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停生长的毒瘤
犯罪有时像吸毒一样会上瘾。
在长期的从警生涯中，我发现，有时侦破一起团体案件后，有些犯罪死性不改，出狱后又从事以前的老本行，在社会上却变成一个个毒瘤的细胞，又复制以前的犯罪形式，组成新的犯罪联盟，危害社会。
而这类案件，往往以经济犯罪案件居多，如电信诈骗、收藏诈骗、制造假币、走私贩毒等等。
有时候气头上来了，我真想将他们抓起来，通通枪毙，免得他们像癌症一样，不停地毒害社会。
今天，我要讲的就是一宗假币制造案。
浊酒一杯，几丝愤怒。
那天，我正与宋词、李南在稻香楼喝茶，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旁边走过。我侧过身子看了一眼，那不是郑勇吗？他什么时候出来的？我心中闪过一丝疑虑。
刚走过去的这个人叫郑勇，是陆丰县甲子镇人，系我国制造假币祖师爷郑也夫的侄子，十多年前，协助他叔叔郑也夫在海珠市制造假币引起全国的轰动，当年我国百分之九十的假币都出自他叔叔的手。
案发后，他们叔侄俩都被绳之以法。郑也夫被判无期，郑勇也被判了十一年。一晃十一年过去了，他也出来了。
他来这里干什么？与谁见面喝茶？不会又密谋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李南，我们换个位置。”李南刚要问我什么原因，我用右手食指在嘴巴比划了天体战士禁声的动作，他十分醒目的不吭声，默默的与我换了个位置。
李南的位置较好，他的对面有几丛万年青，正好隐隐约约的可以挡住脸部，如果移移位置，又可以看到郑勇走过去的那个方向。
我坐到了李南的位置，然后朝郑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他走到里面靠窗的一张台前面，跟坐在那里的人打了声招呼，就坐了下去。拿起碗筷，用开水过了一下。
那不是刘洋仔吗？刘洋仔也是郑勇老家那边的人，早年来到香山市这边打工，是一家印刷厂的技术人员。前几年香山市警方捣毁了一个制造假币的窝点，多名犯罪嫌疑人被判刑。法院的判决资料显示，刘洋仔也参与其中，但被另案处理。
“去，你去上下厕所。”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电子元件，对李南说。郑勇和刘洋仔以前没见过李南，李南过去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李南心领神会，装作上厕所从郑勇他们坐的桌子旁边经过。当走到郑勇他们跟前时，一个趔趄，一只手撑在在旁边摆花的木栏杆上。
“对不起，对不起。差点摔倒。”李南礼貌地与郑勇和刘洋仔打了声招呼，然后去上厕所了。
他们两个，一个曾是假币犯罪团伙的幕后出资人，一个是懂印刷的技术人员，同时还是一起制造假币案的嫌疑人员。这两人在这里聚会，不会仅仅是老乡喝茶那么简单吧？我想看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我从包里，拿出一个耳机，戴在耳朵上。通过李南刚刚放在花里的电子小元件，我便能听见郑勇他们的对话。
“洋仔，近期在忙什么？”
“还有什么忙，天天在家里带小孩。”
“可惜了你这技术，你可是读了几年印刷专业的大学生呢。是个人才呀。不像我们，是个农民出身的大老粗。”
耳机里传来了他们的对话声，虽然有点嘈杂，有时还会听到别人的对话，但是他们的声音还是传了过来。
“那里，勇哥客气。谁不知道你们家是美术世家。你叔叔画的东西那么好，走到那里没饭吃。”
郑勇和刘洋仔慢慢地吃着东西，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似乎就是两个老熟人很长时间时间没见面，按照南粤人的说法在吹水。
“还想不想再开一间印刷厂？不要浪费了你这一身技术。”
“阿勇哥，想呀，但是没水呀，有人托水来吗？”南粤人把钱说成水，托水的意思就是拿钱来，也就是出资的意思。
“这个你放心，我在老家已经找到了托水的老板，现在就差印刷技术的人了。”
“这个你放心。在印刷行当，我是什么都可以一脚踢的人，再找一个懂印刷设备的人就可以了。不过这也好办，找我表弟就可以了。”
“问题是印什么呢、现在印刷厂早已饱和，新厂进入这个行当，如果没有关系，很难拉到业务呀。”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们守着那么大一座金山，还怕没业务吗？”
守着那么大一座金山？他们守着什么金山，我不禁思索起来。
“有样吗？”刘洋仔问道。
“这个不是问题，你知道我叔是这行的老行尊，这个东西我还是有的。”
“行呀，哥。那商量好我们就开工吧。”
听到这里我才明白，原来他们守着的金山是印制假币。必须在萌芽之中就阻止他们。
我对宋词和李南说，“等下你们不要回局里，跟着他们，我先回局里汇报。”
一回到局里，我三脚并做二步的跑到局长办公室，也不管他在做什么，开口就说“局长，有料。”
“瞧你的样子，老刑警了，慢慢说”。局长示意我坐下再说。
我把今天早上在茶楼听到郑勇和刘洋仔的对话复述了一遍给局长听，局长听后说：“这样呀，没消停几年又想搞事呀。这次一定要将他们一网打尽，一张假币也不能让他们制造出来流向社会。”
“这样吧，你再抽调几个郑勇刘洋仔没见过的刑警队员组成专案组，从头到尾对郑勇他们进行跟踪，看看是谁托水来投资这个印刷厂的，有哪些人参与，在什么地方设厂，时机成熟了抓现成，一定要让他们受到法律的严惩。”
宋词和李南等刘洋仔他们喝完茶后，跟着他们到了停车场。他们两个分别上了不同的车。
跟谁呢？宋词机灵地说，“跟郑勇，这事是郑勇挑起来的，他是组织者。”
郑勇开车离开后，一溜烟的开出了市区，离开了海珠市，上了高速公路。五六个小时后，在粤东的汕中市下了车。
可以呀，够侈奢的，开那么老远的路就是为了喝一顿茶。
听到宋词说他们已经来到了粤东后，我称赞了他们做得对，并指示他们一定要盯死他们，我马上会派张东，刘向东他们来支援他们，将郑勇接触的每一个人都要记录在案，查清他们的底细。
郑勇从汕中市下了高速公路后，在路边的一个渔仔饭店吃了餐饭。趁郑勇走进饭店时，宋词将一个定位仪放在了郑勇的车底下。
吃完饭后，郑勇又重新上了高速，在惠来县的路口下了高速，开进了惠来县城。
宋词、李南随着郑勇的车来到了惠来县城的一个废品收购店。郑勇走进废品收购店里，与店主喝起了功夫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