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雾雨蒙蒙(四)
“玉洁,走吧!”
华玉洁重重地点了点头,说着想到的事:“琳琳,我听唐总说,有时幸福就在咫尺之间。可是那样的幸福,却又像在天涯之外。”自顾自地说:“我没想到,唐总还会有那么一段令人听了感到痛彻心扉的家世。一直以来,我都认为唐总是家里的娇惯女,还是一位特别拜金的现代女性。我甚至认为,像她才有资格成为一个可以目空一切的女人。但是,今天中午我听明清那么一讲,我反而觉得世上的事没有能与不能了。当然,更没有了需要拒绝和还得去接受这样的说法了。难道,就连得到与失去之分,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么?我感到心里无助地为她的事纠结,还多是一些她所给予的得不偿失的情绪。”谭文琳心里一阵疼,但还是话音冷漠地说:“是呀,很多事情其实都不重要。或许,这才是为什么有些人想走进生活,又是那么地惧怕走进生活的原因吧!”听华玉洁幽幽地说:“文琳,孝天与明清都是与我认识很久的朋友。明清是我的同学,但是他作为我的同学那么多年,却没能让我理解他对人生的选择所持的态度。孝天虽说与我更为熟悉,却有着让我更不能理解的一面。我佩服明清对梦想的热爱与执着,也赞赏孝天处在困境中所拥有的坚韧不拔的处世态度。对于文轩来说,他是我们的老大哥,不管遇到什么事,他总能说出个圆满的结果,可以说兼具了他两人共有的处世态度。”谭文琳听着她的话,心里似流着泪,还是平静地说:“或许只有从他们对生活的认识里抽出些思绪,才能找到一条适合我们走的路吧!有时要学会接受,有时又要学会放弃,才是我们最需要的生活之路。但是很多时候,接受与放弃我们所要去面对的一切,都不得不先面对着现实,还让人如临绝境地做着抉择,不是么?”走出楼洞来到了街道旁,看着街道旁的不同种类的树枝上,有的长着长得成熟的叶片,有的还只长出了嫩绿微卷的细长如春茶的叶子。她笑笑地看着初春过后的景色,说:“我是哪来那么多的感慨呢?生活就是让我们不断地探索着,向前迈步。其实,有些人相对生活看似在后退,实则是在前行。有些人确实看起来是在前行,但是思想与意识却已经到了泯灭的边缘。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之道,与处世相同之处是共同的去认同,而不相同之外应该是毁灭吧!只有达成共识的人们,才能奔在一条相同的路上。其实,相对这些道理去说,你们比我还明白,不是么?”此时,大树下的植被树上绿绸般地叶子上,正蒙着一层细细地雾雨。
“人的心里,有时就像这天气,明明刚才还好好地被太阳直射着,温暖无边际地拥抱着我们,可一会的功夫,就变得像现在这样昏沉了。一片雾雨朦朦的让人感到不仅迷失了事物的本来面目,还让人很容易地就在变幻的情境中迷了路。我们的生命是不是像经历了风雨的叶片,在风雨中看起来才比平时光鲜了很多呢?实际上,还是有尘埃落定后的样子,在我们的映像里停留。之所以有停留,是我们有了思索,有了新的认识,和有了面对眼前一切的新办法。其实,相对很多事,有些想法还没考虑成熟就去说了,而有些话说得并没想得那么完满,可还是说不出反对原由的就去说了。思索与不思索,相对一件知道了结果的事情,还不是一样地只需要去面对么?孝天是位直性子的男人,有话说的时候,会像竹筒倒豆子。要是他不想说的时候,任谁拿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或许他都不会吭一声的。但是,明清不同,明清的情感细腻,是包括大哥在内都无法做到的。”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多了。其实,我还为他和唐总的事,牵挂着他呢!现在明清与唐总说开了,作为他们的朋友,我倒省得花时间去劝慰明清了。”
“嗯?”
华玉洁本来就想知道谭文琳对很多事情的看法,现在听她说出了对待很多发生和正在发生的事而有的想法,才像谈家常事一样的说:“唐总总算是下定了决心,拒绝了明清父母对她和明清在个人婚姻事上有的安排了。明清表面上很平静,但是他的平静不代表他就冷静,也让人琢磨不透他的想法了呀!”还不能完全明白陈明清说出的话语,只能如实地照着陈明清的话,思量着说:“明清说‘听父母的话,是尽孝道。不听呢,是没守住家德。总之,听与不听,都不能让一个当儿子的去尽了父母之意’。”谭文琳寻思着‘哪天,笼罩人心的雾雨消散了,人们的心里也都明净了吧!现在,我又能说些什么呢?我时刻地提醒自己,做人还是好自为之。有时,我也认为只要无愧于心就可以了’,和华玉洁走过街道,走到了住宅区内的小公园,走进了园外临近街道的凉亭中。华玉洁看她沉默地坐到了凉亭的石凳上,轻声地问着:“琳琳,你在想什么呢?你对他们就只有想法,而没有看法么?”谭文琳望着雾雨绵绵地随风转动着,飘渺得如烟云那般,又清凉似很多往事的侵入了她的身体,也成了缕缕难以驱除的潮湿地心绪。她看着华玉洁笑了笑,叹息着:“唉……”话音轻柔地说:“宝贝,妈妈还是起来走走吧!瞧,我家的宝贝可抗议了。”摸了摸在肚中动的孩子,站起了身,说:“玉洁,咱们还是走走吧!”迈步往凉亭外走。华玉洁看着凉亭外台阶与台阶的连接处,在灰枯地苔藓影迹上蒙上了一块块如云朵状的绿苔藓,很是紧张地陪着小心地说:“琳琳,你慢点走。你看,脚下的路滑着呢!”说话的声音由大声渐渐地变成了小声。谭文琳小心地走着,笑着说:“瞧你,比我还紧张。”她很是无措地嗔怪着:“琳琳,你就不能让我这个准备当干妈的,当得安心一点么?”想到是过于紧张了,才笑着寻思着‘或许,是我想到的这些事情让我感到异常的困惑,也紧张了我的心情吧’,跟上走出了一段路的谭文琳,和她说笑着,漫步在被蒙蒙雾雨笼罩地环绕着小公园的长廊。
谭文琳走到街道旁边的路口时,看着神情紧绷的华玉洁笑了笑,抬起胳膊弯坐碰了碰华玉洁,希望华玉洁可以挽在她的臂弯。华玉洁怔了怔,端详着她,嗔意地笑着想‘怀孕的女人,情绪就是多变呀!怎么会让我觉得有了一会下雨,一会晴的感受呢’,郑重其事地弯起胳膊挎住了谭文琳的臂弯。谭文琳看她的一惊一诧的神情,微笑着说:“怀孕的女人很可怕吧?不过,我还是盼着春雷尽快地把你变成我现在的模样。”雅邪地笑着,往前走着。她觉得心里一阵酸涩,话音轻柔地说:“琳琳,你什么时候可以不这么乐观地看一切,我就可以安静一会了。”谭文琳抬头看了看茂密如屏障的梧桐树叶,有雨水落在树上,又滑过了树叶,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她的额头上。华玉洁看到滴滴晶莹从眼前瞬间滑过,不由得笑着说:“好啦,我懂你的意思。我们先不取笑女人的这些必经之路。走吧,如果我们再不回去,伯母又要为你担心了。”她们走在街道旁的人行道上,相伴左右的是行色匆匆地路人。空荡的街道上,偶尔会有几辆响着喇叭的车辆经过。谭文琳从华玉洁的臂弯里抽出胳膊,握住了华玉洁的手,说:“走吧!”和华玉洁迈过街道,走进了居住的住宅楼。
吴香玉站在阳台上往楼下的街道上望着,可是望来望去都只有细雨淅沥,和一树顶的绿叶。她琢磨着‘有玉洁陪着文琳,她想多走一会,就多走一会吧’,捡拾着落在花盆里的枯叶,寻思着‘再好的花看在琳琳眼里,都不见得有白茶花那么吸引人。我们明知道她是一个对待任何事都执着的孩子,当初就不应该听她的,让她自作主张地嫁给孝天’。她探身往楼下看着,没住地埋怨着自己‘我这是中什么邪了呢?是我年纪大了,想到一点感到不合心意的事了,就开始胡思乱想了么?我不是时常地开解闷闷不乐时的文琳,也时常地提到走在爱情中的两个人,都会有个考验彼此的时候。而这个考验彼此的时期,或许还会出现在生活中的不同时段吧’,思虑着想不通的一些事情,收回目光,走出了阳台。
“玉洁,我听韩宾说,唐总公司的内部事务和一些业务上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交给你去办理的。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唐总在经历过那么多坎坷以后,还不能踏实地投入生活。即使她有权支配公司的员工,可是你的职责也越权了呀!”
“嗯!我也在考虑这些问题。唐总走的路,确实让我很吃惊。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她会选择不爱的人,却放弃了深爱的人。但是,我现在才感到对她理解了一些,她不是不懂爱,而是爱得有了恨。”谭文琳看着她,轻声地应着:“哦?”有些不解地问着:“她处事的态度,怎么会与爱情有关呢?”已经无法不把想法往不该去想的一些事情上想。华玉洁说:“我也不能确定我的想法完全正确,但是我还是这么去理解了。”谭文琳抬手叩响了家门,明知华玉洁最了解唐莠莠,还是因对唐莠莠心存关爱也深存忧虑的,而收起了对唐莠莠有得所有的疑问。
吴香玉听到叩门声,拿着准备好的毛巾走到门前,拉开了家门,说:“看到下雨了,就应该赶紧回来呀!瞧你们,头发都被雨打湿了。雨下得不大,可是春天的雨凉呀!”看着她们走进了门,说:“琳琳,给。玉洁,这个给你。”把手里的毛巾递给了她们。谭文琳轻轻地呼了一口气,从想的事情里走了出来,说:“妈,现在的年轻人,是没你们那个年代的人经得起风吹雨打了。但是,时代不同,个人的身体素质也会存在很大的差别的。”华玉洁听过她的话,嘟哝着:“经不经得起风雨和怕不怕风雨的冷,有关系么?”感到她的话意很是矛盾。吴香玉拿出拖鞋给她,她急忙接了过来,话音轻柔地说:“谢谢伯母!”说着,穿好了拖鞋。她看着吴香玉扶着谭文琳,让谭文琳换好了拖鞋。她怔怔地看着,想‘如果是唐总,她还会因失去了母亲的爱,而变得依赖爱情么’,往家里走着,说:“伯母,你要是总这样对待我们,像对待小孩子一样,早晚会把我们宠坏的。”乖乖地跟在吴香玉的身后,往前走。吴香玉笑着说:“你们就是再大,只要有爹娘在,你们在他们的面前就永远长不大。”谭文琳听着他们说的话,笑着说:“妈,我也有这样的想法。不过,我觉得你对我宠得还不够多。”吴香玉似嗔非嗔地看着她,说:“这孩子,明知道天下的父母没有哪个不心疼自己的子女,还要这么说。你是不是认为,当妈的心思并不完全地放在你身上呀?”看到谭文琳笑出了声,才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说:“又拿妈开心!好了,你和玉洁休息一下,准备吃晚饭吧!”往厨房走去。谭文琳听着每次听吴香玉说到都是意味深长的话语,默默地看着她走进了厨房,才窘涩地笑着说:“看吧,多大年纪的人了呀,也有听不得风和雨的时候!”慢步地往厨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