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月光流淌的雪河（一）
韩宾赶到唐莠莠公司的时候，唐莠莠已经提前离开了公司。他无奈地慢慢地挪动着身体走过唐莠莠公司外的走廊，看了看紧闭的电梯，想到‘还是找找从高处往低处走的感觉吧’，转身，往走廊尽头的楼梯口走去。
他来到楼梯门外，伸手拉开了走廊与楼梯的门迈了进去，随后听到了门关起的一声钝响才舒了口气，寻思着‘心里郁闷，可以找些娱乐打发了。可是喉咙里像有什么阻着，却没有办法’，咳嗽着清了清嗓子：“咳……咳……”看着楼梯内的感应灯自觉得亮起了起来，照亮了在他的脚步迈下一层又一层楼梯的时段。他往楼下走着，故意把脚步放轻了些许，看到下一个楼梯口的灯没再亮起，才又咳嗽几声，无聊地嘀咕着‘咳嗽的声音，或许比脚步的落下，还更有份量啊’。可是，他感到往前迈的脚步并不轻松，一路走着思虑着‘走在这样的途中，感觉像处在生活的甬道中，即使会有光明随时亮起，但是也不能确定会不会随时的出现黑暗。生活啊，让人只能顺着一条道走。走在这条道中，中间会有转折，会有坎坷，会有走过中途的顾虑，但是最终只能有一个出口。这条道，像一个人身体中的血液，需要把一个人的一生的需求输送。路断了，人的一生也走完了。人生啊，人生，多么有对比度的人生呀’，听着落下的脚步声回响在楼洞中，像落进河水中的一块大石头，不时地发出闷钝的声响。他走着，听着串串脚步声在空气中，依如水纹转作圈圈扩散的涟漪涌向墙如河岸再回溯，有了阻隔的回声。但是，脚步的声音在回旋后，却似一个转身被外力再推回到了声音的起源处。如此周而复始地不停不息，令他苦恼地想‘爱情的折磨人，和声音与水纹的关系，倒有相似之处。如果不把这种回旋的想法从心中驱逐，只有保持现在的境遇，保持沉默地做个无时无刻地用思想圈锢住自己思想的人’，看了看握在手中的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忧虑地自问着‘唐莠莠呀，难道说，爱情真地把你围绕在一个如同石头的落水声中了么？涵养与文化底蕴深含的人，难道就不能把想法转得普通一点，不再过分的矜持么？你为了可以给予你一份真爱的人，而放弃一点，退后一步，再真真切切地爱一回，不行么’，心中更加地郁闷不安起来。他走得累了，想法也有了转弯‘明朗与压抑，只一门相隔。一种环境转作另外的一种环境，心境随着也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人呀，无非不如变色龙的善变。但一种态度应对万种姿态，正是变色龙所不能的呀！哎……被动的局面总要有个突破口吧’，拿起手机按下了唐莠莠的手机号码，才发现烦躁悄然地消失了。
韩宾走下几层台阶，听到话机里传来了回应：“你好！是韩经理么？”唐莠莠说话的声音。他回着：“是呀！我是韩宾。我到你公司的时候，你可能已经离开了。”推开了一个楼梯出口的门，走了出去。唐莠莠如似解释的说：“最近一直在为公司的事忙碌，也没时间回家看看爸妈。中午，被爸妈一催，只好不由安排，赶紧往家赶了。韩经理，很抱歉呀，还希望你能理解。”韩宾加快几步地走进电梯，昂脸看着电梯顶映得他的身影，发现身影矮小得完全找不到下半身的存在。唐莠莠没听到他的回话，话音轻柔地说：“韩宾，改天我请你吧！”他听着，寻思着‘唐莠莠说的话怎么这么温柔呢’，想说的话语倒一时成了想法。“韩宾，你在听我说话么？你要是不说话，我可挂电话了。”他听到几人交谈的话语声，急忙回着：“好呀，有唐总一句话，我就是把腿跑断喽，我还是要为了你再站起来，再接着跟你后面跑的。”听到唐莠莠轻轻地叹息一声，笑语着：“韩宾，我就知道你会说话。好了，既然你能理解，我也不和你多说了。咱们改天见。”被她的叹息声搅得心疼还没消失，心中不快的原因却随着通话的挂断戛然而止了。
“先生，请问您到几楼？”
韩宾听到问话声，收起手机，有些困惑地看着说话的人，微笑着说：“哦！我到一楼。谢谢！”看着电梯外一目了然的刚经过的场景，才发现只顾讲电话，并没有按下要去的楼层号。他看着楼层号，计算着走下的台阶数，和未走地增加了十几倍的台阶数，叹着‘走路的速度，倒比失误的速度还快呀’，无奈地低头笑了笑，发现思索在楼梯台阶的时间，并不比杵在电梯里的时间长。他动了动因紧张而捣致得有些麻木的身体，在电梯到达一楼时，快步迈出了打开的电梯门，再次因追求爱情无果，而迈步走出了唐莠莠公司所在的办公楼。
街道上，雪花依然潇潇洒洒地从空中往下落着，不断地随风或飘浮或沉落。韩宾往停车的地方走，在偶有风歇下的时间，看着雪花沉甸甸地浮动着，感到更增添了雪花落下的韵味。他像处在童话世界里的人，追味着‘像蒲公英的种子！多么幼稚的想法啊！应该像美人凝聚了笑意，那些在风落风起时飞漩的小雪窝，像一个一个惊人魂魄的凝在美人腮畔的梨窝。或者，只是一朵雪花，沾到不懂爱的人的脸上的时候，因有凉意逼仄了眉头。虽然眉头会在感到暖意的瞬间舒展，可笑意会融化在有了暖意的腮畔么’，有些讥讽地想‘应该只有唐莠莠才能用最完美的语言来描述出路上只有积雪，天上唯有飘雪，四处只见雪影的繁华而又孤寂的场景吧！或许从唐莠莠想法中走出的雪景，才是人生中最完美的一道风景呀！我是俗人一个，只能重复有过的种种对雪喻示的意象。不过，我也是最真实的一个人，能看到落定地上的尘嚣，把雪白玷污了。我的心里和眼里，在想到唐莠莠的时候，雪的白茫茫与地的灰朦胧是相对立的啊’，感叹着深爱唐莠莠的种种原因，嘟哝着：“我还是赶紧回家，先把麻木的身体与活跃的思维做一下调解吧！”走到车前，拉开车门，一屁股坐到了车座上。他发动起车子，看着刮雨器刮得顺着玻璃逶迤而下的积雪，感到雪积重得依如压在脑袋里的思绪那般积重，还有一种沉闷的压迫感。他静静地看着刮雨器轻易地刮去了厚实的雪，又刮着刚飘浮到玻璃上的浮雪。即使他的眼前让他感受的还是依然如故的压迫感，而此时的压迫感，也成了被车内暖气温化了冰冻的空间后，附着在玻璃上的一层水雾。他有了滑稽的想法‘慢得是刮雨器在阻力下的运作，快得是我的心情迅速地附着在了刮雨器的运作。还好玻璃窗的边缘处，可以让我清晰地看到外面的变化。这小小的一片真实的情境，完全可以把我从迷惘的空洞的境遇中拉出来，并粉碎掉我早就形成的肮脏意识，让我积在心里的所有的困惑得到及时的醒悟呀’，等待着车内的温度回升，也期待着阻挠在眼前又沉入心里的压迫感，可以尽快地消失无影。他打开车内的音乐，认为车内缠绵的音乐飘浮得像雪花一样，也只是一种温柔缠绵的追溯，那些他对唐莠莠有得感触中的温暖回味的细节。韩宾用一种孤独的雪的意象调解着随时会因情感纠结，而再走进甬道的思想。他听着音乐，投入在音乐的韵味中，耳旁有的唐莠莠的话音：“韩经理在任何时候都会这么不着一点酒气的，让别人也能沉醉于‘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似一段迟缓的音符，悠悠地飘过了他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