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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死亡召唤(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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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案件走入死胡同时,我们刑警有一个传统,就是召开案件分析会,大家将调查到的情况摆出来,分析案情,探讨新的侦破方向。

    在案情分析会上,大家七嘴八舌议论开了。有的说这几个人的死亡是不是偶然,没有必然的关系,有的说既然自杀特征那么明显,王立诚他们也不是什么好鸟,干脆就定性为自杀,何必为一个电话而费那么大的精神呢?

    真的破案不了,还影响刑警队的破案率,还影响大家年终的绩效奖呢。

    “同志们,案件侦破不了,急是可以理解的。许多同事因为这两宗案件已经上火了,嘴里已经起了很多泡泡,嘴巴溃疡。但是既然案件已经有了疑点,我们必须将疑点解开,不要想那些破案率的事儿,否则对不起我们头上戴的国徽。”

    大家在讨论中说的电话提醒了我,我接着说:“大家刚才已经提到了电话,这提醒了我。我们下面就往这两个方向往下追。第一个,既然何伟文跳江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就要查到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总认为这几宗案件与他有关,因为这几宗案件的人都与他发生过经济关系,只有找到他才能真正找到案件的关键节点。这个方向由我和宋词、李南负责追查。”

    第二个方向,电话。为什么电话都在死者身上而且都摔坏了,但在事后却有从死者的电话号码里拨出的电话。吴亮队长率领技侦的同志往这个方向侦查。一要找出原因,二要找出作案者是从什么地方打出的电话,以物找人,定点犯罪分子。

    “大家对这个方案有什么看法,如果没有什么不同意见,那就散会,开工。”

    吴亮带领技侦的同事走访了电话部门。电信部门的同志告诉他们,现在显现某个电话拨出电话也是挺容易的。网上有许多软件,可以虚拟电话号码拨出电话。

    “那怎么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拨出的这个电话呢?”

    “这个也可以查到。”电话技术部门的同志告诉他们,“那些软件都安装在电脑里,我们可以通过他拨出的电话,查找他的电脑设备。因为我们的系统对每台联接到我们电信系统的设备都给了一个id号,只要知道它拨出的号码就知道是哪个id号设备拨打出去的。”

    吴亮他们通过那两个电话找到了拨打电话的id号设备,但找到了也没有什么帮助,因为每台联网的电脑都有一个id号。可是那些售出的电脑都没有登记,谁能知道那千千万万的电脑主人是谁?

    还有,只有那些设备联网打电话时才知道它们的具体位置,不打电话就不知道那些设备在哪里。

    以设备找人,这条路走不通。

    那么,要想破案,只有我们这最后一条路了。

    “宋词,看来只有依靠你了。颜值高,责任就大嘛。”

    “去你的,做领导,没个正形。”

    在办公室里,我和宋词、李南三个人在商量如何寻找何伟文的方案,我一边也逗逗宋词,谁让她那么自信呢?

    如何才能找到何伟文呢?宋词给我出了个主意:“要找何伟文,也只有笨方法了。第一,李南到各大殡仪馆的无名尸体中,看能不能找到何伟文;第二,在系统里,查找讯息,看有没有何伟文的活动轨迹。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只要何伟文活着,就一定能找到何伟文的活动踪影,这个由我负责;第三,也有可能是何伟文这几年改名换姓,用的身份生活,这个就由头儿负责吧,毕竟这要技术的那帮队干活,我可指挥不了那帮爷。”

    毕竟是警官大学的高材生,分析问题十分到位,安排的也是人尽其材,是块好料。

    “宋词,行呀,连我都指挥上了。看来你是一块做领导的料,什么时候想做队长时提前给我打个招呼,到时我好找条后路,别到时省得我提前下岗。就听你的。”

    她这个安排可把李南折腾坏了,一个月下来,他跑了二十多家殡仪馆,天天对着那些死尸拍呀拍的,看呀看的,搞的他有十多天都吃不下东西,有时刚吃就吐,折腾他一个月下来瘦了十多斤,人的形都变了。

    而宋词也累得够呛。她天天在电脑上搜索来搜索去。每当看见有何伟文的活动消息和踪影时,就特别兴奋,有时为了对比网上出现的何伟文是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何伟文,搞一二个通宵是正常的,经常搞个黑眼圈出来,蓬头垢面,没有一点美女的影子。

    “宋词,别那么卖命,好吗?你再这样下去,找不到老公可不要怪我们刑警队啊,”我与她打趣道。

    “找不到老公?找不到老公,正好,你包销。”宋词也不管旁边有其他民警,就赖上我了。

    “行了,别没大没小。情况如何?”

    “我这段时间,与何伟文这三个字扛上了。好像他是我老公似的。只要是何伟文的消息我都核实一遍。一个月来,我起码核实了上万条有关何伟文的消息。何伟文的消息是找到了很多,可没有一条是我们要找的何伟文的消息。”

    “自从他跳江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难道他真的跳江死亡了?”

    “继续努力吧,别泄气,说不定下秒钟你就找到了呢。”

    我来到了技侦办公室。看看陈祥贵有没有什么进展。

    陈祥贵是我安排电脑比对的技侦人员。“小陈,如何,有没有什么结果。”

    “头儿,还是没有呢。”

    “慢慢找找吧,如果他变换了身份,我相信一定能找出他来。”

    就在那天下午,快下班时,陈祥贵兴奋地走进我的办公室:“头儿,找到了,何伟文现在改名叫陈建国,现住东南市。”

    “是吗,详细说说。”

    “经比对,他们的匹配度有百分之九十七。唯一不同的是何伟文右脸上有颗痣,而陈建国没有,而且在何伟文有痣的地方也没发现陈建国有疤痕。”

    我仔细看了陈祥贵的比对报告,并跟随他回到了技术室,亲自看了看他们两人的区别,除了那颗痣及岁月的沧桑外,两人基本上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就是他了,我们去会会他”。

    当晚我们就驱车来到了东南市,在当地公安部门的协助下,找到了陈建国。

    当我们告诉陈建国我们是海珠市的警察时,他很平静地跟我们说:“我知道你们是因为什么事来找我的,走吧,我跟你们走。”说完,他将两只手伸出来,让我们给他戴上手铐,上了我们的车,回到了海珠市。

    坐在审讯室里,何伟文的第一句话就是,“他们该死,死有余辜,活有死罪。”然后详细地叙述了作案经过和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说,他投资书画收藏就是那四个已经死去的人合伙坑他的。其实他们都知道那批画是赝品,但还是设计让他上钩。王立诚与他是多年的朋友,但竟然设计骗他的钱,是罪魁祸首,其他都是帮凶。

    “你不能说是骗吧,那些给你的不都是有鉴定专家的鉴定证书吗?”

    “那些鉴定专家的鉴定一钱不值。为了证实我的猜测,我找过那些鉴定专家,只要给他们三五千元,他们就给你开一本鉴定证书出来。当时,我从平津进了几幅平津造的赝品,但专家写的证书还是真品。”

    “那些所谓的专家也真是无良,为了金钱,出卖自己的良心。”

    “可怜我的儿子和妻子,因为这件事而走了。到现在我还记得他们躺在冰冷的地上的场景,十多年了,我一直忘不掉。我一直想着报仇,他们让我的家人跳楼,我也要他们跳楼。”

    “他们骗到我的钱,就是他们的死亡召唤令。”

    “你是如何作案和用现在这个身份的?”

    何伟文找我要了一支烟,我给他点上了,他狠狠地吸了一口,在烟雾迷漫中,他将他的经历慢慢的讲了出来。

    当年,他喝了酒跳下珠江后,确实相自杀,但命不该绝。由于是喝了不少酒,已经没有多少意识,因此肚子里也没有呛进水,就这样他补江水冲到了麻涌,被一个老渔民救了起来。

    二天后,他醒了过来。既然没死,他就不想死了。他计划着报仇的事。他隐姓埋名,在当地打工,从底层做起。后来找了个黄牛,办了现在的身份证,并将脸上的痣点掉了。经过十多年的打拼,他有了自己的五金厂。

    今年,他计划了复仇。他知道,这几个人手中还有许多名家的赝品,因此,他叫他们厂的小马先与他们每个人联系,说要购买他们手里的书画作品,然后,约好地方见面,谈生意。小马将配好了安眠药的饮料给他们喝完后就走了,这时他出场了,或将他们推下楼或让他们上吊,造成自杀的假象。

    然后他用自己的手提电脑给他们的亲属分别打电话,告诉他们“自己死有余辜,活有死罪。”

    小马涉案,也被我们带了回来。根据何伟文的交代,我们找到了他的涉案电脑,里面的id号果然对得上呼出号码的id号。

    一场悲剧,以金钱游戏开始,却以多条生命结束而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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