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暴躁
【渐惑，由于我在来到21世纪地球前，与多位星际罪犯战斗，损坏太多机体零件与性能，现在的我能使用的功能有限，且急需补充零件，以应付随时可能卷土重来的银色恶魔。】74号在荀渐惑的脑子里滴滴答答地说出这段话。
“21世纪的机械零件，你能用吗？会不会对你来说这些都太过低级了啊？”荀渐惑吸溜着滚烫又新鲜热辣的面条，暗自庆幸自己的味觉还没有消失，虽然大小肠和一些器官有被机枪突突掉，但哪怕在21世纪的今天，也出现了人工肾脏和人工心脏等一系列机械替代品器官。自己身体里缺失的东西74号都会搞定的。
荀渐惑检查过自己的身体，感觉自己就像是星球大战里的电子共生人一样，由机械来运作部分的消化功能。
【21世纪的零件以及材料金属工业确实达不到零号机体所需求的精密程度，但我删除部分内存时，保留了绝大多数属于我的时代的机械制造等一系列知识，只要有零件就可以加工至符合要求，甚至必要情况下我能直接得到所需的金属元素就可以从零开始制造所需零件。】
卧槽！荀渐惑内心翻滚起这两个字，热辣的面汤也翻滚进了他的喉咙，惹得他止不住咳嗽了几声。
“那是不是说，我可以个人制造高射炮，电子光流枪，星球大战光剑，甚至高达啊？”
【理论上可以。】
“理论上？”
【是的，但制造高达需要的金属制品以及工厂需要大量钢铁和资金，以渐惑的资产，根本制造不起。】
你不是可以直接抢吗？这句话在荀渐惑的嘴边差一点冒出来，他忽然想起那个陌生的天花板，清秀的脸上汗珠滚落，吸溜面条的动作都慢了下来。我这是怎么了？这是我刚刚想说的话吗？他忽然涌出一股恐惧，他怕他会变成一个坏人。
炎炎夏日，南方海岸城市里，知了在树上嘶吼着夏的光热，这种黑色的大蝉一个的叫声就可以抵得上一片树林的青蝉的叫声，响亮，穿透性又强。它独有的透性声波向着四面八方传去，如有实质地走到了一家广式旧面馆的门前，闷头撞过玻璃，狠狠地冲进一个背对着门口坐着吃面的黑衣少年心里，让少年起了个激灵。
“蝉又开始叫了，说明已经快十点了，太阳开始发光发热了啊。”被蝉声从可怕的念头中惊醒的荀渐惑吸溜完最后一口面条，喝了口面汤，说道：“我们去银行把支票给兑现了，看看这些钱能换多少你所需的零件材料吧。”
【好的，正在为您规划最佳路线，渐惑。】
使用着74号地图的荀渐惑踩着反重力质子往前半辈子都不怎么见过面的银行去了，这也是没办法，机械体太重了，以至于如果没有时时刻刻开启反重力子的话，荀渐惑能一脚压塌水泥地板，而且机械身体和肉体之间的重力差也是由反重力子维系的，不然就像是拿起融化冰棍的木板一样，机械身体会把肉体像融化冰棒一样刺穿的。
毕业季的校园旁总是不乏高中生在父母陪同下在银行处理各项金融事物的，正成年高中毕业的青春少年们幻想憧憬着大学生活，开心的笑脸写满了对逃离高中军事化管理的兴奋，还有逃离父母唠叨和自己资金自由的喜气洋洋。
荀渐惑看着这一幕觉得陌生，他有点不太适从地走进长长的队伍里，准备取号柜台办理支票取现，大部分支票都不能直接用，只能到银行提现，有钱人喜欢用这东西纯粹是因为不想加对方微信，而且迅速方便罢了。
荀渐惑根本不喜欢这玩意儿，v信多快啊。排了挺久的队伍，拿到号坐在椅子上，看着各式各样穿着的父母带领孩子办属于他们的银行卡，给他们讲着到大学之后要怎么样怎么样，荀渐惑脆弱的心仿佛被什么刺到了，他有些想念叶心柏了。
这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儿，总在荀渐惑伤感的家长会上，拉着他出去走操场，拉着他去跳绳打乒乓球。晚上自习课家长都离开后，跟着父母出去吃完晚饭的叶心柏会带着他逃课，在科学楼的楼顶，那里可以看到旁边金村公园的月银湖，湖水在摩天轮的光线下波光粼粼，她清澈的眼睛和皎好的面容在波光粼粼中散发出让人迷醉的光芒。根本不用说什么，单是看着她的脸，内心就可以很平静。
可她下决心和路游憩在一起了，她不是那种有了男朋友还会和其他男生暧昧的女孩。自己大概再没机会和她一起看波光粼粼的湖面了。
舔狗不得好死！荀渐惑骂了一句，抬头看去，那张记忆中重叠的面孔突然出现在荀渐惑眼前，清脆动听的声音响起：“好巧啊。”
荀渐惑还没完全从回忆中出来，一阵消逝的虚无感让他如坠云梦之中，一时之间呆呆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哟，这是什么？”李军在荀渐惑恍惚的瞬间抽走他手里的支票，并且阴阳怪气起来。“支票？不会是假的吧，你穿的着快磨平的鞋也能拿到这个份额的支票？”
荀渐惑这才从回忆的恍惚中苏醒过来，发现眼前不只是自己思念的叶心柏，路游憩也在，还有他的两个好哥们李军和陈伟。这俩哥们一直和荀渐惑不太对付，老是对着荀渐惑嘲笑和欺负，荀渐惑很不爽他们，奈何他们和自己的好朋友路游憩，叶心柏是好朋友。
路游憩和荀渐惑相互点头示意，两人的交情根本不用说太多的话语。
是的，路游憩也是自己的好朋友，两人在学校里是上下铺的关系，常年在一起吃泡面打游戏聊天打屁听歌。其实荀渐惑在夺人女朋友这种事情上没有太大负罪感，他不觉得穷凶极恶的，但叶心柏说出自己喜欢的是路游憩之后，荀渐惑就没有了念头。为啥，因为两人都是自己的好朋友，自己根本不忍心让他们为了自己而为难。
“还给我，别弄坏了。”荀渐惑不禁开口道，那张被施舍的支票对于荀渐惑而言可是几年打工都攒不下来的巨款。自己毕竟还要读书，不可能全职工作的，只能打零工散工，所以这5后面的4个0，对于荀渐惑而言真的意义非凡。而且自己的机械身体还要吃不少零件呢。
李军可不管，他向来喜欢捉弄嘲笑这个没给自己好脸色的穷鬼，这已经是一种习惯了，每次看见荀渐惑衣服上破了一个新洞，打了一个新补丁，袖子上多了一点洗盘子时带着的污渍，他都忍不住大声地说出来，仿佛要让全世界看这个穷小子的笑话。
这次也不例外。他就是不喜欢为什么荀渐惑，凭什么这个家伙能学习这么少的时间成绩比自己好那么多，明明自己很努力在学习为什么总是追不上他！五万的支票，以他的家庭，父母都不可能给他这样的零花钱，他肯定是偷的，做什么亏心事了，一定的！
“是不是假的啊，哎哟喂，还伪造支票，你知不知道这是违法的啊。”李军欠身闪过荀渐惑伸过来要拿回支票的左手，大声地叫了起来。周围的柜员和保安都侧目，保安听到伪造支票这四个字，已经按了按腰间的电棍，向荀渐惑一伙人走来了。
荀渐惑想到叶心柏原来这两天都和路游憩在一起，心里本来就有小小的幽怨，此时被长期教室里欺负自己的李军这样胡搞，内心的火气早已经噌噌冒起，用力握紧了机械右臂，机械的手指关节咔咔作响，若是有一颗金刚石在他手中，此刻也化为了粉尘。
【渐惑，你的激素水平异常，已到达极限，请冷静，不要做傻事。】
74号冰冷的声音在荀渐惑脑海中响起，却无端的让荀渐惑有一丝暖意。他松开了握紧的右手，保安此时也和大堂经理来到了这里，气氛有些诡异了起来，排队的大众也很知趣地让开了位置，却围而不散，看热闹是天朝的传统了。
“请出示您的支票，先生。”余威福还算客气，这是他的职业天赋，只是这种闹事已经让他有想赶人的冲动了。
荀渐惑看着大堂经理余威福对自己伸出的手，有些自嘲，早知道就不贪心拿这张支票了，自己只不过随口一句话，就拿五万，确实有够离谱的，之前没忍住拿了，但既然拿了就不想再失去，就好比喜欢吃臭豆腐的人没吃过之前根本不想吃，吃过之后就不想戒了。可既然已经拿了，荀渐惑就不想失去，就不想受这个鸟气。
这样想着，荀渐惑指了指李军，说：“在他手上。”
“我让你拿支票出来。”大堂经理的手还是没动，他看着荀渐惑破旧洗的发白的衬衣早已不想看所谓的支票了，这是这个穿着的人能玩的东西吗？他现在只是想让这个穷学生在同学面前出丑，自己羞愧地离开银行罢了，这样可以少很多麻烦。
荀渐惑这才认真打量了一下这个大堂经理，大腹便便，满面油光，两颊的肉却与眼角有了一丝很明显的折痕，看来是个经常发脾气发狠的主，只有经常发脾气咬牙切齿的人，脸上才会出现这样的折痕，胸口还有块牌子，写着余威福三个字。
“唉，”内心叹了口气，荀渐惑右手迅速抓住李军的左手，大部分人甚至看不清荀渐惑什么时候把手伸出去的，李军感受到一股巨力从腕骨袭来，好像要手骨尽裂一般，他吃痛地发出杀猪一般的大叫，支票也从手里滑落，此时荀渐惑右手早已离开李军的腕骨，像青蛙迅速伸出舌头击中飞行的昆虫一般迅速准确地把支票拿到手，放在了大堂经理的胖手之中。
大堂经理额间冒了一丝冷汗，他背地里有不少其他高利贷勾当，刚刚荀渐惑那一手，让他顿时想起不少黑暗夜晚里训练有素的追债者快速而精准的拳击。他敢肯定，这个距离荀渐惑那一手要是中他胸口能让他躺一个月。
退后了两步，大堂经理吞了吞口水，稳了一下心神，他是靠走关系进来当的大堂经理，说是经理，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讲就是保安队长，负责给大佬带路到真正经理面前的人物，所以根本没有金融方面的知识，他当然辨别不出来支票的真假。
于是他招招手，就有一个柜员出来查验，叶心柏也很习惯地走到了荀渐惑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怎么样，我听说那天广场爆炸案你也在广场，有没有受伤？”
荀渐惑脑子如被雷击一般轰地炸开，“什，什么意思，阿叶，你不会在和我开玩笑吧，那天你不是也在吗？我还帮你”荀渐惑准备说帮你挡了子弹这句话，看见叶心柏疑惑的眼神不似作伪，心里哐当一声，阵阵疑惑浮上心头。
“怎么回事，74？”荀渐惑忍不住询问，叶心柏脑门上的问号越来越多了，什么74？
【未知情况，是否建立查疑存档7】74号的声音在荀渐惑脑海中响起。
荀渐惑不知道什么是查疑存档，柜员的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荀渐惑便把心中的疑惑压了下去，以后再问74，随口说了句：是。
“额，是这样的，这张支票本身没有任何问题，只是这里的数值和签名被手汗浸湿了，又捏的太紧有些破损，所以”
听到支票没有问题时李军的脸色像吃了苍蝇一样，但听到后续对话，他不禁有一丝侥幸和庆幸，说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呢贱货同学，不知道你妈为什么给你取这样的名字，”他在贱货两个字上咬字异常清晰稳重，荀渐惑的眉间有了隐隐一丝煞气，李军好像没看见一样，继续说：“我是不小心打湿它的，要真是你的，你大可以再找给你支票的人再要一张嘛，真是的，不会是来路不正，没能再拿一次吧？”
叶心柏此时心里也有股隐火了，刚想开口训斥李军几句，路游憩就拉了拉她的手，她就安静了下来，手还顺势和路游憩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注意到这一幕的荀渐惑心如刀割，从前那个一直会为他说话不断和那些嘲弄他的人对骂的温柔女孩也变了啊。
想到这里，荀渐惑一个巴掌往李军脸上扇了过去，这个力道甚至能把几厘米厚钢铁扇成扇形。幸好在快到李军脸上的时候，74号短暂控制了机械右臂，及时收敛了力道，但饶是如此，李军仍是整个人被扇飞了出去，牙齿在空中飞掉了两颗。
电棍在荀渐惑腰间啪啪作响，他浑然不觉，神色狰狞地对已经昏迷的李军说：“荀渐惑是我妈临死前给我取的名字，她文化水平不高，讲的是粤语，所以才叫荀渐惑，但我不允许你侮辱这个名字！”
【渐惑，请冷静，请勿伤害无辜的人。】
几个保安已经上来要抓荀渐惑了，荀渐惑浑然不惧，愤怒让他隐隐失去理智，甚至忽略掉74号在脑海中给他的提醒，右手握拳，胸口的核心能量开始汇聚，荀渐惑只想发泄掉心中的怒火，剑拔弩张之时，一个沉稳而威严的声音带着一些迫切从内厅传来：“住手，都给我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