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九九平阶

    孙不轩三人整顿一番，继续朝深处前行。

    三人手中的萤石渐渐黯淡下来，已经远不如刚才来得明亮，恐怕也撑不了多少时间。加上这湖底龙宫诡异多端，即使是笔直向前的道路，三人也不敢大意，只能一步一步稳扎稳打向前迈进。

    孙不轩兀自盘算着这龙宫的大小，从之前他与小雪在湖水中所见，这龙宫露出湖底的面积不过几个足球场大小，从头到尾，用游的最多半个小时。但现在他们三人在龙宫之中迂回前进，早已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却始终没有见到龙宫尽头，仿佛这龙宫根本就是无穷无尽，虽然各处都是这赭色的岩壁，却没有一处是相同的场景，这足以证明他们并没有在兜圈子。如此看来，孙不轩在湖中所见，不过是这龙宫的一小部分而已，还有更大的空间埋在那厚厚的淤泥之中。

    另外，还有一个奇怪之处，就是之前刚入龙宫之时，他与小雪所听到的奇怪的心跳声。虽然没有一路都仔细留意，但只要像此时情况不甚危急，三人仔细聆听，还是可以听到这缓慢而沉重的心跳声，有规律地跳动着，仿佛这独特的声音与这厚实的岩壁融为了一体，让人找不到源头所在。

    小雪突然发话道：“孙大哥，你看周围的石壁，是不是和刚才不一样了？”

    孙不轩仔细靠近观察，岩壁依旧是那赭色的岩壁，摸上去厚实而冰冷，但是却变得细腻平滑，不像刚才那样粗糙了。

    “的确有些不一样，不仅石壁变光滑了，而且空间也似乎越来越大，不过这能说明什么呢？”孙不轩不知道这一发现究竟有什么意义，还是说，纯粹就是他们多虑了。

    “我们之前没有发现，说明并不是在这里突然发生变化的。我觉得，我们越往深处，周围的环境就在不知不觉中发生这变化，只不过变化微乎其微，我们没有发现而已。”小雪道，“直觉告诉我，再往深处，一定会最终产生出乎意料的变化。”

    果不其然，继续前行百步有余，周围的石壁竟然变成四平八稳的矩形通道，就好像一道人工打磨过的走廊一样，虽然依旧是那赭色的岩石，但表面就像大理石一般光滑，没有了之前的坑坑洼洼和凹凸不平，显然不是自然天成的。

    孙不轩隐约觉得，这样的场景，绝非黑龙这类顽畜所为，更像是凭借着人为的智慧刻意为之，恐怕这湖底龙宫深处，还潜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此时三人所在的通道，足有两丈高，十米宽，但这反而给孙不轩带来了困扰。萤石的光线已经不足以照亮这样宽敞的空间，黑暗越多，他们的安全感就越微弱。

    三人紧紧贴着墙壁前行，这样至少可以避免一个方向的盲区。孙不轩提防着自己的右侧，忽然脚下一个趔趄，似是有什么东西将自己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好在秦墨手疾眼快一把扶住孙不轩，却还是把孙不轩吓了一跳。

    孙不轩定神细视，却发现脚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级台阶，再往上看，竟然有上百层的台阶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三人眼前，就如同凭空冒出来的一般，即便刚刚几步远处都没有发现。

    孙不轩顺着这台阶往上看去，奇怪的是这每层台阶足有半尺高，整条石阶至少也应该有五丈高，然而孙不轩一眼望尽石阶的顶部，却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好像这条石阶根本没有往上蔓延一样，然而那种高度，那种雄伟的感觉，却真真实实出现在眼前。

    “这就是九九平阶？”小雪低头抚摸最下的那层台阶，台阶的石质温润如玉，呈乳白色，这种触感，小雪无比熟悉。“是汉白玉，紫禁城里面的雕栏护壁多是这种材质。”

    “汉白玉……这么看来，这条与之前所见格格不入的石阶，肯定是人为的了！”之前的猜想得到印证，孙不轩的心里不由涌出一股不祥之感。

    孙不轩仔细观察，石阶的侧面，浅浅的刻着一层浮雕，似乎是双龙戏珠的图案，只不过这龙身龙首极为扭曲，分明是黑龙的模样，而双龙所戏之珠，有鼻子有眼，分明是人的脑袋。

    石阶的正面似乎还刻着什么纹路，只不过看不清楚，只给人极强的不祥感。三人犹豫一下，但毕竟只有这一条路，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这条石阶必然有古怪。”孙不轩拿出之前从祖师伯包里得到的绳索，道，“九十九，这个数字奥妙太深，九是轮回之数，万物由生至死，需经历上三元，中三元，下三元，由是轮回。九又是九宫之和，世间玄机精妙数理又尽在其。祖师爷说，九九平阶，鬼道迷魂，我怕这条石阶不会那么容易过去。而且看它的样子，明明有近百层台阶，高度却没有变化，恐怕有障眼法在里头。我们三个一次前进，用这绳子彼此相连，万一出了什么事，这绳子也算是个保障，相互能有个照应。”

    三人用绳索彼此相连，秦墨打头，率先迈上石阶。第一步，孙不轩和小雪在下观察，秦墨回头伸出拇指，示意一切安好，继续前进。小雪会意，迈步跨上石阶，孙不轩紧随其后，跨上石阶的那一瞬间，脚下确实有登高的感觉，这石阶毫无疑问是真实的，但究竟为什么它看上去却是水平的？

    三人一步一步向上，彼此相隔一个台阶。孙不轩清楚地看得见最前的秦墨拿着萤石一步步向上迈去，大约走了三分之一的路，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情况，唯一的感觉就是脚下的石阶看上去平坦易走，但真的走起来，却感觉时上时下，高低不平，身体也随之晃晃悠悠，很难维持平衡。

    “难道说这些台阶并非层层向上，只不过是视觉上的差异让人觉得每一层台阶都是平行的？这样的话，为什么整条石阶没有往上蔓延，也能说得通。”孙不轩注视着脚下，暗自思忖，但愿就这样平安度过这条长阶，不要发生什么意外。

    然而就当孙不轩抬起头重新寻找秦墨与小雪的身影时，却发现前方只有长长的石阶，小雪和秦墨的身影都消失不见了，唯有身上的绳索还直直地伸向小雪本该存在的地方，此刻却也只剩下莫名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