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宫中画舫
“皇后娘娘,奴婢为您沐浴?”琉璃端着沐浴用具上前询问。
尚景若本不习惯被人伺候,可在古代沐浴洗发真的很费精力,就勉强点头:“那多谢你们。”
琉璃闻言笑道:“哪有主子和奴才说谢的,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白玉静悄悄地拿起浴池旁的水瓢为尚景若沐浴,正纳闷皇后身上之前被太监鞭打时的红痕不是已经被太医院治好了,怎么今日又有了。
素手扬起,温热的水自上而下滑过皇后娇嫩白皙的肌肤,白玉突然开窍了,一张脸羞得通红。
之后琉璃白玉为尚景若梳妆更衣,红袖翠袖则为其准备御膳房送来的早膳。尚景若的口味御膳房早已了如指掌,因而今日做起早膳来也是得心应手。
一夜之后,尚景若早已饿得发昏了,她迫不及待地吃着小米粥也没管继续熟睡的萧承宇。
辰时一到,各宫妃嫔早已在椒房殿外等候,觐见后宫之主。尚景若便让她们继续留在外面等候,自己则转身入寝殿去唤萧承宇。
红罗账内,萧承宇还在熟睡,尚景若凑上去看了一眼便幽幽地抱怨道:“叫你逞能!”
话音刚落,她就被佯装睡着的萧承宇一把拉到床上压在身下:“娘子,好似对为夫怨气颇深呐?”
思及昨夜美好,萧承宇意犹未尽地看着尚景若娇俏的脸蛋轻笑。
尚景若扶着头上的凤冠推着满眼戏谑的萧承宇叫道:“没有,没有!你快点起吧,你那些个小老婆们已经在外面等你了!”
萧承宇被她提醒才收起双眸中的玩味,想着今日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就起身放开尚景若,对着外面喊道:“来人,更衣!”
庆福带着宫人进入,为萧承宇换上绛红色金丝龙纹常服,金冠束发。尚景若站在他身侧,穿的亦是同色金丝凤纹常服,挽起发髻,戴的是七彩点翠凤冠。
萧承宇神采奕奕地走向身旁的人牵起她的手,左右端详后直点头:“我瞧着皇后的凤冠最衬你!”
“我倒是觉得你衬我!”尚景若捏着帕子掩嘴轻笑。
萧承宇挑眉不置可否,牵起她的手道:“走!”
两人牵手刚踏出寝殿门口,一匆匆而来的小太监冲上来将尚景若吓了一跳。只见他跪在两人面前,低声询问:“陛下,留不留?”
尚景若满脸疑惑地看向萧承宇,只见他满面春风地笑道:“留,今日留,日后也是日日留,皇后自有责任为皇家开枝散叶!”
“开枝散叶?”尚景若蹙起黛眉,细细品着萧承宇的话,才跟着他走出几步,就顿悟了,“什么日日留!”
她羞红了脸瞪着爽朗大笑的萧承宇,忍不住吐槽,这是什么虎狼之词?这人有没有常识?一月之中总该有些空闲的日子!
萧承宇见她好似真的生气了,赶忙将人拥入怀里凑在她耳边戏谑道:“怎地,日日留不好么?”
尚景若羞得将他推开,跺了跺脚离开:“这种事情哪有好不好的?”
萧承宇笑着追上去,牵起她的手,见她不再挣扎才又揽着她的肩,一同走向正殿。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娘娘。恭贺陛下皇后新婚之喜。”众人下跪行礼。
萧承宇与尚景若端坐在主位之上。尚景若头一次被人这般叩拜,感觉非常怪异。看着一旁的萧承宇一声不吭,她暗暗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口。
谁知他也不让她们起身,声音慵懒而低沉地说道:“皇后自今日起掌管后宫之事,你们自当安分守己,莫要惹是生非。明日起,免除你们来椒房殿请安事宜,六宫除非大事,也无需来椒房殿打扰。”
“臣妾遵旨!”众人高声应下。
萧承宇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发妻的维护与偏袒,听着众人应下才冷然开口:“免礼起身。”
众妃一番敷衍后就知趣地告退了,萧承宇便带着尚景若去永和殿请安。今日程太后也算给足了新婚夫妇面子。她既知皇帝不待见自己,便也免了两人的晨昏定省。
永和殿内的萧承宇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母子隔阂颇深,问候亦是流于敷衍,遂新婚请安按照流程很快就结束了。
帝后大婚,皇帝有几日休息,萧承宇就跟着尚景若回了椒房殿。天气寒冷,两人便在书房看书。萧承宇早就命庆福将福宁殿的日常用品全部搬了过来,此刻,他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七星剑法》。
尚景若因着萧承宇时时刻刻黏着自己,遂将写的话本藏起,无聊地翻着《南厢记》。才坐一会儿,她就昏昏欲睡起来。头一点,手中的书掉落,她睁开眼睛,想着起身去吹吹冷风或许会清醒些。
玉手推开朱红色窗户,定睛一看才发现雪已经停了。椒房殿的院子里铺满了绵软的白雪,一株柿子树上零零散散挂着橙黄的果子点缀了单调的冬日。
“窗户进风,小心着凉!”萧承宇从身后拥住她,说出的话将她的思绪打断。
她转过身见他书案上的剑谱已经被合上,轻轻拽着他的衣襟道:“雪方停下,景色正美,出去走走?”
自登基后,萧承宇第一次在宫里有这样的空闲,整个人懒懒的不想动弹,但又不忍心扫了她的兴致,便道:“你想去哪儿?朕陪你去便是了!”
“嗯?”尚景若沉吟着想起上次的梅园盛宴,心里就已有了主意,“我想吃火锅了!”
萧承宇闻言亲昵地捏着尚景若的鼻子闷笑:“呵呵,你个小馋猫!我让庆福先去安排妥当了,咱们再过去,可别冻着了。”
“哎,不如咱们先去御河钓鱼,新鲜的鱼儿下到锅里熬一锅美美的鱼汤作鱼汤火锅如何?有道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美哉美哉。”尚景若吟诵时,神采奕奕,十分好看。
萧承宇一向喜好风雅之事,听着尚景若的描述不禁浮想联翩,喃喃道:“独钓寒江雪…”
他忽然有了更好的主意便招来庆福,低语叮嘱一番。待庆福得令出门,萧承宇又喊住了他,“再将朕作画所用之物一并带去。”
“喏!”
“阿宇,你要作画?雪后本就寒冷些,作画耗时太长。”尚景若上前问道。
萧承宇笑着转身去拿银狐斗篷给她穿上,然后捧着她的脸道:“我自幼练武,本就比别人强壮些,不碍事!难得你有兴致,自要乘兴而去。”
说着他就牵起她的手径直往外走,不让人跟着,也不传唤暖轿。宫道上的雪已经被宫人清扫干净,地上干燥得很。
“阿宇,日后我可以出宫么?”尚景若歪着头看向萧承宇问道。
“你想去哪儿?我得空了便带你去。若是忙,你叫青兰小德子陪着就可。”萧承宇知道她生□□自由,若真把她困在皇宫里也会将她逼疯。
青兰武功尚且可以行走江湖,小德子从小在他身边伺候,很是机灵。有这两人在她身边,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想到这里,他又补充道:“出宫需穿男装,宫门落下之时必须回来,你可别忘了上次平镇的事情,嗯?”
经他提醒,尚景若就想起那件令她有心里阴影的事情,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我怎么会忘记?幸好阿宇,你对我蓄谋已久,不然我已命丧黄泉了,哪来现在这般福气!想想真是后怕!”
萧承宇轻笑,无奈地摇头:“救了你也不懂感激,还说我蓄谋已久,要我看,你是忘恩负义!”
她扬起明亮的笑脸轻轻摇着萧承宇的手臂撒娇:“我这都以身相许了,你还要我如何感激?”
“嗯!这样想来也不算忘恩负义!”萧承宇一本正经地点头。
两人行至御河边,却见河水并未结冰。她四下张望,周围一片寂静,哪有庆福的身影,刚想开口,却见河面不远处驶来一艘船。船缓缓靠近,她才看清整艘船的面貌。明眸闪着异彩,她欣喜若狂,激动地拉着萧承宇的手问道:“阿宇,那是什么?”
萧承宇见她惊喜万分,揽着她的肩坦白:“你不是喜爱游船么?自德城回来后,我就命人打造了这艘船。今日我们就在这艘船上,吃火锅,钓鱼,作画如何?可不能再像月城那般耍性子了!”
听他提起月城游湖的事情,尚景若就忍不住发笑:“说起来,我竟不知你还会弹琴?那日在月城你是自贬身价作了一回弹琴小倌,感觉如何?”
萧承宇双手背在身后,脸色赧然,不由得轻咳一声:“咳…反正没有第二次了!”
月城的时光虽然两人一直在闹别扭,但也不失为一段美好的回忆。随着船靠近,尚景若的心愈发感动。没想到他自德城回来后就为她准备了这么多。
那她逃离皇宫,躲在月城的那段日子,他又是如何熬过的?他是否也会触景伤情,睹物思人?一艘船定不是一日两日能造好的,原是他要与她在一起的决心这般坚定。
她唇角含笑,瞥见他泛红的耳后根,心里更觉甜蜜。船一靠岸,萧承宇就伸手邀请尚景若上船。两人刚在甲板站定,看着船屋大门,萧承宇低头对尚景若笑道:“我瞧着这里少了一副楹联,你觉得呢?”
“清风徐来,水波不轻。”文学搬运工又要营业了。
“甚好!”
两人走近,庆福就躬着身子为两人开门,暖气袭来,尚景若进去后就将斗篷卸去。此船空间十分宽敞,中间安置着紫檀木桌。桌上炉子烧得正旺,锅里正“噗嗤噗嗤”冒着热气。靠窗的地方安置了卧榻,榻上铺着雪白的狐皮,看上去十分舒适。卧榻的一边是一梨花木书架,上面陈列着各式话本。卧榻的另一边是书案。书案虽小,文房四宝俱备。
一色彩艳丽的珐琅画筒里插着几幅画作惹得尚景若十分好奇。她走过去拾起一副小心翼翼地在书案上打开,一片绿意随着画卷的展开而袭来。参天古木之下,满地的梨花中一女子悄然站立。
尚景若看着画上的落款,更加得意地取笑萧承宇:“阿宇,你真对我蓄谋已久!”