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三人成行
孙不轩睁开眼，来自浑身上下的伤痛感不禁让自己倒吸一口气，待痛感退去，他发现眼前所呈现的却是一块装潢精致的天花板，一盏晶莹剔透的琉璃大灯悬挂其上，倒映着无数张孙不轩迷茫的脸庞。
孙不轩慌忙坐起身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红木高床上，身上盖着的绣花锦帛古老而不失品味，环视四周，自己正处于一个装潢宛如上个世纪的房间，家具摆设，都是些价值不菲的古董，青瓷白玉，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物件。这般奢华却又低调的房间，孙不轩看着异常眼熟。毫无疑问，孙不轩现在所处，就在元魁当铺。
果不其然，孙不轩才行来，就听见厚重的大门吱地一声被推开，随后传来一阵悦耳的铃声，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推着一个白胡子老头缓缓走进来，正是夏老掌柜和二姑娘。
孙不轩一时警觉，忙从床上下来，不料伤口疼痛，一个趔趄差点倒地。
“你快躺着，先别乱动。”二姑娘慌忙过来将孙不轩扶起来道，“你浑身都是伤口，好在都是皮肉伤，没有伤及筋骨，擦了这支金疮药，很快就会好的。”二姑娘说罢，递上一个小巧玲珑的青瓷瓶。
然而孙不轩心中仍是耿耿于怀，质问道：“夏掌柜和二姑娘到底是何居心，要这样坑害我和秦墨？你们是故意引我们去水牢之中的对吗？我的乾坤百宝，也是你派人去窃取的，对不对？”
“其实偷了你的宝贝的人，也是我啦！”二姑娘尴尬一笑，露出白玉般的牙齿。
“可是你脚上的铃……”
还不待孙不轩说完，二姑娘一跃而起，身如轻燕，在空中划出一道三百六十度的优美弧线，翻身落在夏掌柜身旁，而脚上的一串银铃此刻却犹如哑了一般，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抱歉了，这也是用来迷惑你们视听的。”二姑娘解下脚上的铃铛，扔给孙不轩。
孙不轩一时诧异，原来二姑娘还有这般轻功，着实出人意料，但现在不是惊讶的时候，弄清楚他们的目的才是关键。
“年轻人不要惊慌，我们没有恶意。”老掌柜微笑道，眼睛埋在眉毛下面，连条线也看不见。
“没有恶意？”孙不轩怒道，“我和秦墨可是差点死在地底下！”孙不轩说到此处，突然想到自己还没看见秦墨，慌忙追问道：“秦墨呢？他在哪？”
“放心吧，傻大个可比你结实多了，一点事都没有，现在他正在大厅喝茶吃肉松饼呢！”二姑娘说到秦墨，不由掩嘴一笑。
夏掌柜道：“既然你也已经醒了，赶紧将金疮药涂上，我们与秦家少侠在会客厅等你，而后再告知你事情的来龙去脉，如何？”
孙不轩心想自己也别无选择，而且从两人的言行来看，确实没有恶意，他们若是要杀害自己，早就可以动手，也无需将自己救起，这其中肯定有隐情。
夏掌柜与二姑娘先行离开，孙不轩慌忙将金疮药涂在身上，穿好衣服就奔去会客厅。说来也神奇，那金疮药的效果奇佳，涂上只觉得清清凉凉，待孙不轩走到会客厅，身上的疼痛就一点也感觉不到了。
秦墨果然早已在厅中安坐，看见孙不轩走来，激动地喊道：“老大，你醒了！”
“快快坐下！”夏掌柜示意，对下人吩咐道，“上茶！”
孙不轩接过下人递上的茶，深深嘬了一口，腹中的寒意顿时被驱散得无影无踪。“夏掌柜，二姑娘，明人不说暗话，之前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夏掌柜呵呵一笑，捋了捋胡子道：“其实这一切，都是你师父孙八斗安排的。”
“噗——”孙不轩听到孙八斗的名字，嘴里上好的龙井喷了一地。“不可能，我师父怎么可能这样害我！”
“白纸黑字，你可以自己过目，我可没有半句妄言。”
老掌柜说罢，递过来一封书信，孙不轩拆开一看，果真是自己师父的笔迹，而信中的内容，正是让夏掌柜先窃取乾坤百宝，后将孙不轩二人引入地下水牢，而让孙不轩心寒的则是信的最后一句：“是生是死，无须在意……”
“这……”孙不轩一时心如刀割，五味杂陈。他不明白，为何孙八斗养育自己二十多年，却在一朝要害了自己的性命。
老掌柜看孙不轩一脸失落，安慰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你切莫误解了你师父的意思。与其说他是想陷害于你，倒不如说，他是堵上了自己的一切，坚信你们二人能从那五行之牢中逃出来才是。”
“可是，师父究竟为什么要引我们进五行之牢？”孙不轩不明白，孙八斗这样做是为什么。如果只是测试自己的能力的话，完全不必用这般置人于死地的手段。
“说起来，这还是你们二人祖师爷立下的门规。”老掌柜回忆道，“这地下的建筑，原本是一处关押死囚的秘密地牢，荒废之后，清朝官府想将其改造成一处排洪地道，却因为官吏贪污公款，这个工程半途而废，遗弃在底下不为人知。”
“你们祖师爷发现之后，凭此地利，以五行八卦之术暗布其中，将它设计成了一个迷阵。唯有顺利通过五行之灾，逃出阵法之人，祖师爷才将其收入门下。不过数十年来，大部分慕名而来之人，都知难而退，前后一共只有三人成功破解了阵法，其余人则都在临死之际，被你们祖师爷救出，遣返回家去了。”
“这么说来，难道我师父也在暗中随时准备救我？”孙不轩听夏掌柜这么说，不由多了一丝安慰。
“这倒是没有。”夏掌柜随即给孙不轩泼了一头冷水。“你师父可是稳如泰山，大概他已经算准，你们二人能全身而退了吧。”
孙不轩暗自伤神，心想才没有那么轻巧。
“不过若是连这五行之牢都无法破解，那么令祖师爷断臂而归的黑龙之灾，你们二人又凭何化解？”夏掌柜一句话，又让孙不轩不禁为自己捏一把汗。的确，区区一个五行阵法，自己就差点葬身其中，那面对黑龙，自己又如何全身而退？
孙不轩望了一眼秦墨，此刻他乐呵呵地注视着二姑娘，似乎全然没有发觉这其中复杂的来龙去脉，也不知自己身肩多么重大的使命。
“不过两位着实是少年英豪，轻而易举便破解阵法，看来黑龙之灾，足以托付给二位。”老掌柜似是欣慰地笑了笑，道，“下水的装备，我都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随时可以送去，相信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还有这乾坤百宝，现在也可以物归原主了。”
二姑娘将百宝箱从身后取出，交还给孙不轩。孙不轩打开一看，确实完好如初。
“那……就谢过掌柜了！”孙不轩心中依旧难以释怀，此刻心中所想，是早点回去找孙八斗算账。“既然事情已经弄清楚了，失物也已找回，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回去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且慢，我还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两位少侠。”夏掌柜叫住孙不轩，给了旁边的二姑娘一个示意，二姑娘随即往前一步，严肃地说道，“孙大哥，秦大哥，你们下水除龙，还望带上我一起！”
“什么？！”孙不轩大吃一惊，慌忙想要推辞，却一时语塞，“这这这…”
“放心吧，雪儿虽没有秦家少侠那般武艺，但防身之术还是会一些的，而且自幼学习轻功，不会拖累二位。”
但即便夏掌柜这般说，孙不轩仍是不同意。“二姑娘毕竟是个姑娘家，而且身份不俗，我们此去，生死未卜，万一出了什么差池，夏掌柜你怎么办，元魁当铺怎么办？”
“把小雪交给你们，我并不担心。”夏掌柜对孙不轩不知从何而来的信任，照孙不轩的想法来看，自己连二姑娘都打不过，更不提保护她了。
“你们是天选之人，而且，这也是祖师爷的意思。”夏掌柜这般一说，却又让孙不轩心头一震。
“祖师爷？！”
“没错，你可认识这个？”夏掌柜从怀里取出一份发黄的信笺，孙不轩接过来一看，上面赫然写着《治水遗命赋》五个大字，拆开一看，内容同师父给自己看的也一模一样。
“《治水遗命赋》，不禁孙家与秦家才有，你们祖师爷临走之时，也给了我们夏家一封，希望届时能借助我们夏家的力量一同对付黑龙。既然是祖师爷的旨意，小雪或许会成为你们不可或缺的力量。”
祖师爷的遗训犹如圣旨一般，不知为何，似乎没有人可以抗拒。孙不轩只能答应道：“既然如此，那我与秦墨，一定会尽力保护好二姑娘的！”
秦墨在一侧拼命点头，表示自己的决心。
“不要二姑娘长，二姑娘短了！”二姑娘伸出手来，笑道，“以后我们就是自己人了，我叫夏雪，你们叫我小雪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