底仿佛有嗜血的凶兽一般可怕，”叶心柏一只手指贴着嘴唇，细声细气地说道，“不像以前那般温柔了。”
“啊？是吗？”荀渐惑有些心虚地开口，自己真的变得嗜血了吗？
“你怎么了吗？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在那边和同学相处不好？”
“没，就是心情有些烦躁。”
“怎么烦躁了？”
“emm，我有了个喜欢的女孩子，可她有一个青梅竹马，他们感情很好，我觉得自己没有机会了。”荀渐惑不知道该怎么把自己经历的东西实话实说，只好把这件事情拉出来当挡箭牌了。
“啊？谁啊？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
“你表白了吗？”
“没有。”
“女孩子还是很需要表白的，你说了，说不准就成功了呢？”
“失败了连朋友都没得做诶。”
“也是。”
“你还喜欢看高达看龙珠吗？”叶心柏忽然问道。
“喜欢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长途汽车需要六个小时路程，荀渐惑不能上高速，所以走国道，至少还是需要四小时的路程的，超速什么的在带着叶心柏走的时候可不好搞。
以前两人也是这样，一直聊着天，从晚饭吃什么聊到月亮为什么是圆的。可今天的荀渐惑总有些心不在焉，他的脑海中充斥着太多其他东西了，掠食者会不会再来？有没有其他文明会来地球凑个热闹？以后自己何去何从？自己会不会成为一个嗜血的怪物，认为自己凌驾于所有人类之上？
叶心柏也看出了荀渐惑的心不在焉，总觉得这个和她相处了三年知根知底的朋友有了不一样的地方，似乎整个人都被迷雾包裹了起来，显得神秘和沉稳。
叶心柏看着前方，伸了伸懒腰，说：“我最近老是梦见一副奇怪的画面。”
荀渐惑眉梢一挑，按耐住激动，问道：“什么画面？”
“我梦见一个红色的机器人，用你的声音很温柔地问我有没有事。”
荀渐惑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地说：“没错，那就是我。”
“哦？没想到啊，你也喜欢高达吗？你不是说不喜欢这种动画片吗？”荀渐惑装出无所谓的态度，似开玩笑一般地说道。
“不像是你看的高达战士，就是，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很温柔。”
“哈哈，比我还温柔吗？”荀渐惑难得用这种自夸的自恋语气说话，只是想转移叶心柏的注意力，让她不要再纠结那个梦中的绛红色机器人，嗯，是绛红色，不是红色，这是74对自己吐槽的话。
叶心柏没有接话，她的脸别过去看向了车窗，看窗外的风景。
不是我不想说，阿叶，陈盈盈说要是你真的愿意回忆起那段记忆的话，你肯定能回忆起来的，你要是真愿意宁愿记起那段血腥地狱一般的广场也要记起那个绛红色机器人的话，你现在肯定就记起来了。陈盈盈没有封印你的记忆，只是给你选择记忆的机会。
想必你也很纠结吧，记起来之后，该怎么面对我，还能回到过去那样互相调侃吗？
十月，南海的稻田都金透了，在这南方地区，亚热带气候多雨的地带，稻田通常是一年两熟的，十月正好是其中的一个收获季节，金色的麦浪在两边翻滚着，带来沙沙的待丰收的金黄反射阳光。
南方小城南海城的靠乡下地区总是两边麦浪夹公路的，公路旁还会有小菜圃，照例还是生菜韭菜空心菜，长得快，惹人爱，生脆地让人口舌生赖，实在是单个家庭种来自己吃的偏爱。
叶心柏摇下了车窗，阳光被花香裹挟着稻香扑鼻而来，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要是以后可以的话，我想过这样的生活。”叶心柏说道。
“什么样的生活啊？这个生活里有我吗？”荀渐惑见对方不提绛红色机器人的事情了，很高兴地接起话来。
“就是，在小山村里，住在小木屋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和爱人一起长相厮守。”叶心柏说着，荀渐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能感受到她在笑，这是很神奇的感觉，就像有人背对着你，你会知道他在生气一样。
“可是你还没回答我，那样的生活里，有我吗？”荀渐惑知道这时候问这话有些无赖，别人刚刚失恋，而且还是和爱人长相厮守的，这样问真的合适吗？荀渐惑没有考虑太多，或者说考虑了却忽视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他想打直球了，他想告诉身边的女孩，说自己想和她去那个小木屋。
“可以啊，你可以来旁边建一个小木屋，我们做邻居。”
荀渐惑一时不知道这是同意还是拒绝，在超车过了前面的东风汽车之后，逐渐看到了远处的福利院，这是在城市边缘地带的建筑，有些老旧或者说破旧的房屋，那是荀渐惑的童年，记得以前节假日能吃一颗糖果几个饼干就是很幸福的事情了，偏偏荀渐惑从小身子虚，牙齿也没那么好，一点点糖果都吃不了，只能看着同龄人吃糖果咂嘴流口水。所以他这次带来了糖果饼干，好几箱，有些糖果是袋装的，好几十袋。
他没买巧克力哈根达斯这些，这些哪怕对于现在的荀渐惑而言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了，他也还是没有买，而是只买了院长常常给孩子买的品牌的糖果饼干，这是以前院长教他的道理，老院长说，“只有他们自己努力了，吃到巧克力，那才是甜的，孩子需要的不是施舍，而是快乐，太高级的享受就是居高临下的施舍了。”
小孩子正在门外玩泥巴，看到车在门口停下，还有些茫然，看到荀渐惑抱着大箱小箱下车，孩子都欢呼雀跃了起来，
“渐惑哥哥和心柏姐姐来咯！渐惑哥哥和心柏姐姐来咯，”
小孩子的世界没太多东西，他们只知道渐惑哥哥和心柏姐姐每次来，他们都有糖果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