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混迹于黑白两道的书画掮客（二）
看着周师兄咽下嘴里的菜，我趁机问道：“你说，今天是他的下三滥的手段。说说看，让我这个没读什么书的人也增长一点见识。”
“你别给我瞎扯，什么没读书。你的大学文凭是假的呀。其实告诉你也无妨，就是一些书画炒作者的一些小手段而已。”
“这场拍卖会是我们今年秋季艺术品拍卖会。今年六七月份，我们在征集拍品的时候，周军超送来两幅周彦平教授的作品，要求参加我们秋季艺术品拍卖。”
周胜介绍说，一般来说，我们对送来的拍品都有一个市场估价。而且要求委托人（即送来拍品的人）不能自己参与自己送来拍品的竞价。由于在拍卖会上，竞买号牌众多，我们拍卖会主办方肯定不知道委托方有没有参与自己委托拍品的竞价，谁去注意谁有没有举牌呢？看委托方有没有举牌，就看最后买受人是不是委托人，如果是，那就必须承担相关的责任。
所谓相关的责任就是按《拍卖法》和各个拍卖公司依此而制订的规定。其实，也就是要交纳一定的费用。周军超今天来领他送来的两幅周彦平教授的作品，我查了我们的系统，已经成交了。周军超说人是他的朋友，是他安排的，要我免去佣金。这个行为其实就是委托人自己竞价自己的拍品。
我不免他的佣金。所以他说他是道上的人，企图威胁我。谁知我软硬不吃，不屌他。
听他说到这里，我明白了周军超与他吵架的实质。
我说：“师兄，你要小心下这个人。听你介绍，他以前曾经去嘉庆拍卖行闹过事，你可要小心点。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反正公安机关是你的娘家。怎么说你在公安机关也呆过几年。”
“马师弟，你放心。他也就色厉内荏，不敢做什么的。”
“狗改不了吃屎，你还是小心点。”
与周胜师兄见面又过了几年，我也逐渐忘记了周军超这号人物。但想不到去年我却与周军超面对面地交锋，也算见识了这个混在书画圈里的无赖的一些手法，真长见识。
今天上午一上班，局长邹伟民就来到了我的办公室。对于局长大人的光顾，我没有丝毫惊喜，有的倒是一星半点的恐惧，肯定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案子要我承担。
“马亮，回来了。”
“局长大人，有什么指示？”
“这里有两个案子，也可以说是一个案子，找你这个大侦探商量下。”
“别说什么商量了，您就指示吧。”
“省书法家协会主席张桂亮电话报警，说有人恐吓他，另外省书法家协会副主席军旅书法家丘至仁也打电话报警有人碰瓷。”
书法家？写字的，谁找他们麻烦？一般是社会上的人求他们写字为多，而且会给他们红包。谁会找他们麻烦？不会是他们神经过敏吧。
我一想到这些，就对局长说：“局长，不是开玩笑吧。原因？线索？证据有吗？”
“这些都得你自己找。我只是把这些告诉你，任务就已经交给你了，至于其他我不管了。”说完，邹局长就离开了我的办公室。
官大一级压死人，没办法，我只好自己跑到局里的指挥中心去拿报警记录。
张桂亮报案称，今年三月份，他接到一个叫陌生男子的电话。由于张桂亮撰写文章，批评省书法家协会副主席李东远的书法创作，致使李远栋在国家书法家协会改选中不能当选副主席。陌生男子自称自己前前后后购买了李远栋二千多万元人民币的作品，这些囤积的作品跟着贬值。陌生男子在电话中要求张桂光帮他们出手作品，先拿出100万元到150万元，否则“上门打你耳光”、“找绝症病人杀你全家，就是破案了也是一个死，他不怕，而你家要陪上一家人”。
虽然书法家协会不是官方行政单位，但也是在文联领导下的人民团体。竟然有人打他们换届的主意？我对此案有了一点兴趣。
我用手机百度了一下张桂亮。
张桂亮现任省书法家协会主席，是省师范大学中文系的教授，一手篆书写得出神入化，得其师已故教授容国标真传。
我又查了下邱至仁的报警记录。邱至仁的报警电话几乎与张桂亮的报警电话同时打来，看来他们是商量着一起报案来的。
邱至仁报案称，2020年9月14日，省书法家协会换届选举在珠江宾馆举行，海选第七届主席候选人。上午开完会后，邱至仁吃完中午饭后下来散步。约13时许，在宾馆外草坪散步，突然对面走过来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走到面前时，对面那个人拿盒子的手碰到了邱至仁的身上，从盒子里面跌出一对翡翠手镯，掉在地上摔碎了。对面那个人拉住他要求赔偿，双方都到公安局派出所报案进行调解。那个人名叫李军政。因双方价格相距太大，双方谈不拢，李军政以此向法院提起诉讼，要求丘仕坤赔偿320万元。
另外，邱至仁在报案中还称，在此事发生之前的一个月，有一个叫郭红申打电话给他，称要买他一批书法作品。约好时间地点后，郭红申携带两瓶名酒和两条烟并带一名年轻的女子来到饭店一起吃晚饭。在饭桌上郭红申拍下二人照片，向广东省文联举报邱至仁，说丘至仁与一个足浴女暧昧不清。
而这些事都发生在省书法家协会换届选举前后，两人觉得奇怪，因此报案，希望公安厘清事实。
我看了一下两个报警记录，决定先从张桂亮那里先着手调查。毕竟那是一个威胁电话，事关人身安全。
很快我就从张桂亮那里要来了那个打给他的威胁电话。到电信公司一查，发现电话号码主人名叫郭红申。
郭红申，与邱至仁一起吃饭的也叫郭红申，不会是一个人吧？如果是一个人的话，那基本上这两宗案可以并案侦查了。
“邱老师，你有郭红申的电话吗？”
“应该有，我查下。”
“你找到后告诉我。”
几分钟后，邱至仁打电话给我将郭红申的电话告诉了我，我一听，不就是打电话给张桂亮老师的那个郭红申吗？
郭红申，中原人漯河县人，来南粤省已经数年，由于文化水平不高，一直从事保安职业。
可以呀，一个保安，竟然有资金购买数千万的收藏品。
就拿他开刀和，练练手，看看这些玩收藏的人有什么套路。
郭红申被我们请到了公安局。
“姓名？”
“郭红申。”
“哪里人？”
“中原省漯河县人。”
“职业？”
“保安。”
“可以呀，郭红申。看不出来，年纪轻轻的，你还是一个隐形的富豪。做什么保安，不要做了。回家享福去吧。”
郭红申狐疑地看着我，“我不懂你说的什么意思？”
“不懂我说的什么意思？是我们不懂你的行为才对。”
“那么有钱的一个人，可以买两三千万的书法作品，却天天上12个小时的班，真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听到我这样说，郭红申似乎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他了。脸色一下子变了，低着个头，不敢看我。
我知道，这是要交代的前奏，但不能逼得他太狠了。迂回吧，只有迂回才能让他退无可退。
“你认识省书法家协会副主席邱至仁吗？”
“不认识。”
“不认识？8月份你不是还和他在江湾大酒店一起吃了顿晚饭吗？你还送了人家两瓶酒和两条烟呢，还说要买人家一百平方尺的书法作品呢，怎么，那么快就忘了。”
“啊，是那个住在江月路的老头子呀。那不是我请的，是周军超安排我这样做的，我只出面吃饭而已。”
“周军超，哪个周军超？”
“锦龙堂画廊的周军超。”
听他说到这里，我突然记起了师兄周胜说的周军超，难道他真的是黑道份子。
我来了兴致，“你慢慢说下你与周军超的关系吧，以及你为他做了什么，拿了多么钱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