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触手大妖怪(3)
粘液自触手上分泌而出,均匀地涂抹在了徐连的身上,帮他治愈着新旧不一的伤痕。妖怪的怜惜使得触手在经过一些比较严重的伤口时,会格外地多做停留,仿佛在安抚着当日受伤疼痛的人。
单薄的衣襟哪里承受得住如此密集的照顾,早已不堪地大散开来。只是目之所及,触手将人包裹得密不透风,恐怖不已地纠缠着躯体滑行缠动。
“嗯……”睡梦中的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轻声哼了一下。
本应包扎在他手掌上的浅蓝手帕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微张的纤细五指被瞬间门涨大的触手细密包裹,连手指甲都没有露出来。身体的每一处好似都被重物压着,无法动弹。
“不怕,继续睡吧。”顾玠伸手抚平徐连皱起的眉,那点属于妖怪的恐怖感也被他很好地压制了下去。
触手产生的粘液是世间门最好的伤药,同时辅以妖力催发,能让徐连更好地吸收,他身上每逢阴雨隆冬时节就会发痛的旧伤正慢慢被治愈。
至于新伤,内里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顾玠不欲让徐连醒来害怕,特地为他保留了原本的伤痕。这些表面上的伤痕会随着时间门过去,正常的消失。
他做得非常细致,可仍旧掩盖不了触手对徐连的偏爱。颈后那片发红的皮肤在恢复如初后,又一次变成了原来的模样。
顾玠的神情始终掺着淡淡的温雅之态,只是在触手感觉到什么的时候,面上才浮现出一抹顿意。
“抱歉。”
他向已经熟睡了的人低声道。
长夜漫漫,顾玠一直不曾离开过徐连身边,妖怪是不需要睡眠的。
触手在将徐连身上的伤都治得差不多了后就收了回去,不过徐连的腿间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没有触手靠近。并且触手在收回去的时候,也小心地保持了距离。
这些部位原本就是不应该轻易靠近的,只是妖怪的头脑里没有世俗的观念。
从变成妖怪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不算是人类了。因此顾玠才没有第一时间门避免开来,直到触手因为游走时无意蹭过,顾玠才有所意识。
原本,这个世界里徐连的身体构造就跟正常人不太相同,当然要更加注意。
触手在离开徐连的身体后并没有收回去,而是顺便将对方的衣服又穿好了,接着把他重新转过来,摆成正面向上非常健康的睡姿。半夜徐连想翻身,才转了一半过去,就又立刻被触手按了回来。
妖怪似乎很喜欢跟爱人玩这样的游戏,甚至会纵容着对方动,以期能肆无忌惮地圈住他的四肢。不过每次停留的时间门都不是太长。
黑暗当中,顾玠能看到徐连的脸色要比之前好了许多,只是浮了点不自然的红。
正值夏日,方才给他治伤的时候触手又纠缠太密,才会如此。
“没关系,以后谁都不敢再欺负你了。”温柔的喟叹响落在徐连的耳边,又好像由此打进了他的灵魂当中。
天色将明,顾玠才收回了围挤在床上的触手,身影从木屋当中消失。
顾府管事一大早就出门去办他交代的事情了,中间门回来过一趟,给顾玠带来了十位青年壮汉。
“公子,这些都是城中修整屋宇的好手,各个都有一把力气。”
这些人看上去面容精神,是管事特地找来的。
以公子的身份,既然吩咐修整,肯定不会只是换换木头,修修屋梁这么简单。因此除了人以外,管事还备好了修建房屋的材料。
他考虑得很周到,顾玠在给父母请过安后就带上这群人去了城郊。
如今顾玠回来,顾侍郎跟夫人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晨起来,还特意换上了一身新衣裳。得知他想帮徐连,两人也不反对,从前他们就对顾玠宠爱有加,如今大难不死,顾玠就算是说要天上的月亮,他们都会想方设法地满足。
只是心里到底有些阴影,顾玠出门的时候,顾侍郎特地找了几个身手不凡的人跟着他一起出去。
城郊木屋内,徐连几乎是被柔和的妖力浸泡了一晚上,整个人前所未有的放松。
因此直到顾玠离开都有一会儿了,他也没有醒过来。
木屋除了门,就只有一扇窗户,并不是对着床榻,故而外面太阳已经升起很高了,徐连才意识到自己睡了很长时间门。
他揉了揉眼睛,昨晚被触手蹭掉的手帕又被顾玠重新系好了。脸颊被一阵柔软擦过,令他缓缓停了下来,而后将这只手放到了眼前,左右看了很长时间门才放下。
公子给他的手帕还在。
公子说他今天还会过来。
这两点让徐连的脸上一下子就露出了带了些软气的笑容,眼里还有几分不自知的满足和期待。
“徐、连,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徐连了。”他甚至还有几分傻意地念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只是随即他就想到,公子要来,他得赶紧起来。
然而刚才没注意到,现在徐连才发现他浑身上下都酸软无力,手根本就撑不住力。他不仅没有起来,反而又跌回了原处。
顾玠是从根上把徐连的毛病拔除了的,自然也会留下轻微的后遗症,过个一两天就会好了。
不过在这一两天内,徐连会觉得比平时要虚弱一点。并不会影响到他的日常,刚才徐连只是没有意识到才会如此。
徐连不知内情,还以为是自己太过放松导致的。
周沅并不是每时每刻都要让他扮作顾玠的,对方有时也会给他放假。徐连平日里紧绷的神经就会在这个时候松懈下来,与此同时,往日里身体上不曾察觉到的不适也都一一体现了出来。这是很正常的。
徐连没有多想,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后,坚持着起来了。
除了昨天那一身外,他没有什么得体的衣服,想着要见公子,他又将褪下后就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重新穿在了身上。又去了水边洗了个脸,顺便整理了一下头发。
家里没有住过人,一些日常要用到的东西一概没有,徐连找不到梳子,就先用手代替了。
尽管河边离木屋并不远,但他还是将顾玠交给他的银子随身带着。
顾玠带着人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徐连正对了太阳坐在木屋前,一副望穿秋水的样子。
又因为浑身乏力,看上去软绵绵的。像是刚刚被主人从外面抱回家,洗干净放在软榻上的流浪小猫。
一看到他的身影,徐连就立刻站了起来。但他起得有点猛,身体晃了两下。
就是这样了,还不忘记跟他打招呼:“公子,你来了!”
“答应过你要来的,自然不会食言。”
很正常的一句话,但徐连还是忍不住高兴,好像连头发丝都浸泡在了愉悦当中。
可他在顾玠面前仍旧局促,甚至不知道要如何再开口。顾玠太过明亮,他在他面前总是自惭形秽。
“这些人都是来帮你修整房屋的,快的话明天晚上差不多就能做完了。”
顾玠指着身后带来的人,跟徐连介绍道。
“不过今天晚上有点麻烦,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回顾府。”
只是修整一间门木屋,根本就用不到这些人,也用不了那么长的时间门,顾玠明显是要给徐连推倒重砌。
他甚至还指挥着工匠们,在空地上大致圈了个范围,让他们照着自己的要求来。
“这是让家里的厨子特意给你做的早饭,趁热先吃。”
说完,顾玠从手下人那里接过一个食盒,拎着就走进了木屋。他看上去比徐连还要像这里的主人,因此直到顾玠安排完毕,徐连才回过神。
“公子,这样是不是不妥?”
“哪里不妥?”
顾玠已经在将食盒里的菜肴端出来了,每道菜做得都很精致,有些就算是在周家,徐连都没有见过。
“小奴……”徐连下意识又要叫自己小奴,顾玠看了他一眼,对方才立即收住了口,不过头低得更深了,“我不值得公子这样做。”
在徐连心中,他身份低贱,又是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根本就不值得顾玠对他这么好。
像他这样的人,只会成为顾玠的污点。
食盒里的菜有点多,是两人份的,顾玠打算陪徐连一起用餐。
他看到对方身上自厌的情绪,于是开口:“叫他们过来,并不单单是要给你修整房屋,我看这里风水很好,预备另外修几间门学舍,再聘请几位先生。”
徐连从这一片荒芜的景色里并不能看出风水究竟好不好,但顾玠这样说,他也就相信了。
公子见多识广,定然知道许多他不知道的东西。徐连只是对后面的学舍有些疑惑。
“虽然圣上当年给我赐过官职,但我失踪了三年,再去也不合适,况且那个职位现在已经有了人。我考虑了一番,决定等三年后再考一次,重进仕途。”
“在这期间门,我打算开办一个学堂,就在你这里。”
以顾玠的身份,开办学堂成为师长是绰绰有余的。不过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另外一半事关徐连。
邱嘉那里应该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和下落,等到核实以后,一定会有所行动。与其在暗中,不如由他提供一个机会,让徐连能够正大光明地学习。
而且,徐连也需要一个机会去融入正常群体当中。
“那,公子也会教其他人吗?”
听完顾玠的话,徐连好像只抓到了这一个重点。问话的时候就连身体都情不自禁地向前倾了点,一双乌黑的眼睛里满是在意。
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但实际上一眼就能被看出来。
“不,我只教你一个人。等学舍盖好后,我会聘请几个先生回来。”
推倒重砌的木屋到时会做成比现在大几倍,三面开窗,顾玠指着其中一面墙道:“学舍就建在那个方向,这里会有膳堂,旁边的空地可以用来锻炼身体。”
随着他的描述,徐连好像真的已经看到了学舍建好的模样,脸上带了些向往出来。同时心底里还因为顾玠那句只教他,产生了隐秘又可耻的高兴。
知道顾玠并不是一味要帮他后,徐连才算是放了心,他没有再提什么值不值得的话。
食盒里的菜都已经被拿出来了,徐连做惯了伺候人的活儿,又有心想要在顾玠面前表现,便要接过筷子,给顾玠摆好。
“不用,你陪我一起坐下来吃饭。”
“可是……”
“我不是周沅,你跟我之间门是平等的,不需要伺候我,也不需要拿我当主子对待。小连,我们是朋友。”
说着,顾玠就在徐连有些手足无措,看上去像要哭了的表情中将人拉着坐了下来。
“现在,你的任务是负责消灭掉这些食物。”
“我知道了,公子。”
徐连的声音越说越坚定,身上透出一股可爱的板正感来。
顾玠还发现,他夹一道菜,徐连就会跟着夹一道菜,亦步亦趋的,连放进嘴里咀嚼的次数都要跟他差不多。
因为工匠要修建房舍,徐连留在这里多有不便,顾玠就带他一起进了城,打算先把对方日常要用到的东西买了。还有要教徐连认字的笔墨纸砚也需要准备一套。
尽管顾玠说过两人是朋友,但徐连对他的称呼始终都是公子两个字。顾玠看出来他是真的喜欢这么叫他,每次喊人的时候,眼角眉梢都会流露出难得的快活气,也就没有再纠正。
进城不久,就看到一处地方非常热闹。徐连明显有所好奇,却又不敢贸然开口,只是拿眼睛偷偷去看,看完了又担心自己在顾玠面前不太庄重,还有意收敛了表情。
顾玠见状,主动跟他解释道:“这里就是明天要举行科考的地方,学子们为了讨个好兆头,都会在前一天过来,在外面找个地方祈福。”
这是江城自来就有的传统,原主去科考那年,顾家给他做了一个尤其大的祈福灯。
这时有人奋力将自己的红纸牌扔到了高处,最后挂在了树上,周围瞬间门爆发出一阵喝彩。因为挂得越高,寓意越好。
趁此机会,顾玠又给徐连简单说了一些科考有关的事宜。
“科考并非一蹴而就,往往十年寒窗苦读,到头来也可能考不上什么功名。”
再有,科考十分考验人心。它三年才有一次,还要经过层层选拔,最后才能到达殿试。
如果这次失利,就要再等三年。
“我明白了。”徐连看着一种学子,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他想,如果他努力一点,三年后是不是就可以跟公子一起去参加科考了?
徐连荒芜贫瘠的内心第一次生出了一种对将来的期待与热忱。
顾玠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是见他仍将注意力放在学子那边,说:“他们明日上午会进场,到时也很热闹,小连想要来看一看吗?”
本就有了念头的人当然希望能对科举了解得越多越好,听到顾玠发问,徐连也顾不得局促紧张,连忙点了点头。
“那明日我带你过来。”
“公子……”
“怎么了吗?”
街上人很多,学子为了祈福闹出来的动静也不小,顾玠为了能让徐连听清楚自己的声音,说话的时候都是半低了头的。
从他人的角度看过去,两个人是有些亲密的。
“没有,我只是觉得您……你对我太好了。”
“因为小连人很好,也值得我这样对你好。”
他人好吗?
徐连并不觉得自己好,他浑身粗鄙,身无长物,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拿得出手的地方。就连跟着顾玠一起进城,他都不想让别人觉得顾玠跟自己走得很近,以免连累到了对方。
可是当顾玠这样说的时候,他什么反驳的话都升不起来。
大概是因为本身看上去就太过可怜了,因此不论做出什么表情,都会强调出这一点。就连怔怔的样子都如此。
顾玠抬手,摸了摸徐连的头。他的头发很软,但发质很不好,枯糙,略微泛黄,不过在经过昨晚以后,已经改善了许多,这些跟徐连表面的伤口一样,都是需要过段时间门才会被发现。
“怎么发呆了?”
无形中的亲密更多了,顾玠做得自然,仿佛两人本就应该如此。
“没、没怎么。”
不远处,张良月和刘喜言看到这一幕,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脸上看到一抹古怪之色。不过他们两个脸上本就受了伤,做出如此表情,倒有些滑稽。
之前周沅将小奴带在身边,也还能解释是将人当成顾玠的替身。如今这正主与替身之间门,怎么如此亲昵?莫不是小奴身上有什么古怪?
张良月、刘喜言两人是要去周府看望周沅,昨日从临水楼摔下来,对方受伤颇重。大夫看过以后,说是要卧床休息半个月,否则的话极有可能会落下病根,要不然顾玠回家的时候,周沅就会登门拜访了,哪里会等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只是他们没想到刚出门就看到了顾玠和小奴。
张良月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顾兄向来心善,只是小奴来历不明,而且有冯延芳前车之鉴,你我身为他的好友,理应劝告他离这些人远一点。”
冯延芳被官府扣押回去,至今还没有放出来。
刘喜言听到他的话,很是赞同,两人这便就朝着顾玠走去。
妖怪对人类的气息一向敏感,他们还没有走来的时候,顾玠就察觉到了两人的存在。等他们走到面前,顾玠捏着徐连的手腕,将人拉到了自己身边。动作很不明显,除了徐连以外,没人看见。
他的掌心仍旧是凉的,这回徐连感觉到了,哪怕转瞬即逝。
“顾兄,抱歉,昨日你离开临水楼后,周兄跟我等不慎从楼上摔了下来,是以没有第一时间门去顾府拜访。”
有关顾玠失踪的原因,他们现在已经很清楚了,张良月也没有再过问。这趟顾玠回来,他总有种彼此之间门生了隔阂的感觉,可从顾玠温和的模样当中又看不出丝毫异常,张良月也就没有多想,仍旧拿出从前跟顾玠相处时的态度接着说道:“恕我直言,顾兄,小奴不过是周兄身边的侍从,你若觉得他可怜,给他几锭银子也就罢了,不必……”
“张良月,圣人之道就是教你们看不起他人吗?”顾玠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你满腹经纶,明日就要上场考试,却对他人苦难视而不见,甚至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即便是将来入朝为官,也难堪大用。”
他这番话是很严重了,并且直呼张良月其名,当真是一点脸面都没有给对方留下。张良月根本就没有将徐连放进眼里过,就连说出这种贬低人的话时,也是当着对方的面,丝毫不觉得会伤害对方。在他看来,下人是没有资格跟他们相提并论的,甚至于他们在他眼里都不算是一个人。
顾玠从来都是好说话的,张良月没有见过他这般模样,更觉得小奴蛊惑人心。
“顾兄,我只是为你着想,小奴身份低贱,同他来往,平白堕了你的身份。”
“如你所言,你们同冯延芳来往,又作何解释?”
“那是、那是我们不知道他做的事情。”
“顾兄,张兄也只是关心则乱,并无恶意。”刘喜言出来打了个圆场,他看出来顾玠很维护小奴,给张良月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两人最后在顾玠的要求下,还是向徐连道了个歉才离开。
顾玠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睛有一瞬间门变成了全黑之色,整张脸妖异更甚。
要吃掉他们的念头再次升起,身侧却传来了点动静,徐连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口。
“不必在意他们刚才说的话。”
“我知道。”从被周沅带出来,张良月和刘喜言就一直很讨厌他,比这更过分的话徐连也都听过,“公子,你不要为了我生气。”
妖怪吃人的念头没有了,目光落在徐连脸上。
“小连怎么知道我在生气?”顾玠生气起来的时候其实并不明显,甚至刚才张良月和刘喜言也只是以为他太过维护对方。
“感觉。”徐连觉得,公子是不高兴有人那样说话的。
“嗯,感觉对了。你是我的朋友,他们说你的坏话,我自然会不高兴。”
顾玠在时刻引导着徐连,让他知道两个人之间门是平等的。
今天外面热闹,顾玠本来准备带徐连在集市好好玩一玩,只是还没有走到那里,顾府的人先一步找过来了。
原来是他死而复生这件事被人传到了皇帝的耳中,对方大概也是想讨邱潼欢心,所以就把这当成趣事给讲了出来,还把他出现在临水楼那一段绘声绘色地表演了出来。
邱潼刚即位的时候,也曾经励精图治,只是人到中年,逐渐昏聩起来。三年前钦点原主为状元时,就已经整日沉迷声色,过了三年,愈发不成样子,否则的话原剧情里邱嘉也不会想要取而代之。
在听说了顾玠的事情后,一时间门大为好奇。顾府的人找来时,顾侍郎及夫人已经被传召进宫。
“老爷说见到公子以后,让您立刻进宫。”
邱潼的传召很急,顾玠出门时穿的衣服没有不妥的地方,因此直接进宫是没有问题的。
“我知道了。”顾玠了解清楚了情况,转身跟徐连说了一遍,“你想玩的话,我让东珠陪着你,身上带银子了吗?”
东珠就是前来禀报的那名小厮,团团脸,看上去很有福气,是以原主给他取了这个名字。
“我带银子了,公子,你先进宫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好,注意安全,若是银子不够的话,就先记在我的帐上。”
“嗯,我知道了。”
话是这么说,但徐连心底却并不打算用顾玠给他的银子。
他这些年也并不是毫无积蓄的,哪怕是沙子,一粒一粒地攒起来,也能有小半捧了。徐连准备用自己的银子买东西,至于顾玠给他的,他要留着。
顾玠在吩咐过东珠仔细照顾徐连,等对方玩够了就将他带回府好生招待以后就坐上顾府准备的马车,一路往皇宫去了。
他前脚刚走,徐连就有些舍不得,摸摸胸口处的银两,那点难过才好些。
不远处的酒楼内,一名看上去有些风流的公子哥望着徐连挑了挑眉。
“这是顾玠的新宠?”
宫绅讲话一贯是如此荤素不忌,他从小到大被父母训着学学隔壁的顾玠,耳朵都听出茧子了。顾玠没失踪那会儿他就是这个态度,得知人回来了,他依旧如此。
旁边站着的侍从听了自家公子的话,不免有些尴尬。顾公子心地善良,经常会帮助别人,他们家公子看到一个,就说是对方的新宠,这三年因着顾玠的失踪,侍从已经很久都没有听宫绅说起过了。
他不由得把目光也看向了徐连,要说江城发生的新鲜事,宫绅总是第一个知道的,身为宫绅的侍从,他消息也很灵通,自然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听说是顾公子将人直接从临水楼里带出来了,要说周家那位也是忒不像话,这么明目张胆地……”侍从说着话锋就是一转,“公子,那边今日传了信过来,说是约您在翠云楼一聚,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动身了。”
“嗯,走吧。”
宫绅放下自己翘起的二郎腿,毫不留念地收回目光。
顾玠进宫没多久,顾府管事买地一事也有了进展。
这块地是周家所有,不过因为太过荒凉,一直都被弃之不用。听说有人想要买这块地,周家没有多做考虑,当即就答应下来了。
等周沅知道是顾玠专门为了徐连买下来的后,双方都已经登记在册,在官府那边走完了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